巴塞爾王國的戰爭準備,可謂是如火如荼。


    而鬱金香的價格暴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正式進入了最後的全民狂歡。


    七月初,


    鬱金香的價格正式突破十枚金幣,達到了兩位數地步,上漲的空間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而看著一張張呈送到自己桌麵上的奏報,布魯諾的心中,自然也是歡心雀躍。


    事實上,


    不僅僅隻有布魯諾,


    所有那一次的會議上,


    親耳聽說了公爵大人決定命人前往巴塞爾王國賣花的伊達爾貴族,都對於鬱金香價格的暴漲,感到無比著迷。


    原來……


    賣花真的可以讓巴塞爾王國瘋狂,也真的可以讓伊達爾公國震驚。


    而這也讓他們對於自家的公爵大人,


    對於這位統治著位於帝國東部的廣袤領土的年輕公爵,再一次感到無比推崇。


    什麽才是殺人於無形之中?


    什麽才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


    這就是!


    一朵小小的鬱金香,


    竟然能夠在相隔不遠的巴塞爾王國,掀起這樣的一場全民狂歡!


    時至今日,


    幾乎每一名伊達爾高官的家中,都種植了不少得鬱金香的花卉。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也深信鬱金香的價值,而是他們想要親眼看一看……這鬱金香究竟有著怎樣的魔力!


    然而……


    這真的僅僅隻是一種極為普通的花卉。


    似乎與鶴望蘭、康乃馨之類的花卉,並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而這……


    豈不是更體現了自家公爵大人變幻莫測的手段,以及極具前瞻性的眼光?


    甚至不僅僅隻是伊達爾公國的高官們,


    那位在伊達爾中央情報局的指導之下,親手策劃了這場的鬱金香泡沫的斯坦恩公爵,更是對布魯諾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咋說呢?


    雖然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對於暴漲的鬱金香格外癡迷。


    可是……


    漸漸地,


    他勉強算是聰敏的大腦,以及一直以來對於伊達爾公國的靈敏嗅覺,卻讓他意識到了隱藏在鬱金香暴漲之下的凶險。


    這個泡沫一旦被戳破,


    那麽……


    身為整個巴塞爾王國之中,最早開始大規模販賣鬱金香的貴族,


    作為一直以來都在鼓吹鬱金香的價值的先鋒,自己無疑於是自絕於巴塞爾王國!


    在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斯坦恩公爵自然是冷汗直流,脊背發涼。


    他終於明白,


    為什麽伊達爾公國會突然變得如此大方,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許諾,將會把自己的把柄送還給自己。


    因為……


    到時候,


    自己唯一所能夠依靠的,就隻有伊達爾公國!


    也隻有日日夜夜甘為伊達爾公國的走狗,他才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站穩腳跟。


    否則的話……


    巴塞爾貴族們的憤怒,足以將自己淹沒!


    在那一刻,


    斯坦恩公爵很後悔,很害怕,甚至於夜不能寐,心驚膽顫。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斯坦恩公爵的心態變了。


    在親手操辦這些事情的過程當中,他親眼見到了貴族們的貪婪與愚蠢。


    在數倍甚至是數十倍的利潤麵前,所有的理性都化為泡影,所有的真相都被人們自發的掩蓋。


    而且,他已經見識到了那位年輕的伊達爾公爵的手腕!


    相較於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或許隻有緊緊地跟隨著布魯諾的腳步,才能夠讓斯坦恩家族,擁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否則的話,


    他隻會和其他的巴塞爾貴族一樣,在伊達爾公國展露出自己的兵鋒的那一霎,為這個腐朽而陳舊的王國陪葬!


    有句話雖然不好聽,但卻很真實,


    那就是……


    背叛者往往要比侵略者更為可恨。


    因為……


    為了獲取對方的信任,他們往往會用最為淩厲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就像是烏克蘭決定給北約當狗,立陶宛決定為父親盡忠。


    由於它們本就出身於敵營,所以隻有做得比其他人更狠,才能夠贏得老父親的歡心。


    而此時的斯坦恩公爵,正是如此。


    身為一名巴塞爾貴族,他十分清楚的認識到,伊達爾公國對於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麽。


    所以……


    為了讓伊達爾公國對自己微微一笑,為讓了布魯諾能夠開懷大笑著接納自己的叩拜,斯坦恩公爵真的盡力了。


    他甚至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便十分主動地接受了向巴塞爾貴族售賣糧食的差事!


