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善領著靜娘回了宋府,進了門,一路往左邊走一路給她介紹。


    “我住在西廂房,那邊是廚房,廚房旁邊是金叔的住處,金叔你還記得吧?”


    靜娘心不在焉的答應了一聲,眼睛卻直直的瞧著院子裏那隻翅膀揪著筆杆子在地上比劃的大白鵝。


    大白鵝平日裏學習確實用功,但卻沒有過這樣擺姿勢大過練字的作風,脖子抻的那麽直,能瞧見自己寫的是什麽嗎?


    而且家裏來生人了,作為看家鵝的它都不瞧瞧是誰的嗎?


    宋玉善挑了挑眉,沒有戳穿它:“大白,過來認識一下新朋友!”


    大白鵝這才背著翅膀施施然走過來,隻是身高連靜娘都比不過,再裝模作樣還是氣勢不足。


    靜娘絲毫不覺得大白鵝是在給她下馬威,反而覺得有趣:“小姐,它就是傳說中那隻愛讀書的鵝嗎?它剛剛是在寫字嗎?”


    “是它。”宋玉善點了點頭,又對她們倆說:“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倆一塊兒看店,靜娘你負責店裏的生意,大白你負責店裏的秩序和安全,若有什麽問題,注意護著靜娘,及時找我。”


    她到底還是不太放心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娃看店,生意倒是其次,主要是擔心有人欺負了她去,再添上個大白鵝就正好了。


    大白好歹是妖,最起碼出事兒了,還能給她報個信。


    “嘎嘎!”大白鵝把筆杆子舉到了她的麵前表示抗議,它還要讀書習字呢!


    “每月一錢銀。”宋玉善說。


    大白鵝收回了筆杆子,在地上畫了個對勾。


    這活兒,它接了。


    靜娘看不大懂大白鵝前頭的意思,但是她認得那個對勾,作坊出工名簿裏就有這個,小姐審過的作坊賬簿裏也有這個符號。


    爹爹說,這是小姐想出來的,代表“正確、同意”。


    所以她二兩銀子月錢,大白鵝一錢銀子月錢,在小姐眼裏,她比大白鵝值錢二十倍!


    靜娘抱著板磚,咧嘴笑了。


    “日後你倆好好相處,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宋玉善又叮囑了一句。


    “靜娘,你隨我來。”


    她帶著靜娘去了書局後的小院子:“這三間屋子都是空的,可以住人,你自個兒挑一間住吧。


    那邊有個小廚房,不過不用你自己做飯,吃飯和我們一塊兒在正院廚房那邊吃,金叔做,金叔沒時間做的話,也會有福滿齋送。


    這個小廚房主要是給你用來燒熱水的,柴火每月會有人送來,打水的話,院中有井,井深,打水注意安全。”


    靜娘把自己的小包袱和板磚放在了小廚房旁邊那間屋裏。


    宋玉善暗自點頭,她選的那間屋是最小的,但也是離小廚房和水井最近的。


    靜娘年幼,提水怕是不太容易,住在這間屋最省力。


    “這門便是書局的後門。”宋玉善帶靜娘穿過這道門進了書局。


    看著滿屋的書,靜娘稍顯局促,宋玉善寬她的心道:“平日我無事也會和你們一塊兒看店,該怎麽做我明日起會慢慢教你,不難。


    客人都是些讀書人,咱們書局又是縣裏獨一份兒,極少有人會鬧事。


    書局的差事也很清閑,沒事兒時,你也可以看書局裏的書,或者自己習字,或者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


    筆墨都在那邊的櫃子裏,隨取隨用,免費的,但不可浪費,也不可拿到外頭去。”


    宋玉善領她簡單看了看書局的情況,便回到了書局後的小院兒,最後交代了一句:


    “剛剛過來的那個角門入夜會落鎖,你若有急事,可敲銅鑼報信,這鑼角門處有一個,各屋也都有一個。”


    大多數夜裏她和金叔大白都要吸引月華修煉,金叔還要變回原形。


    如今還不確定靜娘是否真的能勝任書局夥計一職,在這裏長久的待下來,對她也還不夠了解。


    她自己和大白鵝也就罷了,金叔是福滿齋的掌櫃,妖的身份不適宜暴露出去。


    所以夜裏便隻能讓靜娘獨自住這邊了。


    好在小孩兒懂事的早,靜娘還沒滿十歲,聽到自己一個人住這個小院兒,也沒有害怕:“小姐,我記住了。”


    “暫時就這麽些事兒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了。”宋玉善說。


    “是。”靜娘又歪歪扭扭的行了個禮,隨後便去拿了箕帚,麻利的掃起了屋裏的灰。


    小小一個人兒,沒有喊苦,也沒有喊累,幹活兒有模有樣的。


    掃完地便去打水擦洗屋裏的床桌。


    一次提不起一整桶水,就每次打半桶,不貪多,把自己的事情也安排的井井有條。


    宋玉善看了一會兒,就回去了,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靜娘既然選擇了來,這些事就要靠她自己承擔,即使她才九歲多也是一樣。


    畢竟宋玉善是想給書局找個夥計,而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看她做的有模有樣的,確實能照顧好自己,宋玉善也算初步放心了。


    至少不需要她為她的生活起居費心了。


    這也就可以了,後麵書局的事兒她可以慢慢教。


    功法緣故,她多是夜裏修行,在她進階凝氣期可以修習術法前,白日裏也就需練幾個時辰的棍法,還有很多時間。


    靜娘是慶叔家的獨女,家學淵源,至少忠心這塊兒是不用擔心的。


    年幼不怕,隻要能自己照顧自己,在這裏待下來,宋玉善就能慢慢教她,不僅作為夥計,還作為未來的書局掌櫃。


    日後宋玉善總會離開扶水縣的,家裏的生意也總得交給信得過的人管著,作坊那邊有慶叔,書局這邊也要開始培養人才了。


    靜娘有頂立門戶的心,宋玉善也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她巴不得女子都有讀書識字,立起來的心呢!


    自己不願意掙脫禮教束縛的,宋玉善也無能為力,隻要有這個心的,她也很願意施以援手。


    比起施舍路邊的乞丐,她更願意幫助勇於把握自己命運的人。


    這樣的人,給了機會和幫助,改變生活的可能性更大,她的善行也能更有效。


    如此或許她也能從中收獲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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