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親啊,不是被嚇大的,是被嚇壞了。”雲夢見識過那些詭異,知道跟在林旪身邊,隻會成為他的阻礙。


    就比如這次跨界追殺,要是沒有她一個凡人,以大家的修為,三界都可去得。


    林旪眼珠一轉,用力握了握小拳頭。


    “以後就不會有了,一定不會有了。”


    “你們父子二人還真是……”


    風靈有些啞然,林旪說話的語氣,像極了林風剛剛說不會在失約。


    “嘻嘻,姑姑,你也來一個。”


    “好好好,以後,以後林旪一定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三界響當當的大人物!”


    “我一定會的。”


    拿林旪沒辦法,風靈順著他的話說,林旪也十分配合地跟著附和。


    隻是突然,氣氛就沉默了。


    “林大哥,你這次匆匆回來,很快會離開吧?”


    “是,想知道的事,玉兒已經告訴我,其他的,暫時還不能知道,去清河宗看看,我得盡早趕到萬妖天,邪神有所指示,我擔心去晚了,會引起注意。”


    “沒想到林大哥如此匆忙,那林夫人和妙香姐姐,你不留時間給她們了嗎?”


    “不了,冥土最近忽然安靜的不知在醞釀什麽陰謀,此去清河宗,最好能見見無極道長,鶴遲歸,鶴先生,最好也能見到。”


    說起正是,林風的語氣就變得平溫,風靈低頭打量自己,才看著林風。


    “怎麽,怎麽這樣看著我!”


    “林大哥和以前不一樣,可這,是林大哥想要的嗎?”


    這?


    林風從沒想過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從趕往金螭河源頭開始,這一路,似乎都是自然而然,失去了劍門給的魔骨和劍胎,他做回了自己,至於這樣凶險的日子,是不是想要的,他無所畏懼,也不曾深入想過。


    朝不保夕,伴君如伴虎,他知道,現在的邪神還在試探他。


    那個樣貌和他一樣的林風,去了仙界,也許在邪神心裏,真的會有顧慮,如金雞聖母當眾嘲笑的那般。


    “對了,既然林大哥著急回去,那晚上就見見小姥姥吧,她娘親,就是天狐,被關押在大悲寺。”


    “姬無月和道沉,他們……”


    林風的話沒有說完,風靈知道他的意思。


    “當初有許多人對劍門有顧慮,所以,許多火種都自己藏了起來,這次看起來有仙界相助,但他們終究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林大哥,這雪域,也是我們人間的一部分,包納萬象。”


    所以,道沉他們去了神廟,是雪神,要把人間的道統盡量保全下來嗎?


    亦或者,姬無月他們如今沒有牽掛,反而灑脫?


    這雪域神秘,終究會被人間各家探索,也許,雪神和雪神宗,也在抓緊時間準備,才會讓雪神宗消失在世人眼中。


    “陰陽洞天和幻妖洞天何等廣闊,不會小於雪域,當初若是有更多的信任,我人間,或許已經能夠真的放手一搏。”


    他慢慢說著,這兩個洞天的名字,讓風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如今再確認林風是不是劍門弟子,已經不重要。


    “那可不一定哦,說不定沒有了劍門,人們才真正意識到需要做最壞的打算,才會願意聽從無極觀的建議,秘密執行此事,林大哥,我是不是說多了?”


    說著說著,風靈自己就微微捂嘴。


    “秘密的事,不要再告訴我了,邪神的神通,絕非看起來那麽簡單,他降世數年,竟然能讓金雞聖母遠遁,讓雄伯甘願化身冥河,與亡靈為伴,必然是想我了冥土要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做到自由自在。”


    邪神這樣的大神通者,若是對一個人感興趣,鐵了心不計修為要去追查一些事,林風可沒把握保證自己不露餡。


    從冥河到盛澤軍,發生了什麽?


    噬魂獸他們已經不知去處,他隻能隱隱猜測,這與劍門有關。


    可是,雷音長老為了隔絕冥土和中皇洲雪域打開通道,自己燃燒化道,以人力奪取天機,讓仙界與人間相通。


    一切的因果,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遠去,林風忽然有一種明悟。


    劍門抽走賜給他的一切,在給他自由。


    是這樣嗎,雷音長老!


    心裏發問,無人可以做答話。


    把心思收回來,林風悵然。


    “也許,這就是劍門消失的價值之一!”


    他也認同風靈的這個說法,在風靈的提議下,在林旪渴望的眼神中,林風帶著妙香,雲夢,血泣,望遠,在太陰湖邊紮營露宿,隻用半天時間,陪伴自己身邊人。


    入夜以後,群星璀璨,大家都覺得,在這裏,離天更近。


    這種親人陪伴的時光,讓林風有些陌生,又十分的享受,雲夢和妙香,在這半天的時間裏,做到了姐妹相稱,很自然。


    望遠和林旪跑到一邊的水澤邊釣魚,水鳥在蘆葦叢裏發出動靜,漸漸地,夜色下的蟲蟻也跟著和鳴。


    最先發覺萬物可愛,林風偏頭看向太陰湖的另一邊。


    “林大哥,小姥姥應該已經出山了你去會會她。”


