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涵看到葉子墨一臉的嚴肅認真,心生感動,她默默擦幹眼淚,在桌前坐下。


    葉子墨看得出夏一涵沒睡好,隻是他來的時間也有限,且也不想把時間花在無謂的安慰她。


    “警方有沒有刑訊逼供?”他公事公辦地問。


    即使知道應該不會有人敢對她下手,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夏一涵輕輕搖頭。


    後來葉子墨就針對於夏一涵最後見到宋姐的時間,以及當時和宋姐都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並且有沒有其他人在場等都詳細地問了一遍。


    “警察說宋姐的外甥女報案,指認是我殺的人。她還說,當時宋姐對我說過一句話,說要我放過她。這句話我沒有說過,所以宋姐的外甥女大鳳說謊了。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不過,我猜他們說大鳳這麽說就是想要確認我有作案動機。這點還有兩個人提供了證言,就是我們公司的和宋姐關係很好的兩個人,一個叫小陸,一個叫玲子。估計你在報道上也看到了,這兩個人對我很憤怒,我看不像是演戲。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宋姐本來就是受人脅迫,故意要對她們這麽說話的。難怪前兩天,她們看到我的時候表情都有點兒奇怪。是我自己沒有想到這麽多,我真笨。”


    說著說著,夏一涵不由得自責起來。


    想想當時她就該堅持不收宋姐的東西,她就是太心軟了,才會被利用。


    隻是那麽生活化的事情,誰又能想到會涉及到殺人這麽重大的事呢。


    “別自責了,我說過了,如果有人要處心積慮,你怎麽做都無可避免的會掉進陷阱。別說是你,再厲害的人也逃不過。”


    葉子墨是這麽安慰她,其實他自己自責更甚。


    他明白是他逼鍾於泉也逼的緊了些,且最近又有孩子的事,加上他有傷,把注意力又大部分放到了公司,對夏一涵的事關注的也少了。


    當然也是因為他認為鍾於泉再壞,也不至於拿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


    他還是錯看了那個老東西,他已經成了一個瘋狗,誰都咬,根本就毫無親情可言。


    “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葉子墨又問。


    “有。”夏一涵昨晚沒睡著,除了擔心母親和葉子墨,也把案件的細節想了想。她不是學法律專業的,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懂,但是明顯和事實不符的,她明白是必須要說給葉子墨聽的。


    “你記得我跟你說了宋姐要答謝我的事吧?她在蔬菜裏放了錢,一萬元,警察告訴我,宋姐的外甥女說這一萬元是我主動拿給宋姐的。他們說我的目的是想要買通宋姐,因為宋姐在日記裏記錄了我和莫小軍見麵的情形。”


    說到此,夏一涵想到葉子墨應該已經看到新聞了,他能這麽信任她,她真的從心底裏感覺到了溫暖。


    “你們私下見過麵嗎?”葉子墨問。


    他信夏一涵,不過對她私下裏見莫小軍,他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


    現在這樣的情形,他生怕夏一涵心裏難受,若是在平時,他肯定是要給她擺擺臉色的。


    “見過,不過不是約好的,是他正好路過我工作的地方看見我就過來和我聊了幾句。”


    葉子墨麵色依然嚴肅,甚至微微皺著眉。


    “這麽說,宋姐日記裏記的一部分確實是事實。”


    “對。”這也正是夏一涵擔心的,宋姐的謊話都有一部分真實,還有人證,所以在殺人動機這一點上,會弄的她非常被動。


    “還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夏一涵的小臉兒也繃的緊緊的。


    “我昨天穿的那件去宋姐家裏的衣服很奇怪地作為證據了,警察拿給我的時候,我看見衣服上全是血跡,我很驚訝。因為我離開宋姐家以後回到我媽家裏,把衣服換下來去吃了飯。”


    “也就是說,那件衣服可能是被人偷著拿走放到現場的?”


    “嗯。”


    “知道了。”葉子墨低頭在筆跡本上把這些記下來。


    兩個人關於案情又說了幾句話後,葉子墨伸出手,握住夏一涵的手,堅定地看著她,鄭重地說:“等著,你很快就會有自由,相信我,你自己也要堅強!”


