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搖了搖頭,關上店門,提著碗回了後宅。


    她除了看上這碗,還看上了這碗上的草繩,捆的十分漂亮,讓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家大白鵝。


    這樣的捆法,用來遛鵝也很合適,保準它舒服,自己也放心。


    不然總不好跟昨日似的,五花大綁的帶鵝去見婆婆,太傷鵝自尊了,到底也是開了靈智的妖了,得給它一些尊重。


    但完全不加束縛的帶它出門的話,又恐它傷及路人。


    用繩子稍加束縛,又不影響它行動,美觀又安全是最好了。


    就著雨水,開心幹飯的大白鵝絲毫不知道她閉門研究怎麽捆它去了。


    *


    雨一下就下了兩日。


    這兩日,夜裏月亮就沒有露過頭。


    雖說不論天氣如何,每個夜晚月亮都會升起,照理來說,是都能引月華修煉的。


    但月亮若被雲層遮蓋,吸引月華的難度便成倍增加。


    宋玉善嚐試過,運轉心法,觀想月輪,也沒法隔著雲層雨幕與天上月產生聯係。


    她的額前月還是太粗陋了些。


    這種時候,用功德修煉或許能引來一些月華,但肯定也沒有晴朗的夜裏引來的多。


    所以她這兩日,就沒有修煉,白日裏上午在店裏看婆婆給的書,下午在後花園的涼亭中練棍法,晚上睡覺休息。


    兩日後的清晨,雨終於歇了。


    晨起看天象,今日應該是個豔陽天。


    宋玉善照例在店裏待了半日,然後回家找大白鵝去了。


    “想不想跟我去外頭玩兒?”宋玉善問它。


    大白鵝眼睛一亮:“嘎!”


    “那好,你先過來。”宋玉善說。


    大白鵝不知人間險惡,搖搖擺擺的過去了。


    然後……又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嘎嘎嘎!”


    片刻後,大白鵝穿上了量身定做“繩衣”。


    另一頭牽在了宋玉善手中。


    “嘎嘎嘎!”大白鵝罵罵咧咧,異常悲憤。


    “外頭街道縱橫,愛吃鵝的人很多,你第一次出去,我怕你一不小心跑丟,被別人抓回去燉了!”宋玉善說。


    大白鵝:“嘎?”


    “你不信就跟我一起出去看看,看看別人會不會用莫名的眼光看你?”宋玉善說。


    大白鵝很是懷疑,所有人都跟這丫頭似的殘暴嗎?它倒要去看看是不是這樣!


    宋玉善見它暫時接受了被遛的命運,便牽著它出門了。


    連續下了兩日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街上的人本就多。


    左手牽著大白鵝,左手拿著長竹棍的宋玉善硬是靠實力成為了扶水縣街上一景,往來行人,無不側目。


    宋玉善倒是適應的很良好,作為扶水縣家產最厚的姑娘,大家對她的關注度本就不低。


    隻不過從前大家是琢磨著怎麽和她結親,現在是得不到,就巴不得看她毀掉。


    大家忌憚花婆婆,看不到實在的好處,所以暫時也沒人做那個出頭鳥。


    之前徐家嫂子那一遭後,當麵說她不是的人也沒了。


    但指指點點,或者背後的議論一點兒都不少。


    可她是適應了,大白鵝卻被嚇到了。


    甚至都不用宋玉善拉著,它自個兒就亦步亦趨的跟緊了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人逮去了。


    它再也不想著離家出走了,外麵的世界太可怕了!


    宋玉善牽著大白鵝先去了福滿齋。


    金大親自給她提來了午膳:“今日做了燒鵝!”


    縮在宋玉善身後的大白鵝:“!!!”


    宋玉善發誓,今天真是個巧合:“沒騙你吧,福滿齋真的會做鵝吃!”


    大白鵝:“!!!”


    驚!這裏竟然就是福滿齋!


    它撒腿就跑。


    “嘎——”


    奈何身上的繩子不由鵝,它怎麽跑的,就怎麽乖乖退了回來,還是小主人的身後安全。


    看它像鴕鳥似的把腦袋埋在她腿後。


    宋玉善看得好笑。


    金大見她跟鵝說話,才仔細看這鵝:“咦?這是大白?”


    “嗯!”金大也算是個知情人,宋玉善也就沒瞞他,“我如今不是跟著花婆婆修行嘛,前日發現大白有異樣,我琢磨著應當是開靈智了,它也點頭承認靈智已開三年,我便帶它去給花婆婆瞧瞧。”


    “開靈智?三年?”金大語氣很詫異,恰逢大白鵝抬頭偷瞧他,他還真在大白鵝眉心看到了一丁點靈光,真是開靈智了!真是好運氣!


    這鵝當初還是他挑回去的,養了五年多,普普通通,這幾年他也不是沒回過府裏,上月去府裏交賬時才見過它,那時它明明還一點靈光也無的。


    明明才開靈智不久,卻說已開智三年,有問題!


    “既然可能開智了,帶去給花婆婆看看也更穩妥,妖有好的,也有壞的,小心一點無大錯。”金大囑咐道。


    宋玉善點了點頭:“謝謝金叔,不過金叔似是早就知道妖開靈智的事,可否跟我說說?”


    “啊?我也不知道什麽的!”金大捏緊了衣角,有些驚慌:“還是聽說來往的食客說起過,開了靈智的就是妖!唉呀,我鍋裏還燉著菜呢!小姐,我先下去了,你記得一定要把這鵝帶去給花婆婆瞧瞧!”


    宋玉善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有些奇怪,這話題轉的也太生硬了,而且,他本性憨實厚道,是真不會撒謊,太明顯了。


    所以金叔這樣是為了什麽呢?


    妖的存在她都是跟著婆婆修行後才知道的,在此以前她隻以為其他人口中的鬼怪之類,不過是迷信傳說,以訛傳訛,所以從未深究過。


    現在知道是真存在後,就起了一些好奇心。


    婆婆給她講的這部分知識還挺粗略的。


    她說起開靈智,金叔一點都不好奇,她才覺得金叔應該早就知道了,這才這麽一問,卻不想他反應這麽大。


    這中間要是沒什麽問題,她宋玉善的名字倒過來寫。


    但是又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金叔就是金叔,她再熟悉不過了,從小都是吃著他做的飯長大的。


    不看人,聞著飯香,都能認出是他。


    而且近日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些?


    總不能是她修煉的神神叨叨的了,看什麽都覺得不對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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