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天隕新一代的榜首,搖光峰關門大弟子的酒量就這呀,還比不上三個弱女子呢。”


    秋池雨將盤中的冰塊放進了冰桶之中,看見趴在桌邊熟睡著的青崖,一時玩心漸起,拿起一枚冰塊,就要往青崖的臉上貼去。


    “秋姐姐,別呀,就讓他睡吧。”


    花青兒急忙伸出手,拉住了秋池雨的衣袖。


    “行吧行吧,知道你心疼他,就不逗他了,免得把你給逗急了。”


    秋池雨將手中的冰塊扔回了冰桶之中,在花青兒精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也將殘留在指尖的寒意帶到了她的臉上。


    “嚶呀”


    花青兒被冰寒之感一激,發出一陣煞是可愛的鼻音。


    “哎,青兒丫頭。趁著現在他睡著了,你和我們說說,你們兩個,是怎麽看待對方的啊。”


    秋池雨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但是對於八卦趣事,卻是感興趣得很,好像天下間所有的女子對八卦都樂此不疲,一旁安靜的雲岫,也悄悄豎起了耳朵,向著這邊靠了過來。


    “哪有什麽看法啊,當年在街邊看到他,就隻是想著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見死不救。誰知他後來卻專門跑到門口來候著我,見他品行端正,我便提出了留下他的建議,後來,後來我倆就一起上山去了啊,他就是一個我的小跟班嘛。”


    花青兒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將兩人的過往說起。卻是故意將其平淡化了許多,聽在秋池雨的耳朵裏,卻覺得是如此不可相信。


    ”真的就這樣嗎?”秋池雨忍著笑意,再次明知故問。


    “真的就隻是這樣啦。”花青兒端著最後的偽裝還在嘴硬。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來說了哦。第二次見麵,你就扛著人家走了三十裏路,一步一步地帶他去求醫,試問哪家姑娘會帶一位萍水相逢的陌生男子如此關切,除非是對他一見傾心。


    “原本隻想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卻在得知了他要去求仙問道之後,毅然決然地也跟著他一同踏上了求仙之路,這樣關乎一生的決策隻為一人而改,雲岫姑娘,你說,這樣一個人,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當然是想要與他長相廝守的人,一日不見君,如隔三秋兮,惟願與君同,白首不相離。”


    雲岫也在此時很合時宜地接過了秋池雨的話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花青兒的臉蛋上說得浮現了片片晚霞。


    “是誰,願意為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頂撞天隕禦首,是誰,在三年裏翹首期盼他來找自己,是誰,在得知自己對決的對手之後果斷棄賽,又是誰,在湖邊為他獻上殷切的一舞?”


    “是你,是你,還是你,青兒姑娘。”


    眼看花青兒低著頭不再言語,她的臉蛋已然比盤子裏的荔枝還要紅豔,秋池雨這才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青兒?”


    “嗯?”


    秋池雨摟過她的肩旁,花青兒順勢將臉蛋埋在了秋池雨的懷裏。


    “看看他,他很優秀,對吧?”


    “嗯。”


    是啊,睡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三年不飛,一飛衝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在眾多天才之中脫穎而出,奪得榜首。下山之後,更是以築基戰金丹,一舉摧毀荒火聖教的陰謀,甚至在今夜,他能在元嬰境凶獸的攻擊之下毫發無傷。


    “如此英俊而優秀的小修士,是很容易招惹那些仙子妖女的哦,你可得把他給看緊了。”


    這個應該還好吧,花青兒仔細地回想著一路走來遇到的女子。


    那荒火聖教的小妖女騙了他,青崖一定不想再與她見麵了,至於那美豔絕倫的輕羅姑娘,一定看不上這家夥的。讓我想想,山上還有誰呢?還好還好,天隕最美之人是他的師尊,這樣一來,這小子身邊也沒有其它女孩子了吧。


    “不會的,他這個師尊的乖寶寶,也隻有我才不嫌棄他了。”


    秋池雨輕輕地撫摸著花青兒柔順的長發,心中暗自感慨:“傻丫頭,究竟是你太小看了這小子的魅力呢,還是該說你太天真了呢,不過這些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留給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明月遨遊在蒼茫的雲海間,地上的人們在花前月下享受著難得的寧靜。天涯萬裏,無論人們相隔多遠,因為有著相同的傳承,相同的文化,相同的信念,它們驅使人們團聚在一起。雖然人類的身軀是孱弱的,壽命是短暫的,可在這無盡的歲月中,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樂土一直都是人類的家園,因為他們生生不息的傳承,才是真正的永恒。