    “我會的,不用為我擔心,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我是鍾會長的女兒,沒有人會為難我。”夏一涵簡短地說,她是真的不想讓葉子墨為她牽掛。


    葉子墨又深沉地看了兩眼夏一涵,眼神中有愧疚,有不舍,有心疼。


    他不能再多看她了,否則他會有種現在就把她帶走的想法。


    葉子墨先離開會見室,他沒有回頭看,但聽到了夏一涵被看守警察帶走的腳步聲。


    夏一涵走路一向很輕,這次她的腳步在他聽起來卻覺得異常的沉重,仿佛要踩碎他的心一樣。


    走出看守所的大門,葉子墨的手機響,他從外套的衣袋中拿出手機一看,是莫小軍打來的。


    “在哪裏?”莫小軍冷淡地問。


    他來,一定是為夏一涵來。


    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他,他不主動找他,葉子墨也是要找莫小軍的。


    他也算是證人之一,證明宋姐日記中記載的兩個人的秘密是假的,隻是說服力不強。


    “在看守所門外。”


    “我正好也要到,你在原地等我,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莫小軍說完,就按斷了電話。


    他經過多方打聽,知道夏一涵被關押的位置,所以一大早就趕過來。


    他是想約好葉子墨,他和海晴晴來看守所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見到夏一涵,探視過後他就去見葉子墨。


    沒一會兒,莫小軍就到了看守所,隻是幾分鍾的時間,葉子墨不知道看了幾次表,他要辦的事情還太多,沒有這麽多時間耽誤。


    海晴晴和莫小軍兩個人來的,海晴晴去找看守所的領導想辦法,莫小軍則直接來找葉子墨談話。


    “什麽事,快說。”葉子墨的表情有些不耐。


    莫小軍本來最想說的是,讓他相信夏一涵。


    看到他在看守所門口,他不用說這句話也知道他是信夏一涵的。


    “看來她前兩次對你的信任還不算白白的信任,葉子墨,一涵她是被冤枉的。我和一涵兩個人清清白白,接吻都沒有過。”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這女人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麽青澀,他又不是沒有擁有過女人,豈會不知道。


    “殺人的事,她就更是冤枉的。姓葉的,她一個尋常百姓,沒有人會往她身上這麽栽贓。所以這事一定和你,和葉家有關係。她為你已經受了太多委屈了,名譽也一次次地受到傷害。現在,甚至有人開始拿她的名節做文章,你要真是愛她,就盡快幫她洗脫這些。”


    這要是在以前,葉子墨怎麽會允許有人這麽說他。現在,他卻隻希望莫小軍能把話說的更重,他說的一句都沒有錯,他是讓夏一涵受了太多委屈。


    她那麽柔弱,一個人無助地留在看守所裏,麵對冰冷的牆壁,她心裏會有多難受。


    莫小軍是怪葉子墨,但看到他那麽沉重的表情,他知道姓葉的何嚐不心疼夏一涵,恐怕他的心疼絲毫都不會比他少,甚至會比他更多吧?


    “我也會幫你的,你看需要我做什麽,隨時聯係我。”莫小軍沒再責怪葉子墨,他不想讓他心太亂,這個時候更需要大家的理智才能盡快解決問題吧。


    今天早上莫小軍才看到報道,他第一時間就和海晴晴趕過來了。


    如果在知道報道內容時,他就見到葉子墨,他可能會揪住他的領子揍他。經過一路的思考,他已經冷靜下來了,他何嚐不明白,葉子墨也不願意發生這種事。


    “我需要你作證。”葉子墨說,莫小軍嗯了一聲。


    “我還要去和律師們開會,先走了。”


    交代完一句,葉子墨就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車。


    他在付氏下車的時候就有媒體圍上來,記者們問他:“葉先生,您未婚妻現在被質疑清白,對這件事您怎麽看?”


    “葉先生,您未婚妻被指殺人,就是不想放您知道她的真實麵目,您憎恨她的欺騙行為嗎?”


    葉子墨的拳頭捏了捏,他想讓這些受人指使的混蛋們集體給他消失,他也恨不得狠狠揍一頓這些給夏一涵帶來麻煩的人。


    “關於大家的問題,我馬上召開記者招待會。”他說完,對已經從辦公大樓出來,帶了一隊安保人員的林菱吩咐道:“請記者朋友們到付氏的會議室,十分鍾後關於我未婚妻的事開記者招待會。”


    “是,葉先生!”林菱是想要把記者轟走的,想不到葉子墨不僅不讓他們走,還要大張旗鼓地開招待會。


    她想了想,覺得葉子墨應該是想要借此先恢複夏一涵的一部分名譽吧。


    他自己是一定不願意麵對媒體的,看來為了夏一涵,他是真的什麽事都願意去做。


    記者們見葉子墨願意回答問題,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這和他們原本的初衷其實不一致。


