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禮瞪大眼睛,一把把董成手裏的匣子搶過去。董成一愣,笑了笑伸手在空中點了幾下董明禮。


    董明禮震驚地說:“爺爺,這《聚靈訣》不是那魔宗的內傳功法嗎?爺爺怎麽會有這功法?”


    董成沉默了一會兒,踱了幾步笑著說道:“機緣巧合。誒~你不管怎麽得到的這《聚靈訣》,以後《上清訣》就不要再修煉了,練這本《聚靈訣》。”


    董明禮有些疑惑,撓了撓頭,開口問道:“爺爺,我青雲宗的《上清訣》不是與《聚靈訣》各有長短、不分伯仲嗎?如今我馬上要突破金丹期,怎麽能這個時候更改功法?”


    董成撫須說道:“就是因為你馬上要突破金丹我才要讓你換功法修煉,這時更換還不會對你有太大的影響。若是突破之後,想要‘改換門庭’那可就難了。”


    董成摸了摸孫子的腦袋,說道:“況且這《上清訣》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上清訣共分為十二層,除了掌門代代相傳後三層,其餘修士隻能修煉前九層。而這《上清訣》真正的精髓所在卻正是在那後三層。現在,你知道爺爺為什麽要讓你改練《聚靈訣》了吧。”


    “可是,爺爺,《聚靈訣》是魔宗功法,就算我練成,也不敢輕易示人啊!”董明禮還是有些困惑,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一種模糊的猜測,但是他心裏一直掩飾、不敢正視。


    董成雙手背在身後,走到院子裏的假山旁邊,頭微微抬起,看著天空,開口說道:“明禮,你可知你太爺和你爹你娘是如何離世的?”


    董明禮表情有些黯然道:“聽爺爺和我說過,是幾百年前仙魔大戰之中被桃花山修士所殺。”突然,董明禮皺起眉頭,臉上布滿憤慨的神色,慷慨激昂地說道:“這次我修為不夠沒有直接去‘前線’作戰,日後待我修為……”


    董明禮的話還沒說完,董成卻打斷了他。“對!你的父母和太祖都是為了宗門而死,我董家不論是對於上清宗還是現在的青雲宗而言,那都算得上是居功至偉、勞苦功高。”董成變色一凝,堅定地說道:“我董家不欠他青雲宗一分一毫!”


    董明禮再也沒法欺騙自己,心中刻意隱藏的猜想逐漸“浮出水麵”。董明禮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抓爺爺的手,嘴巴囁嚅地想說些什麽但是喉嚨上下“翻滾”講不出話來。


    董成一揮袖袍,轉過身來,注視著孫子董明禮說道:“明禮,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爺爺在做什麽想必也不用爺爺多說了。魔宗的實力你不了解,然而上次爺爺在昆侖之戰親身經曆,險些被魔道修士殺死,這些爺爺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唉~”董成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昆侖之戰魔道宗主丹青還並未出手,正道四宗已經是疲於對敵。那歐陽華對《上清訣》敝帚自珍,清心道、合歡宗將《衍聖訣》一分為二,如今的修仙界,隻有桃花宗的《聚靈訣》才是修煉的‘大勢所趨’。”


    董成精神猛地一振,“此次大戰,正道四宗必然大敗。爺爺已經收到消息,此時雲夢宗、合歡宗、清心道宗門留守力量已經盡數被魔宗剿滅。如今大勢已成,正是我們爺孫倆獻上投名狀之時。”


    “爺爺!魔道與我有殺父殺母之仇啊!”董明禮猛地大叫出來,眼眶已經微紅。董明禮從記事起,就生活在青雲宗之中,因為父母和其他長輩的關係,青雲宗內的所有長老對他都很是照顧,董明禮從感情上難以接受爺爺做出的這個決定。


