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


    一頭形體頗為龐然的獨角黑蛟,堪堪撞破浮塵,搖曳著肥臃鼓囊的大腦袋,一下子從彌散起淡淡黃塵的沙海裏,竄躍了起來,重重砸在沙地的表土之上。


    那巨物蛇吻微微咧開,身體卻沒有絲毫要想停下的意思,緊繃著不停著蜿蜒,像是慌張且又急躁,用盡全部的力氣,扭轉著像極了一道怪異的浪波,橫行走位,直到鋥亮漆黑的鱗甲,磨蹭到了粗糙夯實的砂岩土石後,才是腦袋一擺,巨口大張!


    嘔!


    伴隨著一聲怪嘯,蛟蛇胸腹之中,翻攪起伏,兩團原本應該是卡在喉嚨眼裏的異物,一道黑,一道紅,一前一後,生生是被那頭巨物,給是極為艱難地,幹吐了出來,邋遢滿沾塵土,狼狽至了極!


    “籲~~咳咳咳!”


    三聲憋悶的拉長氣喘,連跟著幾聲劇烈的破嗓般咳嗽!


    那蛇蛟的身體漸漸開始在扭弄緊縮,直到赤條條的軀幹,慢慢恢複成了人形的模樣後,才是堪堪分化出來的雙手,已經極為迫不及待,死死捂住了自己的下腹,蜷縮著,狼狽跪在了地上,氣若遊絲,身體煞白,不見有半分的血氣。


    施梁的情況實屬有些慘烈,身體裏原本充盈的鑰能已經耗失損了大半,蛟蛇之體,也是在崩潰的邊緣。


    之前有過一次滑沙經驗的他,這一次裝得,實在是有些太過於失敗。


    作為一個不自量力的新手,他因為一開始時並沒有小心控製好自己的下滑姿勢,而在追風的過程裏,毫無意外,發生了的側翻事故,一腦袋,栽進了突然出現的流沙中,屁股朝天,臉麵盡失,實屬狼狽得很!


    可是,這也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由於慌亂,施梁的嘴巴,當時也還沒有來得及閉緊,微張的口腔中,不出意外,被慣性填塞進去了一大口稠泥稠吐,夾雜著一股子幹澀的怪味,在嘴裏被稀釋,沒想到,竟然齁鹹!


    ‘這尼瑪是沙,還是鹽啊!’他在心裏大聲著謾罵。


    沒想到,事情也沒有就此而結束!


    當時,腦袋已經被那一股鹽鹹滋味,刺激得頭昏腦漲的施梁,剛剛想要強忍住自己喉嚨裏正似火灼一般的冒燒感,正要翻身。


    邦!


    一記不知道是從哪裏而來的猛烈錘擊,緊隨其後,生生砸敲在了他正翹起著,朝著天空的屁股蛋根子上!


    那一股無比劇烈的強勁痛楚,一瞬間,就將施梁倒栽的身體刺激得不自覺發生了抽搐,眼珠子亂冒著金星,七葷沒有了八素,再?分不清西北還是東南。


    痛苦如此,狼狽可想而知!


    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上,原本背著的那個本就不是特別牢固的大水袋子,在這個時候,也是完全沒有出乎意料,漏了滿滿一地。


    流沙的泥濘,添了水,粘稠的程度,自然是跟個稀了軟的揉麵團子一樣,配合著施梁身體的掙紮,被攪動得越發厚稠,緊縛起他的力量更加緊實,掙脫難度指數級上漲!


    局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翻天覆地的改變更是繼續緊隨其後!


    伴隨著小虎在施梁身邊,那一聲無力的咆哮,地動山搖,震感從無到有,一波接著一波,愈發強烈,直晃得本就腳輕頭重的施梁,更加昏昏沉沉,全憑著自己警戒的本能,咬起了牙,忍著胯下縈繞不去的痛楚,強扭起身軀。


    蛟變千鈞一發!


    巨蛇起舞,倒海翻江!


    在沙丘傾瀉塌蓋下來的一刹那,施梁勉強將自己身邊倒著的紅衣服‘少年’,跟同樣是沒有了力氣,鑰軀已經縮小的小黑老虎,一同一口全部吞含在了蛟吻中。


    接下來,黃沙蕩起成了巨浪,沙漠傾覆,暗流泛濫,滾卷著浩蕩的塵霾,將所有一切淹沒、吞裹!


    在這種可以傾碾一切的滔天災禍麵前,個體的力量永遠都是最為的渺小。


    縱是施梁的蛟體,皮糙肉厚,堅韌異常,依舊在四湧而來的浪沙波濤裏,被那種無形的巨力,給是拉扯著,扭掰著,隨時有可能被撕碎。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巨蛟就被那股莫名的力量給是壓沉了底,掩埋在無盡的漆黑中,再也動彈不得。


    好在,黑蛟之軀,到底還算是比較的柔韌,破土也並沒施梁想象的一般費勁,憑借著自己的天賦秉異,施梁倒也還能依舊勉強維持住自己的身形,強撐了下來。


    當然,也因為沙底到底是徹底沒有了空氣,這三位,此時皆是憋悶著,眼看就要缺了氧。


    施梁尚還好些,勉強是在之前的起伏間,透過幾口氣,而被他含住的那一虎一女,則是已經窒息得昏沉,堅持不了太久。


    當然,風波總算並沒有持續,一切的動蕩在最後的時刻裏,終於慢慢開始平息。


    兩人一虎,僥幸逃了一劫,或跪或趴,換氣艱難,倒是也還算重新又撿回了條小命。


    “咳咳咳!(真是倒黴死了!)”紅衣服的‘小夥’依舊算是仨裏受傷最小的那位,隻是短暫的缺氧,休息了一會兒後,最先恢複精神。


    她帶著哭腔,道:“施梁!”


