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險躲過一擊的中年男人定立身形,此刻已然鑰甲覆體,化身成為李勇口中驚呼的金屬男。男人轉頭看向那道光焰激射而來的地方,逆光之下影影錯錯,卻是能眺望見遠處有五具冒著紫芒火焰的甲胄機體,正在破空疾馳而來。


    “紫焱師?他們怎麽來了?”金屬男驚疑出聲,大腦飛速運轉,隻是還未想好應對策略,接著又是眉頭一皺。“唔吼!”遠遠傳來聲聲哀鳴,這撕心裂肺的啼叫聲引動那人身上的鑰甲,泛起一陣波瀾。那叫聲是被自己差使去後營方向的皮猴,也不知道這獸群中最為強碩的它到底是遇到了什麽危機。


    “不好,咱們走!先去救皮猴。”猿猴啼鳴不止,中年男人心中一緊,知道是那長臂金剛一定有遇到了生命急危,是已也顧及不上那遠道馳援而來的紫焱師精銳了,慌慌忙忙招呼一眾鑰獸,自己則飛速折身,極速趕往那皮猴哀叫的後營駐地。


    仰麵躺地的呂佩,前一刻已然是被那一隻被喚作小黑的鑰虎壓趴在了身下。黑虎呲牙,獠齒外露,正要一口咬斷機甲脖頸,卻是聽聞了那中年男人驚色後的指揮。矯捷的鑰虎踩踏著呂佩的機甲探頭起身,便又極敏捷地折轉了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飛速躥向那皮猴叫喚之處。身披鑰甲的金屬男順勢一個翻身,跳上虎背。


    鑰鷹震空,翼展飛騰,群獸呼嘯,泱泱急奔。一隻接著一隻各種類的鑰獸就如同潮水一般,紛紛踩踏過趴在地上的呂排首,一次接著一次不間斷的重壓,讓蜷縮在機甲內呂佩連連悶哼,幾欲吐血。


    好在烈軍機甲還算結實,群獸無意識的踩踏並不至於把機甲內壁完全給擠壓變形,終於是讓藏身戰甲之內呂排首躲過一劫。趴地良久,五七三還是不能確定自己已經死裏逃生,依舊一臉驚魂,全身繃緊,不敢動彈。


    此時,從遠處發來攻擊,截停住獸群趕盡殺絕的五具紫色焱甲,已然飛落在了戰場,正在忙碌著四處翻找軍武場中的幸存者。沒過多久,其中有一人搖了搖被踩埋在土裏的五七三,朗聲問道:“喂,你還活著嗎?”


    這時的呂佩早已經被那群獸給嚇破了膽,片刻過後才敢回話:“活著!活著!你們可算來了!”聽到五七三氣息微弱的呼救,很快便就有一架紫焰機甲應了聲,三兩步跑到被踩踏的頗為扁平的殘破甲胄跟前,一把拽拉住已然被踩埋進土地裏的火焰甲胄身體,十分艱難的幫助呂佩從那泥土坑裏爬出。


    破甲離身,撿回一條命的呂排首,大口吸汲著新鮮的空氣,卻是聽聞身畔又有紫焰高呼:“老大,這裏還有兩個活的!”就是這一聲叫喚,又一下子把五七三的心給吊了起來。


    再過良久,紫焰機甲中有一人站出,對著他們其中的兵首匯報道:“老大!一共就活了三個,一個輕傷,應該還行。另兩個都已經重傷昏迷,不知道還能不能救過來。”那位兵首聽完匯報,幾步走到依舊癱倒在地喘著粗氣的呂佩麵前,行了個軍禮說道:“我是紫焱師一一六簇簇首,滕越。兄弟,你還可以行動嗎?”


    驟然聽聞對麵站立的機甲是第一師的簇首,呂佩氣息一陣慌亂,心中一驚,不敢怠慢,艱難著就想起身回禮,卻是全身已經沒了力氣,一個踉蹌後被那機甲伸手扶住。


    那被喚作滕越的簇首小心幫助呂佩坐穩,又才說道:“你就不用起了身,坐著說話就行,慢慢來,別著急。”


    五七三踉蹌後氣息不穩,幾口大喘氣之後才慢悠悠接著說:“首長好,我是黃焱師玉節驛駐地,常服排首呂佩,你們可算來了。嗚——嗚嗚。”看著此時此刻才姍姍來遲的援軍,回想起剛剛自己經曆的恐怖一切,男人悲苦一下湧上心頭,一時竟是忍都忍不住的痛哭流涕起來。


    簇首滕越小心著拿自己的機械手甲,輕輕地拍了拍呂佩的肩膀,心懷歉意安慰著說:“是我們來晚了,抱歉。”說完站起身子,看向遠處獸群,再次開口:“兄弟,你且休息,照看下同僚,一會兒會有醫療後援趕來接應,後麵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滕越說完,機甲鎏金驟然發亮,騰地一下就好似變幻成了一道熾熱的紫芒焰火,隨其身後的其他隊員緊跟著甲胄發力,五團熊熊烈焰明明晃晃,一下照亮起了本就明亮的白晝。


    滕越簇首最後衝著呂佩點了點頭,鄭重說道:“且等著,我們一定會為所有戰死的兄弟討回一個公道。身披烈甲,誓不言敗!”


