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畢竟漸深,經曆過諸多的風波以後,施梁、小虎、鬆沐星,其實都已經疲累不堪。


    是以,他們三,並沒有因為那群錯過而去的恐怖、未知、駭人又離奇的東西,而因此選擇離開這片耀閃著詭異紅紋光波的小小綠洲湖塘。


    畢竟,這一片孤落在荒漠裏的小小湖泊,雖然陰森的有些可怕,可是,總也還算是比較難得的芳草鮮美,稀拉疏少的植被灌木,在黑夜中,也可以為辛勞的旅人,遮風避塵。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在經過了白天某些東西的掃蕩後,這片綠洲如今可算是在明麵之上,諸多已知、未知的危險,已經全部被掐滅,不複存在了。


    三位選擇在這裏過渡一晚上,自然要比再去其他的地方,安全了許多。


    荒漠之夜,危險異常,尤其是到了晚上,失溫的現象更是極為的嚴重,這是夜裏最為要人性命的恐怖之寒災。很多棲息在此的生物,久而久之,早已經習慣了要在極寒來臨前,完成自己的狩獵、捕食行動。


    然而,今夜不知為何故,綠洲的四周圍,安靜的可怕,就連很多原本應該是會有的,喜歡在夜間出沒,覓食、活動的細小生物們,也都罕見的沒有在水源地附近出沒。


    負責守夜的施梁,強打著精神,始終不敢輕易的鬆懈。


    好在,這片綠洲裏,並不缺乏稀疏的幹草,統攏起來,生一堆不是特別起眼的篝火,對於有過野外生存經驗的男人而言,並沒有什麽難度。


    溫炭薄覆除吸濕氣,黃土蓋遮隔阻陰寒,加上施梁粗糙的手藝,倒也是總算緊趕慢趕,縫製完成了一個簡陋的獸皮睡包。


    這是一個不算得特別舒適的小睡坑,依舊讓當時已經哈欠連連的鬆沐星,很快抱著小虎,進入了美夢。


    鼾聲如雷四起,間或有帶著女孩子特有的磨牙窸窣。


    ‘這個丫頭,哪裏是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施梁無語笑了笑,可能是對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有著什麽奇怪的誤解,暗暗一番吐槽後,又不禁搖了搖腦袋。


    好在能有著近在咫尺的呼嚕聲響,讓整片綠洲原本的死寂,在此時沒有顯得那般的可怕。


    對於這種極其異常的安靜,施梁倒是並沒有太過於奇怪。


    因為,沉下心的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湖心的中央,那台正在發散著暗紅色神秘光紋的古怪儀器,似乎正在有著向外麵,一遍一遍,不停擴散著一股十分古怪又無比離奇的不可見能量波。


    波紋震蕩,驅散了一切鼠蟻。


    雖然其作用的範圍,極為的有限,可卻像是有著某種格外令人感覺不順暢的難受感覺,會不自覺驅使靠近的生靈自覺逃離開。哪怕是施梁的鑰能之軀,也同樣受到這股力量的影響。


    這件事非同尋常,一直壓在男人的心頭。


    這台儀器似乎是在進行著某種神奇而未知的呼吸,隱隱讓人感覺不舒服,頻率鬆弛、單一而又無比的穩定。


    同時,它又好像是在不停地接收著天空之上的某一處,未知而又神秘的能量脈衝。跟訊息磁場,將它們統統化作單調的波閃紅芒,一輪接著一輪,慢慢不停,向著水底下,地脈中的某一處地方,匯集了過去。


    未解之謎總能夠引起好奇者的無限遐想。


    ‘到底是誰,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在這樣一片荒僻無人的地方,建造出這樣一台神秘,而又古怪的儀器?’


    做過常服後勤的施梁,心裏十分的清楚,能夠擁有這等超絕技術的存在,放眼整個花周國,怕是也就隻有同樣存在著諸多隱秘的那個絕世宗門——傲雪宗,可以符合了。


    ‘當然,一定不是傲雪宗。’施梁很肯定地這樣想。


    他知道,在這片荒蕪一物的土地上,要建造並維護好這樣一台不知道是有什麽作用的詭異設備,其中所要耗費的人力、資源跟成本,必然不菲。


    以傲雪宗的慣例,與他們在花周國史無前例的巨大影響力而言,他們是不可能在建造完成這樣一項靡費巨資,工程堪稱浩大的設備建造後,在沒有安排任何保護的情況下,任由它孤懸在曠野裏,不做任何的理會。


    這並不符合傲雪宗門一貫高調的風格。


    此刻的施梁,雖然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裏,可是他心裏依舊很肯定,這裏,距離他所熟悉的火晶穀天空,應該不會太遙遠。


    他不知道為什麽血衣營沒有在這裏設置哨站,可是他已經在剛剛白日裏,對四周圍,仔仔細細,反反複複檢查過了好幾遍。


    確實,這處綠洲並沒有發現任何曾有人駐紮過的痕跡。


    這裏不僅沒有任何的守衛,也沒有任何烈甲軍物資補給艙存在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座從來未有人來過的荒漠孤島,孤零零坐落在這裏,原始而荒僻。