    風靈的聲音傳入耳朵,林風一下有些尷尬起來。


    在姬無月的洞天裏,解救小姥姥的神魂,他真的隻是義舉,但這半天下來,風靈明顯有慫恿他把小姥姥收入房中的意思。


    靜心一個人在院中抄寫經文,林風掃一眼,心裏有些奇怪。


    等走到另一邊,他看見魚群嬉戲,水鳥竟然跟著魚兒們玩耍,鼠兔相見,豺狼溫柔,這雪域裏常見的動物,在一起相處。


    他似乎能看見,水裏的羨慕岸上的,岸上的好奇水裏的,它們,沒有了天敵的關係,是這可愛自然的一員。


    小姥姥赤腳盤坐在草地上,在編著花環,原本是青青草地,隻要她伸手,就有花兒綻放草頭,供她取用。


    湖水反射著夜空的星光,四下裏不算太黑,依稀有明月當空之感。


    她白得發光,聖潔而柔和,頭上已經戴著大大小小的十數個花環,她天姿國色,兩相襯托,曉得如花仙落入凡塵。


    這真是個好美的花仙!


    林風由衷讚歎小姥姥之美,直到他到了近前,小心避開地上玩鬧的小動物,她才仰頭,掀起眼簾。


    可,她沒有感恩的神情,反而是有些委屈。


    “呃,姑娘這是?”


    “風靈要我在神廟摘抄佛經,還要書寫儒道聖人經文,你要給我做主!”


    一臉懵,林風摸摸鼻子,心虛。


    “這丫頭胡言亂語,相逢是緣,林風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給我自由,也不讓我與你聯姻了?”


    “聯姻?姑娘可知我是誰,可知自己是誰?”


    她說話直來直去,與她的姿色,有些不匹配,林風微微皺眉,能感受到她真的害怕失去自由。


    而且,聯姻這種話,從何說起?


    “你救我,也是為了圖謀我們母女嗎?”


    離譜!


    美人如玉,美人如星,美人如花,初次相見,他被驚豔到極點。


    可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刻意製造著距離。


    貪圖她的美貌尚不可能,怎麽會誇張到貪圖她的母親?


    忽然感覺到事情的詭異,林風往後退了三步,對她深深一禮,才走近,在他對麵坐下。


    “洞天結緣,順手而為,起初,我隻是以為姑娘神魂有異常,隻要能破壞邪神謀算,我樂意之至,今日相見,我本以為是一場愉快的會麵,不曾對姑娘有非分之想!”


    本就對她的美貌沒有一絲覬覦,林風語氣裏的一絲冷漠,也清晰地傳達到她的耳朵裏。


    “而且……”林風看向四周的小動物,略微散發殺氣,讓它們驚慌隱匿。


    “你有妖仙之資,當做萬妖之祖聖,聯姻之說,實屬有些滑稽,姑娘莫要對林風多加猜測。”


    初次見麵,確實讓林風很意外,她如此美色,說出來的語調卻讓人十分反感,三界美女何其多,他林風自有齊人之福,不在她一個妖族女子身上。


    就沒有了繼續交談的興致,林風負手轉身,仰望星空,在他背後不遠,低矮的神廟燈火輝煌,綻放光明。


    稱呼的變化之間,關係的遠近已經明顯,林風饒有趣味感應著太陰湖邊的生機。


    金螭河,源頭於神廟,寒蛟蘊養千年的龍氣,也在金螭河水脈上,而龍氣,就在他的神魂中。保護著他,讓他數次化險為夷,靜心沒有在冥土選擇與他魚死網破,道門七子的火種也得到完好的保存。


    來來去去,他這一路,已經不是簡單地去冥土帶回劍門弟子的任務,所有因果,已經讓他與人間不可分割。


    這一切,林風並不拒絕,甚至,他有些喜歡。


    這種感覺,對比剛剛花仙給他的感覺,感受太過明顯。


    他一路走著,喜歡著這天地,卻忽然發現,小姥姥一直跟著他。


    她不曾用修為護身,在冰冷的雪域夜晚,一雙玉足已經被硌得鮮血淋淋。


    “你這是做什麽?”


    他有些愕然,又有些天然的心疼,她這種得天獨厚的妖族女子,受上天恩寵,真是略微的不好,都能讓人覺得心疼。


    “或許你現在沒有那樣的心思,但你多看我幾眼,多見我幾麵就會有了。”


    這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姑娘,我是通靈劍胎,你大可不必如此自信!”


    驚在原地,愣了愣,她恍然後激動起來,隨即皺眉懷疑。


    “不要對自己那麽自信,邪神比你更自信,麵對我,他也不能克製心裏的欲望!”


    “你?”


    林風認真打量著她,幾乎把她看透,而她也不吝嗇展示自己的美,眼眸流轉。


    “如果僅僅以此而論,邪神不如我遠矣!”


    灑脫一笑,誤會散去,林風揮揮手就走,小姥姥把手裏最大的花環遞了出去,林風沒有要。


    “雪域這麽大,丫頭收留你,你就是她的客人,來去自由,與我無關。”


    本來還想打探許多秘事,林風沒有了興致。


    邪神要他去解救被鎮壓在大悲寺的天狐,到底是什麽原因,他不敢讓太多身邊的力量介入進來。


    走得很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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