    “明禮!此事容不得你置喙!”董成心下怒火中燒,氣勢猛地暴漲,竟然一瞬間把董明禮震飛數米遠撞到院中一顆大樹上,董成眼底閃過一抹後悔,然而又定了定心神,轉過身去不看董明禮。董成收斂氣勢,說道:“桃花山早已作古,如今的桃花宗掌門是那上清宗的弟子所創,和我董家本就沒有什麽恩怨可言。爺爺身死事小,總不能我董家滿門都為了這青雲宗去死吧。”


    話剛說完,董成突然眉頭一皺,右手抬起,一道劍氣從指尖射出,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院子外傳來一聲慘叫。


    董明禮聽到院外的慘叫聲,抱著肚子、強忍著疼痛從大樹下站起來,“爺爺,不要殺他。是我讓鍾鳴把宗門剩下留守的弟子召集起來後來叫我,我本打算去和他們一起比試一番的。”


    此時門外的鍾鳴胸口被刺穿,血流不止,聽到董明禮為他求情,心下閃過一絲詫異。不過此刻鍾鳴也心裏也清楚,能不能活命,就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鍾鳴強忍著身上傳來的不間斷的劇痛,幾乎是從院外爬進的院子,一路拖著長長的血跡,來到董成麵前立刻做出“五體投地”的樣子,哭泣著說道:“弟子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但是弟子之所以能有今日的修為成就,全都仰賴董長老的恩賜和董師兄的照顧。弟子雖然愚鈍,凡人尚且知道‘知恩圖報’四字,弟子也自不敢忘。所以無論董長老和董師兄說出什麽話、做出什麽決定,弟子一定追隨,甘願做‘馬前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罷,不知是心下緊張還是身上劇痛難忍,鍾鳴低著頭,眼看著自己頭上豆大的汗珠如同下雨一般往下掉,竟然在地上淋濕大片土壤。


    董成隨意地瞥了一眼鍾鳴,眼神中透著“渾不在意”,扭頭又看了眼董明禮。董明禮今天被爺爺“嚇壞了”,往前爬了幾步,磕頭道:“鍾師弟一直很照顧孫兒,希望爺爺能饒他一命。”


    董成看到孫兒這個樣子,心裏一疼。董成忍住心裏的愧疚,維持自己的威嚴,說道:“既然明禮為你求情,那我就饒你一命,日後你要盡心在明禮身邊輔佐,若是明禮傷了一根汗毛……”


    聽到董成話沒說完卻不往下說,鍾鳴趕忙就要表態,但是傷勢太重、拖延的太久,此時鍾鳴已是“筋疲力竭”,隻能聲音微小、勉強說道:“弟子一定……一定盡……盡力輔佐師兄,若……若是師兄……傷到一根汗毛……弟子提頭……來見。”


    “服下此丹後調息便可。”董成心念一動,一顆丹藥從儲物戒中取出,隨手丟給了鍾鳴。丹藥掉到地上,滾了幾個圈在鍾鳴旁邊一兩米的地方停下,鍾鳴趕忙撲上去把丹藥服下。


    看到鍾鳴這副樣子,董成一臉冷漠,看見臉上流露出些許不忍的孫子董明禮,董成開口道:“明禮進來,還有事情要交代你。”


    董明禮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調整氣息的鍾鳴,跟著董成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董成關上屋門,重新拿起了之前裝著《聚靈訣》的那個匣子,把上麵的“一層”取下來,顯然在匣子之中還有一個“暗室”。


    隻見那“暗室”之中放著一顆丹藥,董成拿起丹藥對著董明禮說道:“明禮,服下這枚丹藥,從此你我便是桃花宗修士。這青雲宗與我們再無羈絆!”


    董明禮雖然不知道但要是什麽,但是爺爺決心已定,他隻能聽從爺爺的話服下了丹藥。隨後董成伸手抓住董明禮的後腦勺,董明禮下意識把頭一縮,想要轉頭看董成,董成另一隻手猛地把住董明禮的下把,“明禮,先別動!”


    董成對著董明禮施下一個術法,若是桃花宗修士在此就能認出來,這便是桃花宗獨門秘術——“心防”。從此董家的命運全部掌握在了千裏之外的桃花宗宗主丹青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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