    ……


    售賣糧食其實遠不像聽起來那麽簡單,而售賣糧食的過程,更是讓斯坦恩公爵感到萬分驚詫。


    雖然伊達爾人明知道鬱金香並沒有絲毫的價值,


    可是……


    在售賣糧食的時候,伊達爾人打出的旗號,卻是希望貴族們能夠優先選用鬱金香進行支付。


    在剛開始的時候,斯坦恩公爵的確對此存有著諸多的疑慮。


    因為他和伊達爾人的心裏都很清楚,鬱金香的價格,完全就是被炒上去的!


    所以,


    如果貴族們真的選擇用鬱金香來進行支付,那麽幾乎就相當於是將自己手中的糧食白白贈送出去!


    但斯坦恩公爵想不明白,


    特別是當他看到那些巴塞爾貴族,寧可勞心費神的將鬱金香兌換成錢幣,也不願意直接使用鬱金香進行支付的時候!


    而對於他的這一個疑問,


    身為伊達爾中央情報局局長的克雷爾,則興致勃勃地做出了解釋:


    “如果購買糧食所要花費的金錢是一千枚金幣,那麽一百多株鬱金香球莖,便已經足夠了。”


    “但問題是……鬱金香的價值,如今正處於不斷升值的過程當中!”


    “在貴族們看來,在一段時間以後,這些鬱金香球莖的售價,甚至可能達到一千二百枚金幣,或者突破到一千五百枚金幣!”


    “所以……少賺的就是自己虧的,麵對著如此巨額的盈利虧損,巴塞爾王國的貴族們自然不願意就這樣把這些鬱金香球莖,交付到我們的的手中。”


    “可就算是不把鬱金香交給我們,巴塞爾王國的貴族們,也隻能通過販售鬱金香的方式來換取金幣啊。”斯坦恩公爵道。


    “當自己的利益蒙受損失時,貴族們往往會迸發出他們從來未曾擁有過的聰明才智。”


    “知道什麽叫做抵押擔保嗎?”


    斯坦恩公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們會將這些鬱金香折價抵押換成金幣,然後再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用手中的金幣換回那些被抵押出去的鬱金香球莖。”


    “總之,貴族們是不願意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種賺錢的好東西,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從自己的手中溜走的。”


    事實上,


    不僅僅隻是抵押擔保。


    在一段時間以前,巴塞爾王國的貴族們甚至發現了類似於期貨合約的盈利方式。


    大家都知道鬱金香的價格會漲,但究竟漲到什麽程度,卻不得而知。


    所以……


    隻需要一個確定的交割價格和一個明確的交割日期,再加上一份合理合法且得到承認的鬱金香交貨合同。


    甚至沒有必要現在就讓貴族們見到鬱金香,便可以令他們一擲千金,將鬱金香的價格不斷推高。


    而這樣的手段,當然也是在伊達爾人的操作和提點下出現在這片土地上的。


    也正是憑借著這些花樣百出的金融手段,鬱金香的價格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一次又一次的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


    ……


    一切……


    都在朝著布魯諾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但話說回來,


    布魯諾之所以歡欣雀躍,


    當然不僅僅隻是因為伊達爾公國將會在這場饕餮盛宴之後,收獲巨額的財富!


    這屬於低級趣味!


    而布魯諾卻是一位早已脫離了低級趣味、視金錢如糞土、並且擁有了更高的追求與目標的貴族!


    他之所以如此高興,自然是因為……巴塞爾王國的貴族們距離實現自己心中的夢想,已經更近一步!


    雖說最後的那一步,是怎麽也不可能實現的。


    但布魯諾還是真心實意的被他們的奮鬥精神所感染,並真心為巴塞爾貴族感到高興。


    畢竟……


    每一個人都是追夢人。


    在他看來,


    就算是對於狂嫖濫賭來者不拒的巴塞爾貴族,也擁有著實現自己人生夢想的權利!


