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慘叫,沒人哀嚎。


    沒有垂死掙紮滿地打滾。


    白無心是個喜歡安靜的人,自己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聽別人說話。


    所以他做事情都是一步到位。


    剛才還擠擠攘攘的會客廳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起來,在場還能夠呼吸的除了白無心自己,就隻剩唐匪雷宗南安寧和炎先生了。


    白無心原本是想要把炎先生也一並幹掉的。


    這家夥進門之後一直站在雷宗南的身後,看起來低調沉默其實卻是一個相當關鍵的人物。


    可惜炎先生早有防備,在白無心出手之前就避開了。


    白無心就隻能暫時放他一馬了。


    畢竟,唐匪說要保留火焰神社的基本框架


    他把在場的黑袍殺完了。


    嗆!


    收劍入鞘。


    白無心重新站在了唐匪的身後。


    不言,不語。


    冷若冰霜。


    雷宗南滿臉驚詫的看著這一幕。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就是自己想要收入房中的小可人?


    剛才沒對他說什麽過分的話吧?


    哦,說要把他留下來.


    這是對他顏值的讚美,他應該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生氣?


    安寧在看到白無心的絕世劍法後,先是震撼,繼而心喜。


    哥哥身邊的人都這麽厲害.


    那就證明哥哥更加的厲害。


    唐匪對這個結果非常的滿意,看向雷宗南問道:“雷社長,我的條件能接受嗎?”


    “你以為殺了他們,就能夠為所欲為?”雷宗南並不想就這麽認輸。


    因為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認輸了就代表一切都沒有了。


    包括生命。


    亂世之中,隻有手裏掌握的權力才是自己的立身之本。


    社長的位置交出去了,神宮交出去了,手底下的黑袍死完了,下麵的教民都是牆頭草,哪邊的風大就往哪邊倒.


    那個時候,是殺是剮不由唐匪一言而決?


    “不行嗎?”唐匪好奇的問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剛才喝了那杯燕子窩?”雷宗南眼神陰厲,嘴角浮現一抹得逞的笑意。


    “喝過。好茶。”唐匪點頭。


    “如果我告訴你,茶水裏麵被滴了三滴四陰草藥汁這是我火焰神社的秘方,無聲無味,毒性猛烈,除了我們火焰神教的太陽散,無藥可救。”


    雷宗南瞥了安寧一眼,說道:“我知道聖女和你關係密切,普通藥物自然對你沒有任何功效.可是,這四陰草藥汁是曆代教主才能夠掌握的毒藥,除了他沒有人能夠解此毒性。”


    “所以,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雷宗南挺直脊梁,盯著唐匪問道。


    擒賊先擒王。


    他已經看出來了,唐匪是這些人的絕對核心。


    唐匪中毒,整個基地都得受已掌控。


    那三滴四陰草毒藥讓他重新找回了主動權。


    至少氣勢上是這樣。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安寧出聲說道:“茶水被我換了。”


    “什麽?”雷宗南一臉詫異的盯著安寧。


    “你讓炎先生在茶水裏麵下毒,但陳娟是我的人.她在把茶水送上來之前,已經重新換了一壺。”安寧麵無表情的說道。


    “這個賤婢。”雷宗南破口大罵:“要不是我,她早就死了.早就餓死了.”


    陳娟是他身邊服侍的女人,相當於他的專用秘書。


    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


    雙重角色她一直履行的很好,沒想到竟然是個叛徒。


    “你殺人父母,把人搶到身邊當牲口一樣@糟#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吧?”安寧冷笑不已,一臉譏諷的說道。


    “是你告訴她的?”


    “是她自己查出來的,恰好我又救過她的命.所以,她願意幫我。”


    “.”


    雷宗南沉默不語。


    如果毒藥不起作用的話,那麽他就無計可施了。


    突兀的。


    他的身體突然間從沙發上彈跳而起,一雙血紅色的鐵掌直直的伸向唐匪的脖頸。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他和唐匪近在咫尺,如果出其不意的把他給控製住,那麽,他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雷宗南也是修行者,而且級別還不低。


    如意上品,距離小宗師已經是一步之遙。


    可是,也正是這一步讓他走了十七年,直到現在沒辦法踏破山門,窺探到更高階的武道。


    原本他也想堅持是憋著一口氣的。


    一年又一年過去,他絕望了。


    開始縱情酒色,撿斂錢財,日子倒是比以往過得瀟灑自在。


    他修行的是武當絕學《分筋錯骨擒拿手》,這是年幼時一個老道士傳授給他的。


    數十年苦修,將這門功夫給練習的出神入化,神鬼難測。


    不然的話,他是沒有機會成為陵陽大區的一社之長的。


    神社裏麵哪裏有好人啊?


