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還沒到,拳意已經到了。


    周圍的空氣被這一拳翻攪起來,波奇的衣服都被帶得亂飄。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中大海上的一葉扁舟,而路明非就是那攪動大海的巨人。


    “為了帝皇!”


    這一聲,路明非用的是高哥特語。


    胸腔、口腔、頭腔同時共鳴,以呼吸法的長調發出,雄渾如大地胎動,悠遠如不周山崩。


    這一拳,往下打是鎮壓,鎮壓一切異端異形。


    往上打是推翻,推翻一切邪神主宰。


    而路明非現在打出這一拳則是印證,印證他守護人類的力量與決心。


    而這樣的拳意,波奇也感受到了。


    “好,非常好。哈哈哈哈!”


    波奇一邊狂笑,一邊出拳。


    比鈦合金還要硬的拳頭瞬間化作無數拳影轟下,速度之快,拳套都和空氣摩擦而微微發紅。


    如果說路明非的拳頭是人類擲向神靈的標槍,那波奇的拳影就是天堂碎裂墜落人間的火雨。


    “歐拉歐拉歐拉!!!”


    拳拳到肉的聲音如滅世魔音,震得第五月和伊麗莎白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


    楚子航當然比她們堅強得多,但他的聽覺也比她們更加靈敏,臉色也不好看。


    但他還是忍受著不適專注地看著戰場,因為他要隨時做出反應。


    不過,馬上楚子航就失去了視野。


    因為路明非和波奇不見了。


    在他們對拳的瞬間,甲板就無法承載他們的拳力,直接碎裂開來,兩人一起掉進了船艙內。


    楚子航立刻跑過去查看,船艙裏漆黑一片,隻有他們經過破洞的時候能看見隱約的身影。


    但交手的聲音經過艙體的共鳴反而變得更大更猛,如果不知道的人隻聽見動靜,或許會以為是兩台變形金剛在殊死搏鬥。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子航又聽見了一聲金屬破裂的聲音,接著便是水流的聲音。


    “船底被打穿了!第五月,抱著伊麗莎白走。”


    他命令道。


    “是。”


    第五月趕緊公主抱起伊麗莎白,和楚子航一起跳到了趕來接應的水上飛機上。


    盡管船和飛機相距十幾米,但對於一個星際戰士和一個a級混血種來說不算什麽。


    “團長他怎麽辦?”


    第五月一邊給伊麗莎白做緊急處理,一邊問道。


    “戰團長不會有問題,我們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楚子航回道。


    那可是人類之主最忠誠最強大的戰士,怎麽會在一艘小船上溺死。


    他又不叫傑克·道森。


    “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伊麗莎白問道。


    “團長拿劍逼問你的叔叔阿道夫,問出來你失蹤後,又從監控裏查出了線索,再通過昂熱校長調用軍事衛星找到了這艘船。”


    楚子航言簡意賅地總結道。


    “這樣的行動力,不愧是他。我叔叔他們當時在幹什麽?”


    她又問道。


    楚子航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開口。


    畢竟身為族長的自己失蹤了,家族卻忙著載歌載舞這種事實在太傷人了。


    “說吧,我對他們的下限有估計。”


    伊麗莎白眨了眨眼睛。


    “他們在忙著舉辦晚宴。”


    既然當事人這麽說,楚子航也就直說了。


    伊麗莎白沉默了幾秒,然後曬然一笑。


    “真不愧是他們,果然從不會讓我意外。”


    “有個叫弗雷的人很積極地幫我們找尋你的下落。”


    楚子航說了句算是安慰的話。


    “他還算是個正常人,可惜能力太差了。”


    伊麗莎白淡淡地說道。


    楚子航不知道怎麽接話,於是場麵又陷入了寂靜中。


    隻有不遠處打鬥的聲音,還在順著海風飄了過來。


    “你們團長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伊麗莎白突然又問道。


    “戰團長對愛情和性欲都沒有興趣。”


    楚子航盡可能讓自己的回答不會被誤解。


    “你們的教義要信徒戒色嗎?”


    她疑惑地問道。


    “不,隻對阿斯塔特有這樣的要求。”


    楚子航回答道。


    “阿斯塔特是什麽?”


    “經過基因改造和嚴苛訓練的超凡戰士,帝皇的告死天使,人類的守護者。”


    楚子航驕傲地回答道。


    伊麗莎白還準備再問,那邊貨船上的打鬥聲卻停了下來。


    “結束了嗎?”


    眾人看向一半已經沒入海水之中的貨船。


    突然,一聲更加劇烈的爆響回蕩這片海域。


    兩個人影衝出了海麵,跳到了殘破的甲板上。


    路明非此刻已不再是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金色的軀體上到處都是凹痕,右手耷拉著,左手的手指也不自然地扭曲。


    如果不是煉金藥劑的效果還在,此刻他已經全身骨折大出血了。


    而他對麵的波奇則還是那副樣子,難道是路明非輸了?


    “路明非,我認可你了,我會看著你創造人類的樂園。”


    波奇看著他平靜地說道。


    “等你變得更強的時候,可以去印斯茅斯看看,或許會有收獲。”


    頭冠上再次長出了嘴巴,綠色嬰兒兌現了它的承諾。


    說完,波奇和頭冠就一起崩塌了。


    綠色嬰兒放棄了維持已經瀕臨崩潰的軀體,放任它們瓦解。


    骨頭、血肉、內髒全都攤到了甲板上,然後蒸發成了泡沫。


    綠色嬰兒說它死亡後也會以別的形式新生,不知道波奇會不會也跟它一起複活。


    印斯茅斯,沒有聽過的地名,回頭讓羲和查一下。


    路明非招了招手,水上飛機漸漸靠近。


    楚子航跳上了甲板,走到他身邊。


    “交給你了,楚子航兄弟。”


    路明非說完,身上的金色快速褪去,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好的。”


    楚子航一隻手抱住他,一隻手拔出了插在甲板上的斬龍劍,輕輕跳回了水上飛機。


    當他把路明非放入座椅時,對方已經陷入了沉眠。


    這是他們基因種子的特殊改造之一,可以讓他們在重傷時主動進入沉睡狀態,並大量地分泌特殊物質幫助身體恢複。


    “你們戰團長好像每次出任務都會受重傷。”


    伊麗莎白吐槽道。


    “犧牲是帝皇戰士的責任。”


    楚子航用一句聖血天使的戰前禱告詞回答了他。


    作為聖血天使名義上的子團,赤紅之星戰團自然也繼承了不少相關的文化。


    楚子航一邊守護著沉睡的戰團長,一邊吟唱完整的禱告詞。


    什麽是我們的責任?為帝皇的意誌而服務。


    什麽是皇帝的意誌?我們戰鬥然後犧牲。


    什麽是犧牲?犧牲是我們的責任。


    我們是人類最堅固的盾牌,我們是帝皇最鋒利的劍刃。


    我們無所畏懼。


    因為我們是阿斯塔特,我們是死亡天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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