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之上,鬼頭刀閃動,一顆顆人頭落地。


    常風也揮動“娘們刀”,斬在了叛匪頭子的脖頸上。


    奈何,繡春刀中看不中用,竟卡在脖頸的骨頭上。


    叛匪頭子大喊一聲:“曰你娘的,沒吃飯?痛快點!”


    常風再次揮動繡春刀,這回雖濺了自己一臉血,依舊沒砍斷。


    叛匪頭子是個狠人。脖子挨了兩刀,依舊不叫疼,反而高喊:“兄弟殺過人嘛?別慌,用力些!”


    點兵台上。萬通已經站了起來,準備欣賞常風嚇得尿褲子的窘態。


    常風擦了擦臉上的血。他心裏感受不到初次當劊子手的恐慌、緊張、膽怯。


    恰恰相反,他現在有一絲興奮!


    殺人的興奮!


    這絲興奮讓他自己感到詫異:難道我天生就是當冷血緹騎的材料?


    為了給叛匪頭子一個痛快。常風直接將繡春刀捅進了他的後胸。


    “噗”,紮了一個透心涼。叛匪頭子投胎去也。


    旁邊的劊子手砍完腦袋,兩眼空洞,直愣愣的發呆。


    常風對那人說:“兄弟,借你的鬼頭刀一用。”說罷隨手將他的鬼頭刀拎了過來。


    斬首得砍下腦袋,這是規矩。不然怎麽叫斬首?


    常風高高舉起鬼頭刀,淩空劈在叛匪頭子屍體的脖頸上。“咕嚕嚕”,人頭滾落在地。


    一旁的朱驥冷眼旁觀。從常風的眼神中覺察出了他的興奮。


    朱驥心中暗道:這世上有種人,天生嗜殺!


    這小子根本不會因殺人而後怕!今後別變成一個殺人狂魔就阿彌陀佛了!


    朱驥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初次殺人的後生,日後成為名震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的錦衣衛“常剃頭”。


    秋決結束。


    萬通將常風叫到了點將台上。他想好好欣賞常風嚇破膽的窘態。


    哪曾想,常風麵色平靜。


    萬通瞥了一眼常風的下身——哪裏尿褲子了?


    萬通問:“小崽子,初次殺人,感覺如何?”


    常風抬起了頭,嘴角竟掛著一絲笑意:“沒什麽感覺。指揮使,死囚還有嘛?要不我再殺倆?”


    “再殺倆?”萬通暴怒不已:“哪有那麽多死囚給你殺?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奪人性命就不感到愧疚嘛?”


    常風朗聲道:“殺該殺之人,乃是替朝廷執法,替天行道。屬下何須愧疚?”


    萬通開始後悔。曰他娘的,本來想讓這小崽子嚇破膽、尿褲子。


    哪曾想,他把砍腦袋當成了切豆腐,來過手癮來了。


    萬通歇斯底裏的怒吼:“滾下去吧!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常風下得點將台,將繡春刀還給了朱驥。


    朱驥見四下無人,壓低聲音,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常風,你記住我一句話。”


    “做人也好,做事也罷。要行霹靂手段,更要懷菩薩心腸。”


    常風現在還不能體會朱驥這句話的深意。以後他會體會到,並奉為至理。


    六日之後,前軍都督府的備檔完成。兵部也給常風發了錦衣衛試百戶的新官憑、新腰牌。


    入夜,常風來找懷恩作別。


    常風拱手:“懷恩公公,我打算明日出發去山東。多謝您多日來的照料。”


    “舍妹以後還要多蒙您費心照顧。”


    懷恩道:“你保了太子,咱們就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正巧,我管著孔廟祭祀那攤子事,每年都要派手底下的宦官,去曲阜給衍聖公府送祭孔的玉器、財帛。”


    “今年我派劉瑾去,讓他跟你同行。他這人,心眼子足夠多。在山東那邊能幫到你。”


    常風拱手:“是,公公。”


    懷恩將劉瑾叫進了書房。他先告知了劉瑾隨常風去山東的事。


    喝了口茶,懷恩繼續說:“劉瑾,我知道你入宮三十年不得誌。”


    “這回讓你跟常風去山東,就是為了讓你在太子麵前立個功。今後有個大升遷。”


    劉瑾道:“多謝老祖給重孫立功的機會。常百戶,今後要靠您在山東多多照應。”


    常風回答的很得體:“照應二字實不敢當。同甘共苦,同甘共苦。”


    懷恩道:“異災的事,我之前已分別跟你二人說過了。”


    “太子能否在朝堂上反戈一擊,就全看你們二人了。”


    “不過我再提醒你們一回。製造異災,一不準連累百姓,二不準毀名勝。”


    常風和劉瑾頗有默契的齊聲道:“牢記公公(老祖)教誨。”


    懷恩又拿出了兩封信:“這兩封信,一封是給衍聖公的,一封是給泰安知府劉大夏的。”


    “這兩位都是我的至交。到了那邊,他們會照應你們。不過他們不知道異災之事。”


    劉大夏,一個腹有兵略的文人。曾擔任兵部職方司郎中。相當於後世的國防部總參謀長。


    六年前,他得罪了宮裏的太監。在“朝魚羊入貢事件”中,被宦官抓住了小辮子,導致被廷杖、入獄。


    是懷恩從中調停,營救了他,外放泰安當了知府。


    懷恩對他有救命之恩。


    從懷恩的書房出來,常風來到了糖糖的臥房。


    糖糖這丫頭真是缺德帶冒煙兒!


    她剛吃完了糕點,嘴角油汪汪的,沾了不少糕點殘渣。她竟然抱住了虎子,拿狗擦嘴!


    常風皺眉:“糖糖,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拿狗擦嘴!你當虎子是塊抹布啊!”


    糖糖一嘟嘴:“虎子都沒說啥。哥哥你急什麽?”


    虎子見糖糖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連忙拿腦袋蹭她的下巴。


    糖糖露出小仙女一樣的笑容:“哈哈,虎子,癢癢。”


    常風抱起糖糖:“哥哥要去山東一趟,得挺長時日。虎子也跟我去。你留在懷恩公公這裏。”


    常風本來以為糖糖會發小脾氣哭鬧不讓他走。


    沒想到,糖糖一拍手:“好啊好啊!老胖子這兒有好多好吃的!”


    就算貴妃黨的官員,也不敢當麵對懷恩不敬。普天下,恐怕隻有糖糖一人敢喊懷恩“老胖子”。


    常風笑罵道:“糖糖,我算看明白了。給你一斤豬頭肉,你就能被人拐跑。”


    糖糖扣著鼻屎:“不不。醬驢肉也行!中午糖糖吃噠醬驢肉,可好吃啦!”


    翌日,常風跟劉瑾收拾好了行囊,帶著虎子上了府門口的馬車。等待著徐胖子跟他們同行。


    徐胖子現在被革了職,自由自在,去哪兒都成。


    他二叔在泰安衛當指揮使。到了那邊,二叔怎麽也能在自家地頭給徐胖子弄個一官半職。


    三人一狗聚齊,正式踏上了前往山東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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