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機礦機——礦機礦機——”一陣藍光閃逝,劃破地底隧道的靜謐漆黑,匆匆點亮過道路前方的模糊概貌之後,又是很快消失進了冗長無盡的幽暗之中。


    飛速前行的巨大金屬箱體依舊是在不停歇地提速加碼,頂頭的藍光忽明忽暗,無間隙地細微摩擦著,一刻不停,震動感十足,正是沿從厚實的金屬底板下,嗡嗡而入,不間斷地襲擾著重傷男人疲憊而又敏感的神經。


    這是一廂嵌置於遁地傳輸艇邊緣上的雜物室,平日裏就隻是被用作以堆放旅客的行李,卻是沒有人會有想到,簡陋的它隻需外加上一把牢固的金屬大鎖,竟是還可以當做是一間押送囚徒的簡易籠柵。


    在這一間滿是沉默的牢房裏,此時一共是有關押著七個人。


    其中三名黃臉的漢子,一眼看著就知道是些質樸的莊稼把式,也不知道是被人從哪裏給擄了過來,臉上依舊滿是驚恐,一起團塞在牢房角落的最裏麵,全部都低著個頭,幾乎是聽不著有任何言語。


    除卻這三人之外,還有兩名身材魁梧的壯碩漢子,似是彼此相熟,一同是霸占著牢籠旁側,那一片牢籠中較大的活動區域。


    這兩位漢子一眼看著就是不太好惹,其中一人麵龐上更是爬著一條猙獰蜿蜒的刀疤,就隻差是要給自己標識上一塊‘生人勿進’的牌坊,便就能夠把那‘凶惡之徒’四個字完美闡釋而出。


    自是從這兩人湊在一起之後,他們就始終是在交頭接耳,談笑不停,時時常還有聚首竊竊私語,像是在討論著什麽周密而詳實的計劃,以至於還會有發出一些許相見恨晚的喜樂歡鬧聲音。


    靠著他們倆人的附近,則是跟著一位不時探頭探腦的矮小方臉老漢,佝僂著的身子滿是肉眼可見的卑微,明顯也是有認識這兩位相談甚歡的狠人,幾次是有獻媚著想要接嘴插入他們的話題,卻又總會被那兩個人給厭煩地無視開去。


    與他們這些人明顯是有格格不入的,卻是那一位此時癱趴在一側角落裏,人事不知的軍伍漢子。已經滿身傷痕的施梁,兩眼空洞,斜歪著腦袋,怔怔盯著厚實的金屬外壁,如是已經死去一般,沒有了聲息。


    此時的男人渾身已經是無一處完好,四體綿軟,大約也是有被傷到了筋骨脾髒。這一次,他又是不知道有經曆過了一番什麽樣子的非人折磨,卻是沒有被捉刀人給再一次弄得完全昏死,隻是雙眼無神,目光呆滯。


    他是直到地艇出發前的最後一刻,才是被人運轉送進入了機艙,直接是被那兩位一路押送著捉刀人給親自架撐著,押抵進了地艇內的牢房裏,狠狠地扔在了此間的一處角落之中。


    做完一切的太真府綠袍戰士拍了拍手,滿臉嫌棄,轉頭就是下了船。自此之後,地艇發車,就是再也無人問津。


    對於這個在最後才是被人給抬著送進來的爛糟漢,艙牢裏的其他人自然是會有第一時間關注到,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自行聰明決定,選擇性的無視而顧其他左右。


    畢竟,單是從架送著他進來的那兩個武士衣服打扮上看,就不是之前那些負責看押他們的普通兵士。牢籠中的六人當然是會有好奇,隻不過,在眼下這個自身都還前途未卜的檔口,沒人是會閑心去招惹一位軍囚,哪怕他隻是躺在那裏,奄奄一息。


    遁的傳輸艇的推進驅動,很快就是完成了功率的加碼,隻一會兒,便已經達到了錨定的行駛速度,開始沿著這一條黝黑、神秘、不知道是如何給鋪設而出的地下道軌上勻速前行,直直朝著既定的方位,前驅而去。


    車行正軌,原本是有細微顛簸的旅途,如今一下子平穩上了不少,不由得讓一眾因為避震條件簡陋而感到壓抑的囚徒,鬆下一口鬱氣。


    “奶奶個!一個手腳全斷的廢物,有啥需要不放心的!”是在此刻,一位穿著黑色作訓服的兵士抓著一把幹果,正是罵罵咧咧地從裏間一方艙室內跨走而出,斜瞥過一眼已經全部噤聲的眾人之後,又是轉過了身。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隨行走出來的同僚,心中自然也是有所不滿:“他自己倒是舒服,奶奶個熊!”這人嘴上輕聲怒罵過幾句後,快步走向前去,是與起先那人一起,嬉笑著很快又是換了一間艙室,合上了啟開的艙門。


    這一艘正在行徑的地艇裏,肯定不會是隻有關在籠子裏的這七個人,隻是那些個負責看守隨行的兵士們,好不容易是有了片刻的閑暇間隙,當然得要以‘養精蓄銳’為先,自然是沒有多餘的功夫來搭理他們這幾個不甚重要的‘豬狗’。


