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大地,黃沙席卷,一如程沄心頭煩絮。


    程沄暗自無語,低頭間微不可查的綠芒閃動。


    她很想看透金灼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怎麽回回都能把她與許晴天聯係在一起?


    她們是義結金蘭還是前世母女?


    這個拙劣的借口,金灼是何須人也,為何偏聽偏信,現在還這般質問她?


    一呼一吸,金灼目光如炬。


    飛舟飛得高高低低,程沄心情忐忐忑忑。


    她的抱怨來的快去的也快,理智告訴她,還得多學學語言的藝術。


    什麽都直說,隻會害了她。


    程沄再抬頭已是一臉無害,言辭懇切道:


    “前輩,我與許前輩隻有短短幾日之緣,之前並無交情。我如何認識她的,前輩您再清楚不過。她如何能夠預料我的安危?又為何要為我冒險?”


    金灼不是那麽容易相信他人的人,可以說她生性多疑,否則也不會在初見時就懷疑那隻草妖與她有關聯,將她丟在沙堡之後還蹭暗暗留心觀察了一陣。


    但這樣的人,與其編謊話讓她去揭穿,還不如開門見山來的好。


    金灼聞言,沉默片刻。


    程沄的身世背景她早已知曉,她曾是少城主一事大大出於她的預料。


    若她真是個尋常難民也就罷了,可她經曆過從高處跌落成泥,如今還表現得這般樂觀開朗。


    這樣的人,若非天生缺心眼,那就必然心機深沉,深諳韜光養晦之理。


    金灼私以為是後者。


    因她也是幼年經曆人生波折,若非那股恨意支撐,她到不了如今地步。


    金灼憐她遭遇,但一碼歸一碼。


    年紀小小這般心機,對於仙啟城,對城主、少城主來說,絕對不是件好事,她身為門派三品禦妖師,若不能規勸,那隻能將這份危機湮滅在萌芽之中。


    “你且近前來。”


    程沄依言上前,暗自戒備。


    金灼握住了她的手腕,有靈氣緩緩探入身體。


    程沄蹙眉,好痛!


    片刻立即穩住心神,內裏緩緩運轉周天,這才將突如其來靈氣帶來的疼痛隱去。


    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她,討厭沒有邊界感的禦妖師!!


    如果說之前她對禦妖沒什麽目標,那麽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油然而生。


    她,要不斷強大,才能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再如此刻這般讓人為所欲為!


    在她未察覺時,立月潭內潭水沸騰。


    一道白芒自程沄體內迸發,飛舟內靈氣湧動,瘋狂匯入程沄體內。


    金灼的手被震開,她目光驚詫,她是誤打誤撞疏通了程沄的靈脈?


    於是她眼裏閃過一絲羨慕。


    她是知道程沄情況的,在短短時日,就已成了煉氣中期修為。


    如今經她這一點撥,境界竟有所突破。


    這資質是相當優越啊。


    ……


    良久,程沄穩住心境,睜開眼睛。


    對上的是金灼滿是期許的眼眸。(?_?)


    嚇她一跳。(*???)!!


    更嚇人的還在後麵,隻聽金灼道:“你可願拜我為師?”


    程沄眉頭微動,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前輩何出此言?”


    旁人若是聽了這話早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偏這個女弟子還在這裏裝腔拿喬。


    金灼蹙眉,有些不喜。


    “你可知你麵前的可是三品禦妖師,不是什麽普普通通三腳貓禦妖師。


    禦妖之途雖已有近萬年之久,但對比其他流派始終還是新興流派,諸多禦妖師終其一生不得法門,而你若有師傅領進門,可少走多少彎路?”


    這話程沄相信,仙途漫漫,不得法門者橫衝直撞,也不過是在門外徘徊。


    她的確希望有一位引路人,指引前行方向。


    可麵前這位,算了吧。


    道聽途說也好,親眼所見也罷,金灼收了一眾弟子是事實。


    在程沄看來,這更像是廣撒網,多撈魚。若這一池子裏有一條能魚躍龍門,金灼便不枉這番功夫了。


    她對許晴天的態度,忽冷忽熱,全憑心情。方才還氣勢洶洶懷疑她與許晴天有所勾連,轉眼又和顏悅色要收她為徒。


    她很難想象自己要是成為金灼的徒弟,會不會也繼承她的反複無常。


    程沄抿著嘴:“前輩勿怪,晚輩已有師傅。”


    金灼麵上笑意全無,飛舟裏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你可想清楚了?”


    程沄點頭:“多謝前輩抬愛。”


    金灼冷哼一聲,程沄身子一輕,失重感加劇。


    ‘轟’得一聲。


    她麵朝下狠狠砸落在沙地裏。


    程沄痛得呼吸一窒,臉上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滿是血。


    哪怕是沙地,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五髒六腑也差點移了位。


    看著飛舟一閃而逝消失在沙漠的盡頭,程沄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


    什麽狗屁三品禦妖師,簡直是沒品第一名。


    就這樣還想讓她拜師,她幹脆一頭撞進沙地裏算了。


    (`皿′)


    ……


    夜深人靜,萬裏荒漠隻傳來她一人沙沙的腳步聲。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是光滑一片。


    好在她在唐河那買了些許療傷丹藥,才能這麽快恢複如初。看來下回還得多買些才是。


    “阿嚏!”


    程沄裹緊身上的靈福草葉片,縮首前行。


    沙漠中晝夜溫差極大,若非她已入煉氣,恐怕此時早已凍成冰棍。


    “還有多久?”


    靈福草抬起一條葉片,遙遙一指。


    程沄凝神望去,不遠處似有一片綠光悠悠蕩蕩。


    荒蕪沙漠,暗夜之光,多少都透著一股不祥。


    但想到阿瑞那個熊孩子就在前方,程沄吸吸鼻子,硬著頭皮前行。


    沒過多久,程沄抵達目的地。


    月落彎彎,水影淺淺,竟在沙漠中看到了一處不大的月牙泉。


    清風拂過,月牙泉水光粼粼,一白衣女子倚坐泉邊,衣袂飄飄。


    鬼啊!


    程沄擦了擦眼睛。再看清她麵容,瞳孔微震,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拜托大姐,大晚上的別跑出來嚇人,咱這走得是仙俠頻道不是恐怖片頻道,好嘛!


    月芽泉邊赫然是許晴天,她手作抱娃狀,撫之輕柔,麵目柔和。


    這姿勢程沄已經很熟悉了,讓她沒想到此時許晴天懷中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抱著小角端獸。


    阿瑞,真是阿瑞!


    許晴天熟練的輕撫阿瑞的背部,一下一下,但這動作與高低弧度與抱著空氣的姿勢一模一樣。


    但阿瑞躺這個位置裏裏麵恰如其分,仿佛從始至終她抱著的都是阿瑞。


    此時阿瑞閉目酣睡,小臉上盡是滿足。


    程沄脊背發涼,一時竟分不清許晴天到底知不知道阿瑞的存在?


    “阿沄,我等你好久了。”


    一股涼氣自程沄腳底冒出,程沄摸了摸腕間靈福草,你丫的本事失靈了?


    靈福草劇烈搖擺:[這不可能!]


    它比程沄更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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