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顏筱傻住了。


    你就那麽希望我走?


    這話問出來什麽意思?她完全沒有回答的餘地啊!


    她有些緊張地,不知道要怎麽說。


    見她有些忐忑的樣子,霍澤析又問:“還是和我單獨相處,你覺得不習慣?”


    顏筱:“…”霍醫生,你能不能往好處想想!以及,這麽直接誰能接上你的問題啊?


    最終在霍澤析詢問地目光下,她微微咬牙:“都沒有。”


    她還是沒抬頭看他,霍澤析沉默一瞬:“那就放鬆點。”


    …


    看來霍醫生完全理解不了在喜歡的人麵前會緊張這件事…


    顏筱點了個頭“很、很放鬆。”


    靜默間,他的目光轉向她的腿:“過幾天換夾板,可以坐輪椅出去透透風。”


    這句話讓顏筱有點激動,睜大眼睛:“真的?”


    她還以為這幾個月都要在這病上度過了。


    她一副小雀躍的樣子,霍澤析表情緩和下來“不過隻能讓護士推著,在樓下花園裏轉轉。”


    隻要能出去,顏筱就覺得知足了,一時間沒忍住笑出來,不經意抬頭卻看見霍澤析正看著她。


    心跳了拍子,她忽地笑得眯了眼睛:“等我能下了,你可不可以推我下樓散步?”


    說完忐忑地看著他。


    看著她滿臉期待地樣子,霍澤析嘴角不自覺帶了一點笑意“可以。”


    回到診室,劉榆早就坐在醫生椅上坐著等他。


    霍澤析在他八卦的目光下抬眼:“你什麽眼神?”


    劉榆半眯了雙眼,一副銷魂的樣子,緩緩吐出:“愛的眼神。”


    “剛吃完飯,別惡心我。”霍澤析拿起桌上的空調遙控器,降低了兩度。


    劉榆站起來,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往霍澤析眼前比了一下:“我是說你看顏筱的眼神。”


    霍澤析倏地笑了,從他旁邊走過去飲水機前倒水:“再繼續掰。”


    “不是,霍醫生,我是真的特別希望你跟女的談個戀愛。”


    霍澤析正喝水,差點被嗆“女的?你什麽意思?”


    他什麽時候還跟男的談過?


    劉榆說著歎了口氣“醫院裏就我跟你走得比較近,廣大女同胞都拿我和你開玩笑…”


    “慢著!”霍澤析走過來“我怎麽不知道?”


    “因為在大家心裏霍醫生你冷漠無趣,我和藹可親接地氣,所以大家都隻敢對我說這種話。”


    劉榆得意洋洋地說。


    霍澤析笑了一聲,把他撥開,坐回醫生座:“前幾天網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之人。”


    劉榆靠在桌沿:“實話說,顏筱是喜歡你的,誰都能看出來。”


    霍澤析沒說話,頓了幾秒打開報告冊看。


    劉榆撇了撇嘴“沒趣啊沒趣!我走了!”


    等他走出診室關上門,霍澤析才漸漸抬頭,合上報告冊扔在一邊。


    距離下午看診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他瞄了眼手表,閑坐了一會兒,又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在百度上輸入顏筱的名字。


    她對顏筱的了解還不如劉榆,關於她到底在網上幹什麽,也是概念模糊。


    關於她跳舞的視頻還多,他猶豫一下,隨意點進一個文曲。


    視頻開始後,霍醫生突然有種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然而,這個大門他一點也不想打開,還覺得越看越匪夷所思。


    先不說這舞蹈的畫風問題,他比較在意那些彈幕。


    所以看視頻的都是男人嗎?


    這些赤。的調戲和表白…


    他越看越不自在,最後忍不住把手機扔在一邊,若有所思地皺了眉。


    這幾天,顏筱恢複得不錯,醫生已經給她換下石膏,上了夾板,她的腿終於重見天了。


    這幾天霍醫生沒上來看她,顏筱每晚還是在聽他的電台,感覺變得有些奇妙,沒有之前那種和自己沒關係的疏離感,卻也沒覺得親切,有時候聽著聽著覺得自己特別喜歡他,他說了晚安都還是激動得睡不著;有時候又覺得沒希望,想要戒掉這個習慣,心裏憋得慌。


    總之從告白失敗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跌宕起伏,還呈周期狀,跟三角函數似的。


    這天,在顏筱的軟磨硬泡下,護士終於答應顏筱下樓逛幾圈,費了好大勁把她弄上輪椅,把穿著病號服的她推出去了。


    進了電梯,旁邊同坐輪椅的還有一個老年人,正好和顏筱對著,讓顏筱有種自己也年邁了的錯覺。


    兩個推輪椅的護士好像情還不錯,出了電梯,還一年推著輪椅一邊聊天,顏筱和那位老爺爺也並排被推在一起,老爺爺一直盯著顏筱看,把顏筱盯得有些發,心想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摸了摸發現臉上沒什麽問題,又隻能禮貌地朝著老爺爺笑了笑。


    “你多少歲啦?”冷不丁那個老爺爺開始說話了。


    老年人口齒不是很清楚,顏筱聽得模模糊糊,回答:“我二十了,您高壽呢?”