    關著的六個人經過了這一次的沒來由探視,麵麵相覷,彼此互相對視過後,又是不約而同地拿起眼,偷偷瞟過那一位依舊趴躺在地麵上,側著頭,已經是不知道生死的軍服漢子。


    沉默並沒有是持續太久。那一位身材魁梧的刀疤臉男人先是開口,衝著身前一位一直湊在自己身旁的方臉老漢吩咐道:“華老狗,你且上去瞧一瞧,那個人死了沒有?”這人已經是他眼下最好能夠使喚的‘小弟’了。


    至於另一側角落裏捂著頭唯唯諾諾的三位老實漢子,此時早就已經收起了本就不多的好奇心,繼續是埋頭團縮在一起,自然是不會有合適去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急先鋒。


    “趙爺。。。”老頭兒被點了名,支支吾吾,身體也是不由得起了一陣子哆嗦,扭轉過自己難看的方臉,是把那一個扭扭歪歪的‘怕’字給是刻印在了自己的臉上,“我。。。想。。。”


    那個壯漢當然是不會留機會給這老頭兒,讓他把肚子裏剛剛打草起的墨水兒給抖瀉出來。卻見刀疤男人麵色瞬間板起,臭著臉嚴厲道:“你什麽你!老子讓你去!你就去!別是婆婆媽媽的,找打!”


    老漢兒本就膽小,自是被那人嚇得一個激靈,再看兩魁梧的壯漢已經是合起了夥來,俱是一副凶神惡煞般的模樣,不由得更為膽怯,隻得是戰戰兢兢的,依著那刀疤男人的意思,小心翼翼挪移到施梁的身邊,顫抖著細聲言語:“軍。。。爺,爺。。。你可。。。還能動。。。彈?”


    “。。。。。。”躺在地上的男人此時鼻息微弱,並沒有力氣可以給這老漢兒以任何形式上的回應。


    不等片刻,卻還是那一位臉有刀疤的男子有些不太耐煩,催促道:“華老狗,你倒是快一些啊!”


    那老漢自然是已經騎虎難下,硬著頭皮皺起眉,才是慢慢地把自己的身體微微往前靠了一靠,繼續小聲嘀咕道:“軍。。。軍爺。。。得罪了。”說著,便是把自己的手指往這個似是僵死,眼神空洞的重傷男人鼻子尖輕輕探去。


    隻可惜,施梁此時的鼻息已經十分虛弱,並不是如平日裏一般,能夠讓人可以輕易有所察覺。老頭兒屏息等待過有半晌,依舊是還有些不太能夠確定,便是在無奈之下,又一次十分小心地俯下了身子,輕輕拿著老手搭上了男人的頸脈。


    “咚!”刹那而起一聲輕響,瞬間壓迫住了華老狗的後脊,讓他麵容一滯,有些發悶。“啊——”一瞬間,老漢是被嚇得如似驚鵲,身子一下子挺起,慌張站直之餘,卻是有聽到那一位一直是在盯著他看的刀疤糙漢怒罵道:“華老狗,你是要死啊!大驚小怪的,幹什麽!”


    “我。。。”老頭兒支支吾吾,此一瞬間,他的意識裏似乎是在悄然間多出了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東西,卻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最後隻得是自己敲了敲腦袋,以為剛剛是有起了迷糊,作了一瞬息言語不明的特殊幻夢。


    刀疤男可不會慣著這個矮小老漢兒,而是與旁側的同夥一起站起了身,高大的虎軀如是巨山,目光依舊犀利,直勾勾似比鷹眼,向下俯視著這猥瑣的老兔兒,應該是已經對他此時的磨磨蹭蹭有些許不太耐煩。


    見得對過人多力壯,仗勢如此逼人,膽小怕事的華老狗自然是隻能夠快速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又一次是拿出了老手,大著膽子,探了一探那個依舊是沒什麽動彈的男人脈搏。


    細致的感觸一瞬間是從老漢的指尖傳達到了他意識的海洋中處,多年來已經愈發模糊的精神世界,也是在此刻間忽然有多了一些許的靈活。當然,這隻是一種無意識的潛移默化,自然還不能讓此時正犯糊塗的老頭兒立馬是有所察覺不同,卻是終於能讓他此刻十分篤定,欣喜回話道:“沒死,沒死。趙爺,這位軍爺他沒死,還活著!”


    “吵什麽吵!”不耐煩的嗬斥聲一下送遞進牢籠中眾囚徒的耳朵裏,如是有過驚雷炸響,直嚇得場中一片鴉默雀靜。這是之前那一位走進隔壁艙室的戰士,正巧是在此時,從那艙門裏走了出來。


    那人本就心情不快,見到此時騷亂,三兩步間,走到欄柵之前,從容拿出腰裏別掛著的短棍,惡狠狠敲打過結實的金屬隔斷,朝幾人繼續怒罵:“奶奶個熊,誰若膽敢再有喧嘩,必然少不得挨上老子一頓棍打!”罵完,又是巧好有發覺,那個猥瑣老頭正是站在了施梁的跟前不遠,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遂是隨口吩咐道,“老頭,你給老子把他伺候好咯,別是死在了這地艇之上!如有差池,我拿你試問!”言罷,也不等那老漢有所答應,就是又一次悻悻然的揚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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