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麽說。”這一次,女孩子的回答十分平淡。


    畢竟,她與麵前這個多少有些讓自己失望又且難堪的男子,其實際的關係,確實也是談不上有誰應該對得起誰,亦或是誰有應該說上這麽一句對不起,她並不想聽到他對自己說什麽對不起。


    可是,眼前這個曾經讓自己有過一些許心動的男人,卻是依舊還是說了這一句話,三個她當下最不想聽到的字,這讓心裏她不由得是有一些生了悶氣。


    “。。。謝。。。謝。”對比於小嵐的平淡,施梁就顯得有些慌亂與拘束,手足無措間,臉色煞白,急急忙忙又做了一番最蹩腳的解釋,“你能夠把我拉上來。。。”


    “應該的。”女孩沒有讓男人把磕磕絆絆的話講完,十分平淡的點了點頭,臉上原本褪去的鑰金再一次覆蓋住了俏麵,用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口氣,結束道,“你沒有事,我就放心了。”


    “我。。。”施梁本還想繼續著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又怎麽也說不出口,千言萬語悶心裏,到最後,一下子是被一道尖銳又極不耐煩的金屬聲響給是粗暴打斷。


    “別再與他磨磨嘰嘰了!”鑰薑就算是到現在,依舊還是無比反感著麵前這個糾纏自己閨女的壞小子,十分幹脆地扯斷了兩人掰扯半天也憋不出幾句的對話,衝著女孩開岔道:“小嵐,底下這隻異獸,咱們收不收?”


    鑰薑所講的異獸,當然是指那隻現在正在湖岸淺灘處徘徊的黑淵巨物,施梁因為正好就被她吊起在了半空,自然也是看得清楚。


    他們身底下,這一汪綠洲小湖裏,一條長有四足的蛇形怪物,此刻依舊還是在湖岸邊遊弋盤桓,那些還在瘋狂搶食的胖頭肥魚後路已經被它堵死,圍積在了河岸淺灘處的最邊緣。


    逼仄狹小的水域空間絲毫沒有影響怪魚們執著黃花果實的那一股高漲熱情,哪怕是現在魚群已經越縮越小;哪怕是自己的宿命天敵已經是明晃晃,毫不遮掩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後,不斷襲擊自己的族群,奪走同類的生命。


    可是,已經瘋癲,無比瘋狂的它們,魚眼珠子裏似乎就隻剩下了就在自己麵前,即將可以唾手得到的微薄果實,甚至甘願為此毫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那些黃花怪植,此刻也還是瘋狂的!


    在被黑淵巨吻一下吞噬掉半頃莖草後,依舊還是沒有半點收斂,剩下的根莖果實已經借著魚群的瘋狂,完全乘入水中,繼續肆無忌憚地壓榨著身下的奴魚們,不知休止,汲取一切,隻為開花結果而努力!


    而作為這一場血肉盛宴中最大的受益者,遊蕩在外圍的水怪自然更是樂得坐享其成,尤其是在自己每每一次愜意悠哉的衝擊後,總能夠滿滿收獲一嘴魚鮮時,它喜不自勝,甚至於都已經開心到全然忘記了,自己此前被困巢穴時,有一股神秘而至的銀白色力量,一下子就把自己給牢牢壓迫住。


    當時何等狼狽,現在如何瀟灑!


    它甚至都沒有發現,那股神秘的力量現在就懸於自己此刻的頭頂,有三雙複雜難言的眼睛,正在上下審視著自己,似乎在評估它能否還有存活下去的價值。


    “我不喜歡它,媽媽。”小嵐順著鑰薑的話,又對這隻潛藏在水中的怪物再看了一眼,便已經定下了自己的決意,沒有再講更多。


    “那多可惜啊,這麽好的異獸,平日裏可是不多見呀!”金屬聲音倒是滿滿的不舍得。可是,她也是知道自己這閨女的脾氣與喜好,見小嵐已經下定了主意,也就隻能是充滿了無奈,可惜道,“那好吧,這隻四腳蛇確實是醜了一點。唉呀,就是這般樣子給宰殺了,著實是有一些太可惜了喲。”


    想來,一輩子生活在湖水裏的大怪物,大概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曾想到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因為皮囊長的太過於粗糙,而被飛在天上那個女孩子所嫌棄,以至於自己馬上就要麵臨被殺身死的危急。


    (怪物:姑奶奶,咱長得醜,那是爹媽給得,你可把氣撒我頭上呀!)