    也隻有等巴塞爾王國的貴族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努力奮鬥過後……布魯諾才可以安心送他們入土。


    ……


    七月中旬。


    巴塞爾王國北部的歌德平原。


    雄赳赳氣昂的巴塞爾士兵,終於帶著滿臉的歡心雀躍,在巴塞爾貴族維爾金·皮蒂斯的帶領下,站到了伊達爾聯合儲蓄銀行的巴塞爾分行門前。


    既然已經決定要和伊達爾公國撕破臉皮,既然決定要對伊達爾公國發動“偷襲”,


    那麽……


    他們自然不可能放棄這個被伊達爾聯合儲蓄銀行所擁有的,位於巴塞爾王國境內的最大金庫。


    畢竟,


    巴塞王國的貴族們就算是再怎麽傻,


    也會對那些被一車又一車地送入伊達爾聯合儲蓄銀行的金幣,眼紅不已。


    所以……


    為了所有巴塞爾“民眾”的利益!


    為了讓伊達爾公國的觸手縮回到自己的境內!


    滿懷“正義感”與“道德感”的巴塞爾軍隊,終於在民眾們和商人們驚恐的目光中,明刀明劍的地闖入了銀行之內。


    然後……


    他們傻了。


    怎麽說呢?


    金庫之中儲存的金幣,


    足以讓見者為之心傷,聽者為之落淚。


    因為……


    眼前的這一處金庫,早就已經被伊達爾人給搬空了!


    布魯諾當然不可能在明知道巴塞爾貴族有著犯境侵襲之意後,依舊不理不睬。


    伊達爾公國的高官們早就提前做出必要的防備。


    所以……


    很顯然,巴塞爾人撲空了。


    “該死的伊達爾人!他們竟然早有防備!”


    維爾金·皮蒂斯怒氣衝衝地咒罵道。


    不過……


    雖然沒有搶到錢財,可他倒也不是全無收獲。


    比如說,


    他們在伊達爾商會的駐地之中,繳獲了足足兩大車被伊達爾人拋下的烈酒!


    然後……


    倍感欣慰的騎士們於當日夜間開懷暢飲,一不小心點燃的營帳,燒死了兩名隨軍的車夫……


    總之,


    雖然巴塞爾王國的戰爭準備看起來頗有些離譜,可是……


    在伊達爾中央情報局絞盡腦汁地幫助下,


    巴塞爾王國的軍隊被有序的集結了起來,軍隊所需的糧食也被押送到了指定地點。


    總之,


    一切的戰爭籌備,都還在伊達爾公國的格外關照之下,向前穩步推進。


    ……


    巴塞爾王宮。


    巴塞爾國王克拉克·波爾森正意氣風發的坐在自己的王位之上,滿是褶皺與脂肪的臉上充滿了淡然與自信。


    原因之一,自然是因為鬱金香的價格又漲了。


    雖然他弄不明白為什麽鬱金香的價格會突然上漲,但在他看來,這就是上天與神明降下的征兆!


    這或許意味著……自己即將發動的這場戰爭,必將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原因之二,


    自然是因為自己雇傭的傭兵團已經盡數抵達了巴塞爾王國的北方,並且駐紮在了哥的平原。


    邪魔之月、夢魘之牙……


    這些傭兵團有一個算一個,那可都是些身經百戰的亡命徒,是巴塞爾王國花了大價錢才雇來的!


    要知道,


    這些傭兵團自然也聽聞了發生在巴塞爾王國的鬱金香風潮,所以……付款所用的可不是金幣、銀幣,而是一個個含苞待放且不斷升值的鬱金香球莖!


    自己既然已經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


    那麽身為國王的克拉克·波爾森自然也就有理由相信……


    巴塞爾王國必然將會在即將到來的戰爭當中,攜必勝之勢,一舉擊潰北方的友鄰,名震大陸,重鑄屬於波爾森家族的輝煌!!!


    一想到這些,克拉克·波爾森頓時感到自己的心中一片火熱!


    雖然在戰爭籌備的階段發生了一些小事故,比如說燒了一片營寨,死了幾名農夫,就連查抄伊達爾聯合儲蓄銀行的行動也一無所獲……


    但是!


    克拉克·波爾森堅定地相信,這些都隻是成功路上的小插曲!失敗是成功之母!


    所以……


    隨著一份份奏報被呈遞到他的桌前,克拉克·波爾森終於意氣風發地說道:


    “立即召見伊達爾公國的使者,對伊達爾公國宣戰的時候到了!”


    “巴塞爾崛起的時候……到了!”


    ——


    先認錯,


    今天進度慢了,有點兒事出去了一趟,節奏沒把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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