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嫣若跑出女席後,還真看到周永基從男席出來,覺得溫秋筠真是料事如神。


    於是便加快速度朝他身上撞了過去,順勢從他懷裏一掏,把溫秋荇送給他的手帕掏了出來。


    周永基看到手帕掉了出來有點慌張,想要撿起來,卻正好看見溫秋筠正拽著侍女從女席裏出來。


    周永基看到溫秋筠醜陋的傷疤和猙獰的麵容後,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手帕了。


    他的反應跟上一世如出一轍,一邊指著溫秋筠一邊說道,“你這個醜八怪,別過來”。


    溫秋筠撇嘴一笑,甩開手中侍女的頭發,繼續往前走去,彎腰撿起地上的手帕,然後一把抓住周永基,把他拉到身邊。


    周永基雖為男子,但是沉迷酒色,身體虛浮。


    再者由於心虛與驚嚇,一時間竟還掙脫不了溫秋筠的手。


    女席中膽子大的或者愛看熱鬧的人早早就跟了出來,繼續觀看鬧劇。


    由於動靜太大,有些男席上的客人也被引了出來。


    溫秋筠在周永基麵前把手帕展開,質問道,“世子殿下,請問這是什麽?”


    周永基緊張道,“你給我拿過來。”說罷,欲從溫秋筠手中奪過手帕。


    溫秋筠則一把推開周永基,並借力靈巧地閃到一旁。


    她端起手帕,念起繡在上麵的詩,“佳人度金秋,玉郎擷青荇,不知世子保存著我妹妹的繡帕有何居心呢?”


    周永基有點著急,慌不擇言,“你放肆,我拿誰的手帕關你什麽事?”


    溫秋筠內心感歎,果然是個草包,於是輕鬆地回複到,“世子殿下,我們已有婚約,我也算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現在拿著別的女子的私密之物,我就不能過問一下嗎?”


    周永基生氣地反擊道,“哼,我豈能與你這種粗俗不堪的醜女成婚。我今天就在這裏宣布,我昌王世子周永基與你溫家解除婚約。”


    周永基一席話,全場震驚。


    此時溫庭傑也已來到庭院,聽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而周永基一時衝動說出這番話後,看到溫庭傑在場也覺得有點不太合適下不了台,但還是架在那裏不肯服輸,氣勢洶洶地盯著溫秋筠。


    一場鬧劇過後,眾人都在屏息等待著溫秋筠的反應,庭院中鴉雀無聲。


    此時方氏的父親方平仁咳嗽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想出來緩和一下僵局。


    溫秋筠卻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繞著庭院緩緩走了起來,然後將手帕往男席的方向一拋,看著它飄向彌漫著酒氣的遠方,發出如輕鈴般清脆的笑聲。


    “嗬嗬嗬,好啊,解除婚約。周永基,你知我有傷,卻不聞不問,是為不仁;你見我傷疤,出口傷人,視為不義;你已有婚約,卻與人通奸是為不忠;你私自悔婚,違抗父母,視為不孝。爾等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做我的夫君!


    最後溫秋筠擲地有聲地說到,“這婚不成也罷,毀也應是我要悔!”


    周永基被溫秋筠罵懵了,覺得十分惱火,但溫秋筠句句屬實、有理有據,他根本無法反駁。


    所以隻能氣得用手指著溫秋筠道,“你,你......”後麵的話卻說不出來。


    場上正僵持中,溫庭傑怒吼一聲,“夠了”。


    他生氣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走到溫秋筠麵前,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


    這是兩世以來,溫庭傑第一次打她。


    溫秋筠被打後,抬頭正麵迎接溫庭傑的怒視,她問心無愧,絲毫不懼。


    而本來十分震怒的溫庭傑看到溫秋筠倔強不服輸的眼神後竟然有點心虛。


    溫秋筠看到他眼裏的躲閃之後,決定給他一個麵子,於是轉身又扯上暈倒在地上的侍女的頭發拖著她往女席走去。


    侍女已經醒轉,發覺自己渾身吃痛,又被拖曳前行,遂又開始掙紮起來。


    溫秋筠正好有火沒處發,厲聲嗬斥道:“大膽賤婢,狗膽包天,竟敢在宴席上故意衝撞太子妃,我今天便好好調查一下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指使。”


    說完,又掄起胳膊狠狠扇了侍女一個耳光。


    侍女又昏死過去,溫秋筠繼續拖著她向前走去。


    眾人又被溫秋筠的殘忍暴力嚇得噤聲,直到溫秋筠走進女席後,才敢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溫庭傑臉色發黑地朝驚惶未定的昌王世子抱拳說道,“小女容貌醜陋,性格粗魯,是溫某管教無方。既然世子想要解除婚約,溫家自知高攀不起昌王,豈敢不從。”


    說罷直接拂袖而去,打道回府,不想再理會此間事由。


    溫秋筠回到女席後,眾人見到她都往後躲閃。


    她毫不在意,徑直朝溫秋荇走去,此時溫秋荇仍舊昏迷,躺在地上。


    方老夫人被撞得十分嚴重,已經被扶下去休息了。


    太子妃也被撞得身體不適,正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侍女們戰戰兢兢地服侍在側。


    方氏也已經恢複,憋著一肚子火自己整理儀容。


    她看見溫秋筠拖著侍女回來後,完全不似平時慈母般的模樣,怒斥道,”溫秋筠,你在發什麽瘋,鬧成這樣?”