    這讓施梁心裏更加的不安,充滿了疑問。


    而現在,他又在仔細觀察後發現,這台神秘的設備,在露出於水麵的尖端平台下,似乎隱隱是有篆刻著幾枚古怪而方正的悠久花紋。


    雖然在黑夜之中,他看得並不十分的清晰,可是,能感覺到幾分莫名熟悉的格外嶄新感。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就仿佛是,他能確定,這些土味,才是剛剛完成篆刻一般,依然發散著某一種隻有金屬物品,才會有的那種剛剛褪下模油時的幹淨與純澤。


    ‘自己應該十分熟悉這種古怪的紋路。’他這樣想到。


    可是,大約是因為黑夜裏光線始終太暗,而他距離儀器設備的距離又實在太遠,讓他在此時終究還是無法看得很清楚。


    一想到這些,施梁又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此時依舊還陷入在沉沉睡夢裏的鬆沐星。


    這個目前為止,唯一能夠不受那股神秘力量所影響,可以自由靠近湖麵,從小湖中取出水來的紅衣女孩,似乎是他此刻能夠了解這台儀器作用的最佳助手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壓抑下了那種想要搖醒她的衝動。


    一方麵,是因為,先前騙了女孩做實驗,雖然沒遇到危險,總還是讓這個‘腹黑’男人,有一絲不忍心;一方麵,他更是知道,在茫茫曠野中,想要逃出生天很不容易,嬌生慣養的鬆沐星,比他更需要充足的休息。


    這倒不是說,他施梁能有多麽的心地善良,關鍵還是紅衣女孩的背後,可是與林家,同為太真府三姓豪門之一的上賢鬆家。


    且不說,他與林家的難解之怨,就算是為了他現在要去尋找的那群出逃礦奴,他也得把鬆沐星安安穩穩送回家。


    畢竟,老李他們,在回到花周國之後,如果想要過上安穩的日子,不被手眼通天的太真府三姓豪門,追究、報複,甚至是殺人滅口,保護好這個‘鬆家的掌上明珠’,尋求鬆家庇護,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施粱才能夠這麽痛快,將自己辛辛苦苦搭建好的小窩,連帶著不情不願的‘暖爐’小黑虎,一起打包,讓給了身邊這個略顯得有些累贅的嬌蠻丫頭片子,還為她‘貼心’守起了夜。


    施梁知道,女孩經過過諸多的此間,能夠堅持到現在,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需要休息。’


    就在剛剛紮營時,鬆沐星在與施梁一番拌嘴互撕中,無意間提及了一些火晶穀中發生的事情,也算是讓這個‘狠心’男人知曉了,她二哥就是鬆義——曾經的血衣營最高指揮官。


    當然,會套話的施‘行首’,很快又知道了:那位高級伍首為了救這個臭丫頭,最後竟然是被那頭離奇而活百年的朝夕蟲子,給是一下子弄死了。連帶著鬆家諸位親兵,皆是死狀極其慘烈。


    兔死狐悲,施梁難免有些唏噓。


    不過,這些也從側麵說明了,鬆沐星在鬆家人的心目中,地位極高,分量極重要。


    價值決定了待遇。


    ‘唔,雖然確實是一個累贅,可是,一個休息好,能夠在遇到危險時,有力氣自己逃跑的拖油瓶,可比一個沒精打采,還要自己救的花瓶,要好很多。’


    男人心裏這這般念想著。


    絕境之下的相互扶持,其實要遠比破解此時未知的謎題,重要了許多。


    施梁站起了身,又遠遠眺了一眼不遠處,那些若有若無,似是在不斷抓撓著他心裏的古怪痕跡,有些不甘心,隨後又深吸過了一口大長氣。


    沉默又過片刻。


    他最後定了定神,依舊還是鼓起全身的力氣,向著前方,邁開了堅定的一小步。


    這一步,舉步維艱!


    隻一瞬間,四麵八方就生起無邊無際的壓力,猶如萬馬奔騰一般,自四麵八方,直向男人現在的軀體,傾輒而來!


    下一秒,構成男人的鑰體能量,開始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製,不自覺開始急促地顫抖。仿佛隨時有可能要將他撕裂開來一般,反複碾壓,將他拖入隨時瀕臨粉碎的深淵最邊緣。


    這一步,恍若是有隔著山與海,根本以非他之所能,可以被跨越!


    施梁身體極其的難受,瞪著眼,咬著牙,渾身繃緊如似隨時能被彈飛的彈簧,慢慢的,一點一點,艱難著,向著小湖的最外邊沿,試圖將自己,向前挪得更近。


    那一瞬間,他仿佛能夠看到,在設備的底端,那一節依稀可見的入水枝幹下,鏽跡斑斑,是那樣的蒼黃、陳舊,就好像是已經經曆過了無數的悠久歲月,風蝕水浸,痕跡清晰可見,又顯然,還並不足以能夠對設備的整體結構,造成任何的影響。


    嗡——


    伴隨耳邊的一陣短促低鳴。


    施粱胸口一悶,更感覺天昏地暗,日月顛倒。身體之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東西,正在扭曲著,想要破體而出!


    那是黑蛟的力量,似乎接受到了外界某種奇異的指令,竟然開始有些要脫離施梁的身體,蓬勃而起,化作一片片滑鱗,裹覆了男人快要崩散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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