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隻雞腿下肚後,一柯回味無窮地不停嗦著自己的手指,而目也光不遺餘力的在剩餘的骨架上徘徊著。


    隨即落在了那隻肥的流油的雞翹翹之上。


    “特娘的,當了這麽久乞丐,都沒覺得這雞肉這麽香過。”


    沈清月兩指小心翼翼的地撚著一塊肉往嘴裏送著,聽一柯如此吐槽,不禁莞爾一笑,


    “你呀你,就是缺少油水了。”


    “誒!對。”


    “清月姐這句話說的在理。”


    一柯眉眼一抬,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借口,那隻沾滿油漬和不知名液體的手最終還是緩緩的伸向了雞的敏感部位。


    “咦……”


    阿蘭看著一柯如獲珍寶般的握著雞的隱私部位,不免一陣惡臭。


    “清月姐,他好惡心哦。”


    “你懂什麽?”


    “這雞的精華全在這裏了,你知道它還有一個美稱麽?”


    一柯唏噓不已,嘴巴一癟,自顧自解釋到,“這叫鳳尾肉!”


    “這可是有錢人家才有的吃的東西。”


    阿蘭不屑,嘟囔一句“我怎麽不知道。”


    說話間,一柯撚著腚間將其高高舉起,昂起頭,張開血盆大口,兩指一鬆,任其自由墜落,準確無誤的掉落到口中後,一副滿心歡喜地咀嚼起來。


    吧唧吧唧……


    “唔……”


    幾口下肚後,一柯回味無窮,晃頭讚歎道:


    “這屁股,絕了!”


    “讓我忍不住想要為之賦詩一首。”


    阿蘭二人聞言來了興趣,紛紛放下手中的肉塊,興致勃勃地望著麵前正閉著眼,不知是在構思還是在回味的一柯。


    一柯閉眼沉吟片刻,緩緩吟唱道:


    “圓潤光滑雞屁股。”


    “入口即化真舒服。”


    “好吃不貴真劃算。”


    “有錢天天吃一盤。”


    啪啪啪……


    沈清月當即表達出自己對一柯這首打油詩的欣賞,一臉寵溺的望著一柯,目光中是無盡的喜愛。


    阿蘭聽後不禁嗤之以鼻,“嘁!”


    “你這也算詩?”


    “清月姐,就你慣著他!”


    “我這怎麽就不算詩了,多押韻啊,多上口啊,那是你不懂得欣賞。”


    一柯當即還以口舌,又對著沈清月投去高山流水覓知音的目光。


    可以說,阿蘭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大梁百姓,麵對一柯的質疑,哪裏還會報以好的顏色,口水戰一觸即發。


    沈清月作為最佳第三人,這一切是盡收眼底,不等阿蘭開口,便要出聲轉移話題。


    “等這裏守衛撤掉了,你們……”


    話音未落,便聽得外麵稀稀落落的議論聲驟然響起,這座破落小院本就靠的最裏,人煙相對稀少,也比較安靜,如果不是什麽關乎民生的大事兒,這些人是不會有這麽大反應。


    察覺到院外的不尋常之處,三人相視片刻,一柯狐疑道:


    “這是……發夜宵了?”


    “嘁!”


    阿蘭見縫插針嗆聲道:


    “想的真美。”


    一柯沒好氣的回了個白眼,轉而自顧自的說了句“走,湊湊熱鬧去”。


    一柯率先起身向外走去,沈清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眼前淩亂的簡易台麵,便準備起身跟上,但看到阿蘭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原地,小嘴兒撅了老高,一副愛誰誰的表情,沈清月莞爾一笑,“阿蘭妹子,還在生悶氣呢?”


    “我才不會生他悶氣呢!犯不著!”


    阿蘭嘟著嘴,下意識的回了句。


    沈清月聞言笑意更盛,信步走上前攙住阿蘭的手臂,寬慰道:


    “哎呀,好啦好啦,你也說了,咱不和他一般見識,犯不著,對吧!”


    “走嘛,就當是陪我去看看嘛!”


    阿蘭本就有意跟上,但奈何性格使然,好在沈清月的一番好意,算是給了她自己一個很好的台階,扭捏片刻,便故作無奈的對著沈清月說道:


    “好啦好啦,走吧!”


    “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啊,我可是陪清月姐你去的啊,與他無關!”


    “好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清月笑意綿綿,很樂得這麽個結果。


    ……


    難民營入口處。


    原本就不大的空地上,早已人頭攢動,烏泱泱的堆滿了人,也就是因為過了幾天白饃就稀粥的好日子,以至於大家都養足了精神頭。


    人群後方的石台上,高高堆砌的草垛上,搖搖欲墜的屋脊之上,凡是能夠站人的地方,毫無遺漏的都被能力者所攻占。


    現場一片喧囂嘈雜,像極了村頭唱大戲的場麵。


    而作為這場戲的主角們,早已粉墨登場,以張之棟為中心,唐關禮為陪襯的一應官吏悉數到場。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唐關禮掃視場下一周,見時機成熟,上前兩步,主動承擔起了場控的職責。


    場下看官也算給足了薄麵,盡管他唐關禮在此地還是個生麵孔,但看著現場來人的陣仗,用腳底想,也知道這群人來曆定是不凡。


    見四下頓時安靜,唐關禮會心一笑,內心的虛榮心瞬間達到了巔峰,不禁多想,便繼續開口道:


    “鄙人唐關禮,承蒙天恩,授以縣官一職,不求聞達於世,但求無愧於心!”