    “我,我屬鼠的。”那老爺子如是回答。


    顏筱背了一遍十二生肖順序表,又開始心算他估計是哪一年,那老爺爺突然又拍了拍顏筱的輪椅扶手:“小姑娘,年紀輕輕不要想不開呀!”


    顏筱:“…”為什麽連醫院裏的老爺爺都知道了這種謠言?


    顏筱有點流汗“沒、沒想不開。”


    心裏慢慢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醫院的人不會都覺得她是跳樓自殺的吧?


    然後還口口相傳,以訛傳訛…


    坐著輪椅在花園裏遛,顏筱忍不住問護士:“你們醫院裏的人是不是都覺得我是跳樓自殺啊?”


    小護士被她問題哏住,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心想跳樓自殺的人大概都會有點抑鬱傾向吧?如果讓她曉得自己的事被很多人知道,一點會介意,說不定又做出什麽事…


    於是善意地撒謊:“沒幾個人知道你的事,何況這裏是醫院,大家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的病人,不會把這事放心上。”


    她說得模棱兩可,顏筱狐疑,卻沒說話,任她推著在陽光下慢慢走。


    兩個人正聊著天,門診樓走出一個急急忙忙的護士,過來在推椅子的護士耳邊說了什麽,後者突然低頭問顏筱:“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要離開一會兒,不如你在下麵先坐一坐?”


    看她樣子應該是醫院裏的什麽要緊事,顏筱看了一眼越來越毒辣的太陽:“沒事,那你推我進去,我自己上電梯回病房吧。”


    “沒事兒嗎?”護士還是有些不放心。


    顏筱笑著推了推輪子,輪椅滑了幾步:“放心,能走。”


    於是小護士把她送到電梯口,就急急忙忙和另一個護士離開了。


    正是中午,醫院正是休息的時間,沒什麽人坐電梯,顏筱見電梯門一開,就推著輪子進去了。


    電梯大,顏筱進去之後發現離樓層按鈕還有點距離,又推著輪子後退。


    沒有坐輪椅的經驗,她動作顯得十分笨拙,半天還沒退回按樓層的位置,電梯門先自動關上了。


    沒想到兩秒鍾後,電梯居然自己動起來,更離譜的是,電梯不是往上升,而是…往下走。


    大概是樓下有人按電梯了吧?


    顏筱沒太在意,直到她看見,樓層顯示屏從“b1”變成了“b2”…


    她記得上次來看霍醫生,坐他車子離開的時候,是下了負一樓的,證明負一樓是停車場,那麽負二樓是…


    腦子裏突然閃過幾幅畫麵,顏筱突然慌起來,她沒忘這裏是醫院,是傳說中鬧鬼最頻繁的地方之一,而且,醫院太平間一般情況下都會在一樓或者地下樓層,一樓和負一樓都不是的話,那就證明…


    “啊——”


    顏筱不可遏製地尖叫一聲,她看見電梯門開了,可是外麵,明明一個人也沒有…


    那為什麽電梯會下降?


    恐懼瞬間攫住她,顏筱慌亂地轉動輪椅的輪子,一邊用上半身的力量把輪椅往樓層按鈕的方向挪,不料右輪突然卡在死角,她上半身還沒收回重心,猛地把輪椅掀翻,她直接往電梯門外倒去。


    骨折的地方一陣劇痛,她疼的倒一口冷氣,坐起身看見電梯門緩緩合上了,裏麵還有被她掀翻的輪椅。


    不敢站起身,她隻能看見頭頂上方的層層跳動的樓層號,離她越來越遠。


    這裏到底是哪兒啊?


    她環視起四周,燈光並不明亮,牆壁白得瘮人,那邊有一扇門,進去應該是一間很大的屋子,門口有張黃紙條,紅色的字跡——“閑人免進”


    …


    在醫院!


    在醫院的負二樓!


    在沒有半個人影的醫院負二樓!請問房間外貼個“閑人免進”什麽意思?


    顏筱眼睛一閉,隻覺得後背慢慢開始發涼,手臂上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今天在電梯裏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簡直就像…就像鬼片裏的情節那樣!


    這時候一定要冷靜!


    她深呼吸一口,移開視線不往旁邊“閑人免進”的地方看,試圖扶著牆壁站起來,可是憑著一隻腳的力量,怎麽可能站得起來?


    骨折的地方又是一陣劇痛,就像無數針紮在骨裏,她又小心翼翼蹲下去,這樣的話,就算站起來,也會影響骨折痊愈的。


    身體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恐懼齊數湧來,顏筱哀哀地埋怨了一聲,好後悔沒有隨身攜帶手機…


    她發出聲音之後,太平間裏突然也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塑料口袋的聲音。


    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麵——一具披頭散發的女屍,從密封的屍體保存袋中慢慢爬出來,地上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印子…


    “啊——救命啊!有鬼啊!”顏筱再也忍不住,閉上眼睛大叫起來。


    已經到了心理的承受極限,預想如果真的看見那個畫麵,她絕對能當場嚇死。


    正叫得撕心裂肺,那間屋子的門倏地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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