    青崖在入夢之前,還心心念念地記掛著那枚窮奇核心的開解之法,為什麽上次相柳之身沒有落下像這樣的核心裝置呢。


    幻夢之境,須臾之間便可跨越千裏,恍惚之間,青崖看到的是一片無盡的黃沙。隱約記得自己從長安出發後一路往西走去,沿著祁連山脈,走進了無垠的大漠之中。


    黃沙戈壁之間,有一處小小的涼棚茶攤,支著一麵沾滿了滄桑的旗幟,孤單地飄揚在烈日下,目送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駝鈴聲聲,遠處,一頭駱駝緩緩走來。青崖披著寬大的披風,跳下了駱駝之背,摘下了遮擋風沙的鬥笠,走進了茶攤,坐在了一張破舊的茶桌前。


    “老板,來一碗涼茶,幫我把水壺打滿,再喂一些水草給我的駱駝。”


    青崖丟出一錠銀兩,解下了腰間的水壺,在夢境裏,他已經十分熟練地適應了自己大漠旅客的身份。


    “喲嗬,你還敢指示起我來了。”


    茶棚後簡陋的小木屋內,傳出了一聲不屑的回答,似乎是一位女老板,怎麽這聲音,聽著卻是有些耳熟?


    “老板此言何意,你開門做生意,我又不少你的銀兩,何來指示一說呢?”


    此時,青崖的倔脾氣也上來了,站起身來就要走進去與其理論。


    大漠裏的黃沙,從未覺得自己與眼前的紅衣是如此地相配。繡著金絲鳳紋的紗衣襯托著她的肌膚一如祁連山上的白雪,沿襲了西域舞衣的風格,精短的上衣將她纖細的腰肢完全展露出來,腰間係著絲絲金線,垂掛著片片金鱗,正隨著她的走動,發出丁零當啷的交響之音。


    她一如既往地赤著雙足,卻不染絲毫塵埃,破碎的裙擺下,光潔如玉的小腿不斷浮現,這樣一朵開在沙漠中的紅花,讓青崖無法將目光從她的身上離開。


    即便是她用麵紗遮住了容顏,青崖也能認出她是誰,因為天下,沒有比她更明豔的女子。


    似乎是為了更貼合身上的裝扮,她將原本柔順的長發在發梢處打了幾個波浪卷,看上去,更加充滿了異域風情。


    “輕羅姑娘,一別多日,近來可曾安好?”


    “這位客觀,你不是還想要我給你倒茶的嘛,來呀,你坐下,讓我好好地伺候你啊。”


    輕羅用雙手撐著桌麵,腳尖輕輕一踮,便坐在了桌子上,向青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下來。


    “不敢不敢,”


    青崖戰戰兢兢的坐在了桌邊,伸手拿起水壺,翻過兩個疊在一起的小碗,斟滿了茶水,恭敬地遞給了眼前的女子。


    “輕羅姑娘,請喝茶。”


    輕羅接過他手中的茶碗,放在嘴邊,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些許逃離的茶水沿著她的嘴角滑落,形成一道細小的水流,流過她雪白而修長的脖頸,打濕了她胸前的衣衫。


    似乎她一點都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有多迷人。


    “那個,輕羅姑娘,這次也是你將我拉近夢中的嗎?”


    青崖輕咳了兩聲,開口轉移了話題。


    “不是哦,這些時日我一直在這河西走廊遊玩,恰逢前些時日趕路有著些許勞累,便盤下了這一處茶棚休息幾日,不曾想,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位客人,就是你這傻小子。”


    “可我明明實在長安啊,我在夢中,你在現實中,怎會如此?


    青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哦?難道你覺得,上次我也是在夢中揍了你一頓嗎?要不要再吃我一拳。”


    輕羅揚起自己的粉拳,再嘴邊哈了一口氣,朝著青崖的腦袋揮了幾下。


    青崖不由得往後縮了一下,因為,她是真的會打自己啊,而且自己還打不過她。


    “切,瞧你那熊樣。須臾百夢,凡事種種,若你覺得是心之所向,那便是你的浮世之景。你覺得,此刻是你來到了河西來見我,還是我去往長安尋你呢?”


    青崖回答不上來,以他現在的眼界和修為,著實還想不通根源所在,這究竟是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呢,還是因為輕羅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通天徹地的境界。


    “行吧,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想太多對你現在沒好處,你就且當作是你專程來找我的可以吧,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遇到什麽問題了?”


    輕羅跳下了桌子,拉開桌邊的長凳,再青崖身邊坐了下來。


    “姑娘料事如此,眼下正有一事困擾著在下。”


    一邊說著,青崖從星域中掏出了那枚窮奇的核心。


    “呦嗬,胸懷須彌介子之術嘛,不錯不錯。”


    看他憑空拿出了一個金屬製成的圓球,輕羅還不忘打趣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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