    沒點兒實力,早就被人給吃幹抹淨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他對自己的擒拿手很有信心,隻要唐匪落在自己的手上,他就別想再有逃脫的機會。


    稍微反抗,就會被自己分筋錯骨,痛不欲生。


    近了。


    他感覺到指尖已經要觸碰到唐匪的皮肉。


    很嫩滑.


    嚓!


    一道黑色的光華閃爍。


    雷宗南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身體冰涼,心髒直往下沉。


    他的身體撲進了唐匪的懷裏,卻沒能掐住命運的咽喉。


    因為他伸出去的那隻右手不見了,他感覺不以它的存在。


    隻剩下半截胳膊。


    那隻手被唐匪一劍斬斷。


    那把陰蝕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上。


    “你太慢了!”


    唐匪拍拍他的後背,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


    雷宗南左手化作利爪,一爪子插向唐匪的腦門。


    現在他不求擒拿,隻想殺他。


    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砰!


    唐匪一腳踢出,雷宗南的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


    唐匪的身體在沙發上消失,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雷宗南的身體上麵。


    是的,雷宗南在空中飛,唐匪雙腳踩在雷宗南的身體上麵,就像是禦劍飛行.


    不過他禦的是人而已。


    左腳在胸腔上麵重重一跺,雷宗南的身體便朝著地麵墜落而去。


    哢嚓!


    四分五裂。


    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唐匪的身體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甚至都沒有再看雷宗南一眼,視線落在了炎先生身上。


    “知道我為何沒有殺你嗎?”唐匪問道。


    炎先生深深鞠躬,然後抬頭直視著唐匪的眼睛,無比坦誠直白的說道:“火焰神社有一處公倉,但是雷宗南個人有三處私倉,私倉大於公倉,真正值錢的寶貝都在私倉裏麵.這三處私倉隻有我知道。”


    唐匪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炎先生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謝教主稱讚。”


    “.”白無心。


    這個馬屁精。


    “.”安寧。


    我怎麽沒想到呢?


    可惜了,應該是我先想到的。


    “教主?”唐匪眼神玩味的看向炎先生,嘴角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以教主虎躍龍驤英姿勃發的氣度,小小一個陵陽分社顯然是難以滿足教主胃口的。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教主定然是準備要將整個火焰神社給吞進肚子裏。”


    “我也不過是提前幾天喊出來而已,我相信過不了多久,這教主之位就要落入您的囊中了。這位置非您莫屬。”


    “哦?火焰神社遍布藍星十七區九州,聲勢浩大,實力強盛你就那麽相信我能夠成功?”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炎先生一臉鄙夷,出聲說道:“教主修為深厚,身邊強者雲集,一呼百應。”


    “又有從新星帶來的堅船利炮,機械和武道齊頭並進.可以說是降維打擊。那些人哪裏會是教主的對手?”


    “信仰的力量呢?”唐匪問道。


    “信仰?”炎先生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出聲說道:“火焰神社雖然信仰的是火焰神,但大家行的也不過是抱團取暖的行徑,人多力量多,人多的一方就可以欺負人少的一方。”


    “倘若是初創時期的火焰神社,大家心存信念,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願意為火焰神拋頭顱,灑熱血,確實讓人忌憚。”


    “經過這數百年的發展,無論是神社高層還是下麵的灰袍皆以利益為重,貪婪好色,損公肥已。”


    “陵陽大區是這樣,其它各大區皆是如此。雷宗南一人之家產,比整個火焰神社的公產還要多”


    “這個時候,還想讓下麵的人心無雜念,舍身忘死的忠於自己,怎麽可能?”


    “隻需要解決掉大家的溫飽問題,讓大家吃的飽,穿的暖,那個時候自然就眾望所歸,大家很願意更換一個新的教主。”


    “聽起來還不錯。”


    唐匪笑嗬嗬的看向炎先生,問道:“你不喜歡雷宗南?”