    “我。。。”一陣陣的痛楚,到底也是會慢慢被適應,喘著氣的施粱,勉強開了口,給出回應,“。。。還。。。好。。。”


    “你。。。(的屁股真圓!)”看清楚現狀的女孩,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慢慢掙紮著,站起來了身,摸了摸自己腰間依舊還別著的那一個小水袋,咽了咽發幹的喉嚨,沒有喝。


    “給。。。我。。。點。。。時間。。。緩緩。。。”男人繼續緩慢地一字一句。


    他並不知道,鬆沐星這個時候,要與自己說什麽。當然,他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與精力,可以有心來聆聽。


    直到又是過去了好半晌。


    西斜的太陽畢竟比較毒辣,曬得發軟的施梁,屁腚依舊隱隱發了燙。


    恢複了些力氣,男人翻了個身,給自己幻上一條極其輕薄的褲衩子,勉強遮醜,坐起來。


    “籲。。。”


    他長歎一口粗氣,看了一眼已經慢慢挪到自己身邊的女孩,接過她遞來的水袋,深深灌了一口。


    幹啞刺痛的嗓子,略微經過了衝刷,才算是能發出一絲有氣的聲音:“對不起。”


    “算了。”女孩搖搖頭,知道施梁也不是故意,聲音同樣幹啞,“你給我的水袋,總算是沒有丟。喏,還有這把匕首,要不,先還你?”


    鬆沐星說的匕首,就是那截蟲祖的前螯,裏麵的血肉,都已經被施梁給吸收殆盡,隻剩下最後一小段刃鋒,在昨夜被男人簡單加工成了兩把小短刃。


    其中一把,便送給了女孩,留作防身用。


    “沒事,你收著就好。”


    男人手一翻,將自己的那把匕刃從身體裏取出,揚了一揚,讓女孩安心。


    當然,這也是目前他身上唯一還留著的一件東西了,也還是因為朝夕蟲的緣故,才可以融進臂膀中,而沒有丟失。


    “還要繼續往前嗎?”女孩問道。


    此時天色已晚,再過不久,黑夜便將到來。


    經曆過一番折騰的兩人一虎,自然沒有勇氣繼續往下走,坐在地上,短暫的協商之後,便是一致有了決定:掉頭回去,回到原本的綠洲,在小湖邊重新休整,隔如再來,闖一闖這無垠的沙海。


    這是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隻是,老天爺,顯然沒有再一次隨他們的願。


    灰溜溜往回趕的一虎兩人,耷拉著自己快要炸裂開來的腦門,又一次,發現了一個無比糟糕的現實:他們回不去了!


    是的,他們回不去了!


    原先那片生機勃勃的綠洲,現在竟然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生起了一股莫名而來的滾滾風牆,以一種極其荒誕而不可思議的方式,將他們的歸途,阻得嚴嚴實實,密不透光!


    更詭異的是,這風暴,作用的範圍,還十分的講究,不偏不倚,僅僅就隻籠蓋了以小湖為中心的那一圈,直徑大約二十來丈遠,既沒有往外擴,也沒有往裏收,風力勻定,好似是被精準控製了一般,就算是僅僅離它隻有不足寸尺的細長杆子枯草,也都沒有半點的影響,擺都沒擺一下。


    施梁看著眼前驚奇的一幕,眼前有些黑。


    就在剛剛,他做了一個小實驗,在盡可能離得風暴近的邊沿處,他小心翼翼,朝著綠洲的內裏方向,輕輕拋了一塊之前自己特意撿起的,其實並沒有特別大的小石子。


    投石問路,力道自然輕柔!


    隻是僅僅靠近了風牆一息。


    咻的一聲!


    石塊在一瞬間,似乎是被某種極其恐怖的力道,給強行彈返,飛速割裂開了男人的臂膀後,沒有留下任何的影子,就好似是完全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著了!


    這是一道極其可怕的風牆!


    施梁愣愣看著自己流出血來的臂膀,心中無比的後怕。


    眼前的荒野,還是原先的荒野,一樣的枯寂跟單調;稀疏、幹癟的針葉矮植,還是依舊一如原先他們路過時所見的那般,稀疏而幹癟,枯、黃,不見有半點的綠意。


    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小虎發現的那些怪鹿們,留下來的腳印,雜亂無比的方蹄紋路,還是原先的樣子,隱匿在角落,沒有很顯眼。


    可是,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沒人給得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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