    不過,好在它福大命大,總算也還是命不該絕。


    鑰薑此刻顯然是對於自己就將要殺死一隻殊為難得的異獸,而有一些於心不忍,遲疑再三過後,總算把自己的目光移掃向了正在自己身邊的施梁——那個盡管自己有些討厭,其實閨女心裏依舊還是在關心著的壞小子身上。


    “誒,我都差點給忘了。你個沒良心的壞東西,雖然現在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可也還能算得上是半個鑰族,肯定也還沒有馴化過自己的異獸吧?”刺耳的金屬聲響雖說是在問話,可是言語裏赤裸裸的譏諷已經不加遮掩。


    在這樣的時刻講這樣的話,其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其中藏著的深意多少就有些表露的太過於刻意了。


    鑰薑這些話就好像是在故意說給誰聽一般,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提高自己的音量,大聲的叫嚷,明顯是要把這些踩低的惡毒話語送進閨女的耳朵。


    (當然,這裏麵也確確實實有著很多她對施梁的不滿情緒。)


    可是,一言不發的小嵐就好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自己媽媽說的話,神情在鑰能麵罩下沒有起一星半點變化,唯一或許會有的一絲絲恍神,大概就隻是靈動的眼角裏,有極快速地略掃過了施梁的臉龐,但又很快是轉看向了別處。


    這些小小的細節自然逃不開同在一體的鑰薑的感應,自己嘴硬心軟的閨女那點小心思,她這個當了多年母親的鑰族又是何嚐會是猜不透。


    等待又過片刻,再確定自己的閨女確實不會再開口之後,鑰薑這才繼續說道:“算了,這隻異獸鑰能適應性很不錯,能憑一己之力掙脫我的鑰霧圍籠,戰力倒也是頗為難得了,今天算是白白便宜你個壞東西了。”


    “小子,你給我記住!這隻異獸就算是我與小嵐為與你曾經的情分,而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以後,離我的閨女遠一點!”話正這般說著,卻見一道鑰金色圓球已經是從小嵐的身體上凝體跳出,隨後球身上立即是射出一道細長索繩,一瞬間就紮入進了水麵低下。


    沒過片刻,那隻原本還在水中遊蕩的四腳蛇獸,就已經是被那靈活的銀索給一下子猛然拽出了水麵,巨大的身體被捆得結結實實,提起到了同樣是被掛吊在半空上的施梁跟前。


    這確實是一隻威猛漆黑的巨大四腳蜥蜴,扁長精壯的身軀全覆甲鱗,就算現在是被鑰薑給牢牢捆住了,卻還是依舊在不停扭動著,奮力想要掙脫開纏繞自己的束縛,凶煞的豎眼裏充滿了濃濃的殺機,嘴角微咧著露出鋒銳的排牙,顯然是對自己此刻的被擒,並不甘願!


    鑰薑絲毫沒有在意那怪物的凶狠眼神,對著施梁開始講解道:“我估計你也不會知道異獸是什麽個東西,今天算是特別給你上節課,聽好了,壞小子,我就隻講一遍!”


    圓球跳了一下:“鑰戰你也是已經經曆過了,想必你對鑰能的感染不陌生。簡單來講,所謂的異獸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承受住鑰能轉化的極少數異種生物,對鑰能的適應力越強,異獸也就越厲害。”


    施梁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自己。畢竟,曾經他的體內也是寄宿過一位鑰族,這般算來,是不是也算是有被鑰能感染過了?


    而鑰薑接下來所講的話,則正是解開了他的疑惑:“怎麽說呢,四水屯裏的情況想必你是一定不會陌生,當時的村民其實就是受了鑰蓋力量的感染,因而導致了身體鑰化變異,而其中絕大多數村民是扛不住自己身體變化的,他們的下場就是爆體而亡,這些你都見過,我就不多解釋了。”


    說起四水屯,施梁自然而然就聯想到了村子最後的那一波變異大爆發。


    “當然,這其中也還是有一些能抗住鑰能轉化的異類,被我們稱作為異種。不過異種也有優劣,其中劣根者,實力雖然暴漲,卻是會因此而失去心智。這些都是最次等的異獸,它們因為不能存活長久,雖然還能戰鬥,其實也基本等同於已經死去了。”


    施梁自然知道鑰薑是在說什麽,雖然她沒有明說高氏,可他卻依舊還是想起了這個曾經讓他有所動容的婦人。


    “最後,還有一部分生物。因為鑰能適應性極好,而可以在能量侵蝕的過程中生存下來,保持自己的心智不丟失,能夠陪伴我們,是為鑰族最鍾愛的夥伴。”金屬鑰球彈跳了一下,看了眼小嵐,“鋃族,於鑰族而言,其實也是同異獸之中的一種。隻不過,我們與鑰化人族的情感,要遠比與異獸相處複雜的多很多。一般的鑰族是不會願意去輕易鑰化一個人族的,更多都是會把那些因為各種意外而發生鑰化的可憐孩子帶著身邊,保護他們,久而久之,彼此便就視為了家人。小嵐如此,高柔如此,曾經的鋃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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