    “身披烈甲,誓不言敗!”其餘隊員接口喊話,聲音雖然不甚嘹亮,可言語中卻是透露著一股無與倫比的驕傲自信。


    言畢,腿甲火舌噴湧,機甲縱身躍上高空,匯合作一道紫金流焰,朝著那群獸聚集的地方,直撲而去。


    卻是那依舊坐在地上的五七三,疲憊著抬眼看了一眼五人離去的身影,又低頭看了眼依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同伴,眼光中厲色一閃。


    後營地裏如今已然是一片破敗狼藉,顯然是被片刻之前驟然發威的巨獸金剛給破壞的麵目全非。可是,剛剛還是身形暴漲,威勢滔天的無敵巨獸,此時已然形體收縮,恢複到了它數月之前原本就隻有的半人高模樣。


    喚作皮猴的鑰獸現在隻能夠縮躺在地上,時不時地抽搐一下,奄奄一息。它的體內正有一股強大未知的入侵能量在與數月前充盈它全身的那股可怕能量相互對衝,一次次力量的對拚也產生了大量的鑰能餘波,正在一點點地慢慢碾碎它早已經被侵蝕替換了大半的透發著金屬光澤的五髒六腑。


    陌生的鑰能侵入,讓那些原本已經有所穩定開始適應了變化的全身組織再次變得狂躁,體內溫和的侵蝕驟變成為了極為迅猛的吞噬轉換,兩股力量都在拚了命似地吸取鑰獸僅剩不多的生命本源。


    “唧—唧—唧!”猿猴無力哀鳴,聲音越來越微弱,長長的手臂艱難伸出,抓向天際,紫色的眼眸中流露著對遠方的無比向往,似乎是自己又回到了原本無憂無慮的叢野,


    “唧唧!”一個暗黑色金屬圓球悄然滾落在酣睡的猴兒身邊,驚得那潑猴往樹上一躥,卻是那小球“咚!”的一下變身成了一隻與幼猴極為相似的暗紫色毛絨小獸。


    “唧唧!”稚嫩的小獸學著那猿猴一般輕聲叫喚。


    倒掛在樹椏之上的長臂猿猴很是稀奇,瞧見那毛絨小獸人畜無害般嬌弱模樣,放下了警惕,拿長尾勾著樹上的枝條,降下了身,朝著小獸換了種叫聲:“唔吼!”


    “歐嗚!”這次小獸學的卻不是很像。


    “唔吼!唔吼!”猿猴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歐嗚!歐嗚!”小獸回應,聲音卻是依舊,就這樣一猴一球慢慢成為了夥伴。


    “歐嗚!歐嗚!——歐嗚!歐嗚!”就在鑰猴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軍武場方向急速飛來一道黑影,一個暗金屬小球躥落在了蜷縮著的猿猴身側,一下幻化作一隻毛絨小獸,蹭了蹭猿猴身體,緊張哀鳴。


    “啾——啾!”天空一黯複亮,鳥獸聲聲泣鳴,跟在那毛絨小獸身後趕來的,是一隻碩大的馱著一位中年斷臂男人的黑紋豹虎。在那虎獸身後,還有那一群烏泱泱奔襲而來的各種鑰獸。


    “噗!”油盡燈枯的鑰猴皮囊先是一下暴鼓,最終還是化為了一團黑紫色鑰霧,隻是這團紫霧之中卻是有著一深一淺兩種極為相近的顏色正在不停翻湧,片息之後那一團深色鑰霧圍繞著絨毛小獸慢慢被吸收。


    “是你!”中年男人自然知道眼前剩下的這團怪霧裏的鑰族是誰。


    “嘎嘎嘎,是我,蓋聶小盆友幾天不見,想死阿姨了吧。”怪異的金屬音再次響起,鑰霧極速收縮,在那隻毛絨小獸憤恨的目光之下,複又變回了圓球鑰薑,並且還不自覺地彈地跳了一下。


    過了這麽久,又一次聽到與阿爸極為相似的金屬音喚起了自己原本的真名,聶蓋起先一愣,很快便又恢複了平靜,漠視地看了眼鑰薑淡淡的說:“我阿爸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叫善聶。”


    “蓋死了?”鑰薑有點吃驚。


    “被你和你的鋃,還有那個叫施廣忠的男人。”善聶聲音依舊平淡,“所以,請你一起去死吧。”


    “不對,那個秘法——”鑰薑話音未完,毛絨小獸“歐嗚!”一聲,紫霧彌漫,一下便就將那鑰球籠罩其中。


    “咚!咚!咚!”霧氣之中紫芒連閃。“咣!”鑰球如彈,擊穿而出,朝著東南麵飛射而去。


    “沒事,你跑吧。我已經找到你的鋃了,先殺了她,再來殺你。”冰冷的聲音自紫霧中傳出,濃鬱的鑰霧如潮水般化散開,一下籠罩住了一整片後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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