    他們接到的任務是為難葉子墨,讓他無言以對,可他們卻看到了葉子墨臉上的那種誌在必得,頓時意識到他們可能還不是葉子墨的對手。


    十分鍾後,葉子墨準時來到會議室,他已經交代了林菱程序,所以林菱先對所有記者聲明:“葉先生稍候會給大家十分鍾時間問各自的問題,在此之前,他會把他想說的話先告訴大家。”


    在葉子墨說話的時候,會議室裏一片安靜。


    “首先,我要聲明,我的未婚妻夏一涵絕對沒有殺人。第二,我要說的是,我未婚妻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人,關於別人對她人品的質疑,完全是荒謬的謊話。第三,假的永遠都是假的,我會盡快找到證明我未婚妻無罪的證據。也希望到時,媒體朋友們能秉承著實事求是的原則,恢複她的名譽。”


    記者們先是安靜了一會兒,隨後,又有人開始發難。


    “葉先生,據說她是因為怕您知道她之前的情史才動殺人的念頭的,您為什麽又說她是世界上最純潔的女人,您恐怕是被她欺騙了吧?”


    葉子墨看起來非常非常平靜,他麵對著鏡頭,輕聲說道:“欺騙之說從來不存在,她進葉家就是為了她前男朋友,這件事她從來沒有欺騙過我,她早就對我坦白過。”


    “這麽說,她和前男友的感情很深?”一名女記者仿佛抓到了把柄,追問了一句。


    “如果有一個人從你三歲開始就照顧你,一直照顧你二十年,你隻要是個有良心的人,你會對他感情不深嗎?”葉子墨反問。


    那名女記者立即沒有應答的語言,另一名記者又補充道:“既然感情這麽深,為什麽她又拋棄他,和您在一起?是因為她要投靠豪門,為了名利吧?”


    “我未婚妻以為她前男朋友已經過世了,所以才和我在一起,而且是我熱烈地追求她。至於名利,她父親是李參謀長,我是誰的兒子大家清楚,從名的角度說,我沒有她有名。關於利,李氏比付氏的實力也隻強不弱。”


    葉子墨回答後,記者們靜默了一會兒,都在思考要怎麽跟他繼續對話。


    “葉先生,她和前男友真的像你說的感情那麽深,就很可能會發生親密關係。你又怎麽能知道她是純潔的?”


    “他們感情是非常好,名義上也算是男女朋友,實際上他們卻更像是兄妹關係。”


    “葉先生,您會不會是被欺騙?”一名記者問。


    葉子墨始終麵無表情,隻是淡淡地說:“以前葉子墨的女人不說每天都換,花邊新聞卻也沒有斷過,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吧?經手過那麽多女人,你們還會懷疑我對女人的鑒賞力嗎?”


    “這……”


    不管記者們再如何提問,葉子墨始終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們現在有點兒騎虎難下,不寫出來,好像是白白采訪了,寫出來,就不是為難葉子墨了,而是幫著葉子墨給夏一涵正名。


    “記者會就開到這裏。”葉子墨起身抿著唇離開會議室。


    出門後,林大輝在他耳邊輕聲說:“葉先生,死者的外甥女已經找到了,我們把她秘密帶到了一個居民區裏,您現在就可以見她。”


    “好,馬上就去。”記者們都豎著耳朵聽呢,他這句馬上就去,立即讓他們嗅到了特別的含義。


    “葉先生,您會使用特殊手段,比如威脅證人生命安全,用假證據給您未婚妻翻案嗎?”又有記者問。


    “不會。”葉子墨簡短地回答完,林菱早就叫了安保員來,對記者們說:“葉先生的采訪已經結束,他要工作了,請各位離開。”


    記者們還想再追上來,已經沒有通過保安們攔起來的防線了。


    葉子墨和林大輝上車直奔林大輝說的小區,大鳳在一個房間裏,林大輝特意安排了他愛人照看她。


    他愛人很溫柔且平時就討小孩子喜歡,林大輝是怕不照顧好大鳳,讓她恐慌進而產生抵觸情緒影響交流。


    葉子墨麵色始終是嚴肅的,在見到大鳳時,他還是換上了溫和的神情。


    孩子說謊是不對,可是孩子也一定是受到了大人的惡意引導或者威脅。


    “你是誰?”大鳳惶恐地謹慎地問。


    “我是夏一涵的帶領律師,我找你來,是想要問你一些問題。”


    “你是殺人犯的幫凶!你是壞蛋!是夏一涵殺了我姨媽,你竟然還要幫她,你怎麽那麽壞?”大鳳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她對著葉子墨又是罵,又是打,那種恨意,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葉子墨早知道大鳳對她姨媽的感情,也難怪孩子這麽激動,在她心裏,宋姐就像她親生母親一樣親啊。


