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侯爺和莫家的四位少爺已經來吊唁過了,莫珍珍忽然過來吊唁,其實是有些唐突的。


    但是莫珍珍來之後積極的和身邊過來吊唁的夫人們攀談,看在這些婦人們眼中,這便也能說得通。


    這些夫人以為莫珍珍是想盡快融入京城的圈子裏,來大將軍府吊唁不過是個幌子。


    雖然這種做法讓人看不上,別人卻也不會多說什麽。


    就像大將軍府的女眷們,她們雖然對待莫珍珍很敷衍,卻也沒做什麽失禮的事情,任由莫珍珍在屋內和那些夫人們說話。


    莫珍珍就像是個看不懂眼色又有些激動的愣頭青,左右逢源的和這些夫人們說著話,那樣子看在這些夫人眼中很是可笑。


    直到有將軍府的下人送來熱茶和點心,莫珍珍才像是無意間的說了句。


    “這鎮南大將軍也是可憐,好不容易回了京城卻遇見了這種事兒,聽說打的挺激烈的,也不知道鎮守國運的神明……”


    說到這裏莫珍珍先是忽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一般捂住了嘴巴,然後懊惱的說。


    “哎呀,我這剛回來,之前住在寺裏,總是神啊鬼啊的,讓你們見笑了。”


    之前對莫珍珍愛答不理的夫人們這個時候倒是來了興趣,甚至來給她們送茶水的丫鬟也放慢了離開的腳步。


    “你年紀小,難道我們還能怪你不成。”找補了這麽一句後那夫人像是漫不經心似的又說了句。


    “不過這城內確實不太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可憐我們鎮南大將軍的逝去。”


    莫珍珍就像是一個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和這些夫人們聊起來的話題一般,興致勃勃的說。


    “這神啊厲害,但是需要依靠人,總歸就是信仰二字。”話像是衝動之下說出來的,說完便像是有些後悔一般閉上了嘴,神情慌亂了一瞬,然後開始打哈哈。


    “哎呀,看看我,淨說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都是我的不是。”


    這些夫人被莫珍珍模棱兩可的兩句話勾搭的心裏直癢癢,便想要從莫珍珍的口中套些話出來,卻被莫珍珍三言兩語打開了話匣子,一時之間倒是相談甚歡了起來。


    莫珍珍餘光看見那小丫鬟離開了,便不再關注外麵的事情,專心致誌的和這些夫人們聊天。


    夫人交際中可以獲取到很多信息,尤其莫珍珍是個善於觀察的,聊上一圈,她便能知道不少事情,然後再拿這些事情勾搭著這些夫人說出更多的話。


    等聊了一會兒後,有個夫人便忍不住感歎。


    “你真不像是離開京城十多年的人。”莫珍珍像是知道很多事,京城這些年發生的大事小情她都能聊上兩句接得上話,並且莫珍珍還有獨到的見解方式,總能讓她們覺得耳目一新的同時搔到她們的癢處。


    然而這還不夠。


    莫珍珍和夫人們閑聊時也在等待機會,吸收著信息,分析,然後給出反饋。


    夫人們的八卦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一個在坐的夫人身上。


    那位夫人看著年輕,最多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身上穿的卻很老氣,連帶著佩戴的首飾也是偏穩重內斂的。


    她端坐在那裏像是一尊泥菩薩,她們這邊已經聊得熱火朝天了,她卻像是個局外人一般垂著眉眼,好似要這般睡去一般。


    莫珍珍有觀察到,這夫人手上有一串佛珠,應該經常轉動,上麵的菩提子已經包漿了,且她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有花紋,卻較為素淨,低垂眉眼的樣子說是不想摻和,不如說是麻木。


    莫珍珍像是好奇一般故意多看了那夫人兩眼,便有其他夫人注意到了她,隨後便引來一聲歎息。


    坐在這夫人邊上的一個夫人湊過去,和這夫人說了句。


    “想開些,都會過去的。”


    坐在那裏的夫人聽了這話後身體一震,隨後手不由自主的撥弄起了念珠。


    她沒說話,卻有好事者接了句。


    “蘇夫人,你還年輕,沒有過不去的坎,別把自己困裏麵了,你要往前看。”


    蘇夫人頓了頓,最後還是點了頭,輕輕的應了一聲,但是轉動的念珠沒有停,可以看得出她內心並不平靜。


    莫珍珍隱約有些猜到了什麽,跟著也搭話勸了一句。


    “我雖然還沒嫁人,卻也知道繼室難做的道理,想開些,佛主會保佑的。”


    莫珍珍這話像是一個開關,一個打開這些夫人話匣子的開關。


    之前她們還在顧忌莫珍珍不知情,不好多說什麽。


    但是莫珍珍這一句話便表明了,她其實是知道的。


    當下便有夫人義憤填膺的說。


    “都說後母惡毒,實際誰看到後母的難做了。”嫁了個二婚,還有孩子,夫君的年紀應該挺大了。


    之前最開始安慰蘇夫人的那位夫人這會兒更是麵露憐惜之色,緩聲與她說。


    “我以前也沒了一個孩子,我懂你的感受,孩子會有的,先把男人的心籠住了,你可萬萬不能讓他與你離了心。”


    所以是小產或者是生產後孩子夭折了?


    莫珍珍仔細打量了一遍這蘇夫人的麵色,並不像是剛剛生產或者是流產的麵相,也就是說這事兒應該發生很長時間了,至少超過一年了。


    正在莫珍珍分析的時候,便看見一滴豆大的眼淚從那蘇夫人的眼中滴出,砸在她的袖口上消失不見,而這蘇夫人卻像是無知無覺一般,依舊那樣麻木的坐在那裏。


    這個時候這些夫人已經說起那蘇侍郎的不是了。


    這個蘇侍郎應該就是這位蘇夫人的夫君了,在這些夫人的口中這位蘇侍郎便是縱容前頭那個夫人生下的孩子磋磨繼妻,導致她流產卻也依舊包庇罪魁禍首的人。


    甚至她們說著說著,還說起了蘇侍郎那早逝的嫡妻,說她柔柔弱弱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看著就不健康,果然不是個命長的。


    這些夫人臉上的不滿情緒不像是作秀,看來這位蘇侍郎的前夫人確實不是個讓人喜歡的。


    而且莫珍珍還聽到有個夫人吐槽。


    “那蘇侍郎的女兒好像要到花期了,那樣的姑娘我家可不敢要,也不知道最後會禍害到誰家裏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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