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該說就是為了音兒,不然太沒麵子了。”孟音又笑了,故意說道。但他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


    賈瑆是姓賈的,哪怕隻有微光,也是屬於自己的光。他根本不在意孟家,也不在意孟夫子、孟芥,他是憑自己本事吃飯的人。孟家的徒子徒孫們,就算認定了他又怎麽樣。一個最多做到正二品刑部尚書,或者大理寺卿的家夥,弄不好就得把那些徒子徒孫們弄進去,誰求著誰,還真的不一定。


    所以昌隆就像老太太說的,既不相信,也不尊重他們的兒子。


    “若不這麽說,你就不願意嫁了?”歐萌萌故意說道。


    “若我說不願意,您真的支持?”孟音看著老太太,她記得之前說過,重點在於她樂不樂意。若她不樂意,就可以不嫁。


    “我支持,若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那還活個什麽勁啊?”老太太還是笑,但很堅定。她真做不出硬逼別人結婚的事。


    “您這輩子有說‘不’的權利嗎?”孟音看著老太太,她其實知道,老太太從來就沒有這個權利,可是她卻教她的子孫們說不。


    “我和昌隆郡主說的是實話,我討厭挑戰製度。因為我覺得製度是用來規避的!挑戰能贏,那就不是製度了。我隻會把不合適的,變為合適。這是我的世故!也算是在說‘不’。我不能說我這輩子真的隨心所欲了,但是我真的很努力讓自己變得快樂。”歐萌萌笑了。


    製度這個,要挑戰,要改變,這是別人的事,而她看來,明明可以規避的風險,為什麽要去挑戰?你若能贏,也就罷了。又不能贏,搞什麽?還不如想法,把事情往更適合自己的方向做。


    “謝謝!”孟音笑了,這是老太太對她的教育,挑戰,那是勇士的做法,不是她的。


    “我還以為你今天來,會問我瑗兒。”歐萌萌看著孟音的臉。她回到了孟家,那時的她,其實不想麵對的是賈瑗和賈瑆吧?


    “有點想問,不過不敢問!主要是,就像您說的,問了有意義嗎?”孟音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的說道。


    “這點你像我,有時冷靜多了,就是怯懦。”歐萌萌笑了。


    “那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實話是沒有,你知道的,我替他選的同安,因為同安是你們中間最年長的。而且同安很理性,她經過事,她能把家照顧得很好。”老太太輕輕的搖搖頭,但很快,又笑了。覺得這裏的孩子們都聰明過頭了。


    有些話不好說,同安其實在性格上和賈瑗是有些相似的,理性、從容,也聰慧。愛不愛的,在這些貴族女子們來說,根本不是個事兒。他們搭夥過日子是足夠的。其實皇家也是這個意思,讓她在賈家過道水,讓她更像賈瑗一點。結果,誰能想,賈瑆看上了與賈瑗幾乎完全不同的孟音。她又笑了!所以賈瑆也是聰明人,他才不幹收集贗品的日子。


    “您笑什麽?”孟音看著老太太的笑意,顯是她想到什麽好玩的事。


    “若是同安問,我可能會覺得為難,也會覺得尷尬,會覺得對她不起,因為同安和瑗兒在性子上有些相近。但對你,倒是沒有的。”歐萌萌輕輕戳了一下孟音的小臉。


    孟音其實早就明白這點了,上回在船上時,其實就明白了,賈瑗很好,可是她和賈瑗沒一分一毫的相似。所以賈瑆絕不是什麽移情,這點讓她很開心的。


    但是現在,也許人總是貪心的,那日看到賈瑆和賈瑗一塊時,她亂了。她都覺得對不起賈瑗一般。當賈瑗站在那時,她便有了種自慚形穢之感。所以她不敢問,也沒法問。


    這個老太太懂,可也沒法,這個勸是勸不來的,隻讓她們自己克服。


    晚上晚餐自是同安,妙玉,尤氏姐妹,賈瑛和孟音陪著老太太吃,孩子們跟著賈珝去了寧府。賈瑛縱是吃飯時,也不時的捂一下耳朵,一臉的痛不欲生。


    吃完了,漱了口,再端了茶,賈瑛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唉,真是的,蓉哥媳婦怎麽能忍這麽久?”


    她自己有三個孩子,然後加賈若,還有張檢,她簡直都覺得這不是孩子,這些都是噪音的源頭。


    “所以我不喜歡孩子。”歐萌萌點頭,想想學校課間十分鍾,那鈴聲一響,那種噪音,就那麽齊齊的傳到每一個角落,怎麽就那麽齊呢?各種聲音的混和,然後就匯聚成了強大的力量。


    “其實大姐姐的三個還可以,都挺乖的。”賈瑛想想,這幾天那三個在她屋裏還好,老二給他吃的就好,老三還小,抱抱哄哄逗逗就完了。老大平時白天去找賈若玩去了,而白天,姊妹們都在,還有王熙鳳的兩個閨女,賈茁、賈葳,一塊哄著兩個小的,真的覺得有什麽問題。現在連王熙鳳都不在,這些孩子們,也就真的就是放虎歸山。


    尤氏姐妹噗的笑了,覺得賈瑛這是偏心到沒邊。秦可卿的三個,最小的也就一歲,還是姑娘,那是賈蓉的心肝,軟軟糯糯的,連尤氏也是天天抱著不撒手,取名字都是找了半天的書,取名為水淼,說她五行缺水。比賈瑗家隻會吃的張梧,天天找人抱的張桐真的強多了。所以賈瑛這也是內外有別啊!問題是,水印,水淼都是賈家的孩子,張梧,張桐可是姓張的。這會,就是血緣的勝利了!


    當然,她們姐妹也隻喜歡水淼,今天水印他們來時,在稱呼上,就十分尷尬了,賈蓉得叫她們姨,賈蓉的兒子,得叫他們姨祖母。這怎麽忍?若不是水淼太可愛,她們連水淼都不想見。


    同安和妙玉就帶著賈茁和賈葳,對那些男孩們,也是敬而遠之,實在太鬧了。不然,王熙鳳和賈瑗也不會把賈瑛留下了,一是她是大房的姑娘,可以不去。二是,總得由姓賈的來頂雷不是。


    賈瑛有點尷尬,忙回頭看著孟音,“你怎麽今天來了,要陪老太太住一晚?”


    “哦,老太太,孩兒想請同安郡主,兩位尤姐姐,還有妙兒姐姐到孟府做客。”孟音忙回頭對老太太言道,差點忘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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