    溫秋筠頓時丟到手中緊攥著侍女的頭發,涕淚俱下,一臉委屈地哭訴道,“母親,這狗奴才受人指使意圖謀害太子妃,如果不是我製止她,後果不堪設想。”


    方氏的怒火升級,吼道,“放肆,休得胡說,誰敢在方府行凶!”


    溫秋筠繼續抹著眼淚,委屈地說道,“母親,我也很疑惑,這賤婢就在這裏,我們一問便知。”


    說完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壺酒就澆在侍女頭上。


    暈暈乎乎的侍女被澆了一臉酒後,開始醒轉。


    她醒來就看見溫秋筠的臉,嚇得肝膽俱裂,求饒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溫秋筠直接吼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上一刻還是梨花帶雨,這一瞬立馬變得凶神惡煞,連太子妃都被溫秋筠的變臉嚇到。


    侍女反應很快,支支吾吾道,“奴婢沒有受人指使,隻是奴婢不小心摔倒了而已。”


    溫秋筠聽完侍女的說辭後,直接朝著前方擺滿佳肴的桌子走去。


    一旁的人立馬退到一邊,溫秋筠走到桌前麻利地抽出兩把切肉的刀子又往回走去。


    饒是深諳宅鬥的方氏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見溫秋筠提著雙刀來到侍女麵前,冷聲道,“我再問你一遍,你還不說我就剁下你一根手指頭,再不說我就再剁掉一根。”


    此話一出,方氏坐不住了,在場的貴女也受不了,“大膽,你竟敢在方府動用酷刑。”


    侍女掙紮地看著方氏喊到,“大小姐救我,大小姐救我。”


    方氏也不太好意思,“來人啊,攔住她。”


    溫秋筠揮舞著手中的刀,“誰敢過來。”


    幾個侍女和粗使婆子也被嚇得不敢上前。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覺得我好欺負是嗎?那我就把你這手剁掉!”


    溫秋筠不顧眾人,揚起手中的刀作勢欲剁。


    侍女被嚇得屁滾尿流,“我說,我說。”


    溫秋筠的刀停在半空中,等待侍女繼續說下去。


    侍女崩潰大哭,指著方氏說道,“是大小姐指示我撞你的。是大小姐,她讓我扯下你的麵紗,讓你在眾人麵前出醜,嗚嗚嗚。”


    場上眾人聽到後又都發出“咦”的聲音,議論的聲音更加大了,太子妃聽了也是眉頭一皺。


    方氏急了,“你這個狗奴才,瘋了嗎?竟敢隨意攀咬。”朝著那些不敢上前的下人罵道,“你們都傻愣著幹什麽,還不把她給我帶下去。”


    溫秋筠達到目的,也不再阻攔,愉快地把手中的刀子扔在一旁,退到一旁。


    十分開心得看著下人們把絕望的炮灰侍女拖走。


    女席之上熱鬧非凡,溫秋荇性終於也開始醒來。


    此時太子、方家太爺、昌王世子以及剛剛進士登科的方朗等男席賓客也來到了女席。


    女眷們看到太子後立馬行禮,一直久坐休息的太子妃也急忙站了起來。


    燒尾宴鬧成這樣子,方老太爺十分生氣,看著鬧得一片狼藉的宴席久久不語。


    方氏不好意思的上前賠不是,溫秋荇也開始爬起來虛弱無力地撿起地上的首飾,整理起來。


    此時溫秋筠走了過去蹲下,撿起在溫秋荇旁邊的昌王世子的玉佩,一臉單純地說道,“世子殿下,你的玉佩好像丟在這了。”


    周永基看到玉佩後,臉色發窘,一時語塞,內心十分後悔跟著走了進來。


    他思來想去還是不好意思呆在這裏,朝著太子抱拳說了一句“告辭”,也離開了。


    不是很清醒的溫秋荇看到溫秋筠拿起玉佩後,伸手想要奪過來。


    溫秋筠直接拽過她的衣領,質問道,“別人的玉佩你要拿,別人的未婚夫你也要搶。現在我跟世子的婚約解除了,看你二人早已交換定情信物。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妹妹就正好代替我嫁給昌王世子吧。“


    方氏徹底失控,怒吼道,“夠了,溫秋筠,你給我滾回溫府去!”


    說完後,胸腔還在劇烈起伏,方氏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失態。


    溫秋筠微笑著站起來朝方氏福了一禮,“是,母親。”


    同時又朝著太子和方老太爺頷首說道,“還望太子爺和方閣老見諒,小女子蒙遭悔婚,一時失態。雖是無意,卻影響各位宴飲的心情,實在羞愧難當,隻好先行退去了。”


    說完拿出手帕擦拭著眼淚抽泣起來,轉身離去。


    場上眾人麵色都十分難看,可此次燒尾宴的主人公方朗卻沒有生氣,此時還饒有趣味地注視著溫秋筠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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