    “我為雷宗南工作的時候,我是喜歡他的。”炎先生出聲應道,他明白唐匪在擔心什麽:“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


    “雷宗南尊我敬我,供我吃喝。所以我要替他服務。”


    “現在,我有了新的主人.我也同樣會殫精竭力,為主人服務。”


    “我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就相信別人的人,但是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唐匪出聲說道。


    “謝教主。”炎先生再次鞠躬。


    唐匪看向白無心,出聲說道:“讓陳風雷帶人過來,接管神宮。”


    “讓各區域的黑袍來神宮開會,不來的就按照叛教處置格殺勿論。”


    “讓嚴景年派人去清查公倉,看看裏麵有多少糧食核算一下能夠讓基地和社內民眾吃上多久.”


    “還有,讓醫療隊過來,由安寧統一調配當務之急是先幫社內民眾解決瘟疫病毒問題。”


    “是。”


    白無心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唐匪看向炎先生,說道:“私倉先留著,我到時候派人接收。”


    “是,教主。我先為您看管著。”炎先生點頭稱是。


    唐匪看向安寧,笑著說道:“原本想著殺一批,留一批的,沒想到小白下手太快,直接把人給殺光了。應該沒什麽影響吧?”


    “不礙事的。”安寧搖了搖頭,出聲安慰道:“原本我們想的是維持原有體係,讓社內組織框架不至於崩塌。”


    “現在我們既要施藥,又要放糧,如果他們仍然不能為我們所用的話.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亂世之中,人賤如草。單打獨鬥是很難存活的,那些掠食者組織也不會放過他們。”


    “我相信,他們能夠做出聰明的選擇。”


    “嗯。”唐匪點了點頭,說道:“第一步算是草草完成了。第二步如何啟動?”


    “原本我想把雷宗南留著,然後讓他帶我進入神社總部,找機會把那些白袍和紅袍一網打盡,最好是能夠生擒教主”


    “雷宗南死了,我們就失去了和總部鏈接的橋梁。強攻硬打的話,犧牲會比較大。還得另外想楊辦法。”


    唐匪從新星帶來的那些人,無論是他自己的幽靈,嚴景年的監察院黑騎,還是陳風雷的蜂巢,都是能夠以一當百的英雄好漢。


    倘若這些人死在和火焰神社的對戰上,那會讓唐匪痛心疾首。


    瓷器怎能碰瓦片呢?


    他是希望以火焰神社為基礎,把他帶回來的那些人拆散進入各個大區當作骨幹,由他們來代替自己間接的掌控整個火焰神社。


    若是仍然由之前的火焰社社員來擔任這些重要角色,一是沒有忠誠度,他們隻會延續之前的作風,壓在他們上麵的既得利益者死掉了,他們就成了新的既得利益者。


    在他們的眼裏,隻有自己,沒有神社,也不會有他這個教主。


    二是沒有組織性紀律性,各行其事,各自負責自己那一攤子事。哨子都吹響了,卻不見有王師來朝。這樣的人要來幹嘛?


    最最重要的是沒有戰鬥力,膽小、散漫、遊手好閑,唐匪可不願意用那寶貴的糧食養一群廢物。


    到時候他是要按照新星上麵的正規軍來對這些人進行編排入伍的,而且要按照軍隊的作風進行高強度訓練。


    甚至連人選都找好了,那就是他父親親密的戰友何小花將軍。


    一個女人,能夠在男人橫行的軍中殺出重圍,成為父親身邊的得力幹將之一。幫忙整頓出幾支隊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唐匪需要人,需要大批量的軍隊。


    這是他反攻新星,和沈氏一族掰手腕奪國鼎氣運的依仗和底氣。


    安寧看向唐匪,眼裏笑意瑩然,輕聲說道:“哥哥,我有辦法。”


    ‘哥哥?’


    炎先生大驚不已。


    他知道聖女應該和唐匪有勾連,但是這關係是不是太親密了些?


    雷宗南輸的不冤呐。


    心中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


    我沒聽到。


    我什麽都沒聽到。


    “什麽辦法?”唐匪看著安寧問道。


    “神社總部的一位紅袍來陵陽考察,卻不小心染了惡疾.危急時刻,是我救了他的性命,結下了一份善緣。”


    “如果我帶哥哥去總部拜訪的話,他應該願意幫我們一把.”


    唐匪大喜,笑著說道:“我相信他會很樂意交我這樣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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