    “而我身後這位,乃是朝廷特派大臣,翰林學士,張之棟張大人!”


    “對於沂水之災,我大夏皇恩浩蕩,不忍天下百姓疾苦,故大開關口收納諸位友邦之民,撥重金以安之,然賊人不仁,棄天道於不顧,將其盜走,實屬惡行,天地自伐之。”


    一番心跡表露,既拍了馬屁,又立住了自己的人設,聽得一種流民倒是一愣一愣,不明白這番言論的意思,更不知道這些官吏出現在這到底意欲何為。


    唐關禮側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張之棟,發現對方正在左右的攙扶下,眯著眼,好似睡著了一般,這讓唐關禮有些不知所措。


    躊躇片刻,便弓著身小心翼翼的上前小聲呼喊道:


    “張大人,張大人?”


    “嗯……嗷……”


    興許是站著睡的原因,隻能起到養神的作用,兩句過後,張之棟才後知後覺,緩緩睜開眼來,


    “唐大人說完了?”


    唐關禮頷首回道:“張大人,下官說完了。”


    “這賑災款共一萬六千兩之多,前期按人頭數已分發半數銀兩,共計八千多兩,原本剩餘部分用作民房修葺,皆被盜走,下官所言句句屬實,張大人了自行詢問!”


    “嗯……”


    張之棟捋著胡須,微微點了點頭,一雙深邃凹陷的雙眼瞬間綻放出精茫。


    “你,過來!”


    張之棟目光停留在了以為中年流民身上。


    中年流民驚愕萬分,不明所以,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喂,說你呢,張大人喊你有要事要問!”


    一位銀甲士兵在唐關禮眼神的示意下,徑直走上前大喝一聲。


    “誒,怎能如此粗魯,有辱斯文!”


    張之棟見狀連忙上前擺手道:“隻是問個話而已,何必如此!”


    “這位鄉民,不用緊張,我隻是有幾句話要問你,如實道來便可。”


    中年流民明顯受了驚嚇,見張之棟上前,更顯局促,當即下跪連連叩首。


    “大人饒命,草民一定有啥說啥!”


    “哎呀,都說了,隻是簡單問個話,快快請起!”


    張之棟當即便要伸手前去攙扶,但剛一伸出手便生了後悔之心,隻怪麵前流民身上實在汙糟不堪,毫無下手之地。


    張之棟故作冷靜,戰術幹咳一聲,慌忙將手放到了後腰處,裝模作樣的感歎道:


    “哎呀,老啦,這腰啊,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嘍!”


    “快自己起來吧,難道還要我這副老身子板兒來扶你麽?”


    這小動作是神不知鬼不覺,胖人並沒察覺到絲毫端倪,但此態度倒是給了大家一劑定心丸。


    中年流民叩謝過後緩緩起身,拱了拱手,問道:“大人,有話您就問,草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臥槽,這老家夥好能裝啊!”


    人群後方不遠處,一柯正單手扒在一處窗口,可以落腳的地兒也僅有一隻腳的大小,站直身體,正好可以一窺全景。


    “喂,喂……”


    “看到啥了?”


    下方的阿蘭因為身高的局限,拚命的踮起腳尖觀望著,但攢動的人頭卻總是讓她的視野受到影響,好奇心的作祟下,隻得拽了拽一柯的褲腿。


    一柯低頭看著阿蘭那雙求知的目光,布靈布靈的,倒是很惹人愛,於是不計前嫌的回了句“嗨,沒啥,一個老頭在那裝逼呢!”


    “老頭?裝逼?”


    阿蘭聞言麵露不解,轉而朝向一旁的沈清月望去,“清月姐,裝逼啥意思?”


    沈清月倒是略高於阿蘭,隻是被裝束耽誤了身姿,踮起腳後,也勉強看到不少內容,見阿蘭轉頭問自己,不由得掩麵一笑,“別聽他瞎說,我看好像是某個大人物正在這裏詢問什麽。”


    “詢問什麽?”


    阿蘭繼續問道。


    “不知道呢,剛才還是正好聽到那個士兵吼了一下,才知道點。”


    沈清月繼續觀望著,也想要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見沈清月也是一知半解,阿蘭隨即又將目光投降了高處的一柯,低聲問道:


    “喂,還看到什麽了?”


    “別急啊,正看著呢,不過聽起來好像是關於那事兒的。”


    一柯也算給麵子,當即解釋了一句。


    “那事兒?”


    阿蘭聞言緊鎖眉頭,暗自猜測道“哪個事兒啊?”


    片刻後,阿蘭終於回過神來,想到了什麽,內心不由得一揪,有了些慌亂,又拽了拽一柯的褲腿,小聲問道:


    “阿柯,是……那事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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