    何況,她可能還親眼目睹了她姨媽的死亡,這對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來說,對心理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葉子墨對孩子生出了惻隱之心,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該說的還是要說。


    “叔叔知道你心裏很難過,你繼續。”葉子墨溫和地說。


    “你別假惺惺,你就是壞人,任何要幫她的人都是壞人!她是殺人犯,你也是殺人犯!”大鳳的情緒依然激動。


    葉子墨任她罵了很久,他始終麵帶溫和的表情聽著她罵,甚至她打他,他也絲毫都沒有排斥的反應。


    大鳳罵累了,也打累了,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大鳳,你說謊了。”葉子墨直視著大鳳的眼睛,突然說。


    “我……我沒說謊。”大鳳有些結巴,理直氣壯的氣勢似乎一瞬間就矮了幾分。


    “你說謊了,你姨媽沒有在你麵前說讓夏一涵放過她。”葉子墨很肯定地看著大鳳說。


    大鳳咬了咬嘴唇,她畢竟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尤其是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說謊是不對的,麵對葉子墨說的幾遍她說謊了,她自然而然的心虛。


    隻是一會兒的時間,她想起了那個人跟她說過的話,她覺得不能掉進葉子墨的陷阱,所以她仰起頭,又說:“她說了!她就是說了,我親耳聽到的。她把錢放到我家的茶幾上,對我姨媽說,她的秘密讓她忘了,希望這些錢能讓她忘記。我姨媽求她,說我不敢要你的錢,隻求你放過我。”大鳳說這些時語速很快,一看就是像背誦課文一般,是假話。


    “大鳳!”葉子墨忽然加重了語氣,皺眉看著大鳳,他忽然這樣嚴肅,大鳳嚇的不由得一陣發抖。


    “你這樣說謊會讓真正殺了你姨媽的人逃掉,你懂不懂?”


    他這麽說一說,起到了振聾發聵的作用,大鳳似乎一下子懂了什麽,又似乎有些震驚,她根本就沒想過她姨媽不是夏一涵殺的。


    她隻知道昨天回到家裏就見到姨媽已經倒在血泊裏了,她當時都嚇傻了,驚叫著有人殺人,隨後有個鄰居跟她說,讓她報警,她才想起報警來。


    她很感激那個鄰居阿姨,以前她也經常照顧她。


    阿姨問她姨媽和誰有仇,家裏有沒有什麽人來過,她就說那個叫夏一涵的來了。


    鄰居大姐說一定是夏一涵殺的人,還教會她應該怎麽說才能幫著她姨媽伸冤。


    “大鳳,你姨媽這麽好的人,你可不能讓她白死了,一定要給她報仇啊!我跟你說這個夏一涵家裏可厲害了,你一定要聽姨的,姨告訴你怎麽說才能讓她跑不了。”


    葉子墨一直在看著大鳳的表情,見她的表情變化很大,他乘勝追擊:“有人告訴你要這麽說才能讓給你姨媽報仇對不對?大鳳,你想想,你見到過夏一涵,她長的那麽瘦,你覺得她能有很大的力氣殺人嗎?她是被冤枉的。”


    大鳳想了很久,一會兒覺得葉子墨說的對,一會兒覺得鄰居阿姨說的對。


    鄰居阿姨是她認識的人,她對阿姨更有信任感,而葉子墨卻是和夏一涵一夥兒的。


    “我不知道!”大鳳搖頭,她太亂了,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她就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感覺隻要動一動就會被卷進無底深淵。


    “好了,不說,叔叔不用說,叔叔還能找到別的證據的。”葉子墨伸出手摸了摸大鳳的頭發,他這樣關心的表示,讓大鳳忽然鎮定下來,當然也是跟她聽到不用她說,精神上得到了放鬆。


    葉子墨覺得孩子這方麵可能需要一點兒時間,他還是得從別的方向努力。


    “叔叔,我可以回家了嗎?”大鳳問葉子墨。


    “你家裏不安全,就在這裏吧,叔叔派人保護你,叔叔也會親自保護你的。”


    葉子墨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調讓大鳳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她點點頭,決定留下來。


    她有點兒相信葉子墨了,她想要再觀察觀察,如果他值得信任,她就會把真實情況告訴他。


    除了去找別的證人,其他時間葉子墨都陪著大鳳,不再和她談案情,而是和她交流別的事。


    海誌軒和李和泰隨時和葉子墨保持著電話聯係,隨時在待命準備為夏一涵去找新的證據。


    到了黃昏的時候,大鳳主動對葉子墨說:“叔叔,我相信你,我想告訴你昨天的事情!”


    葉子墨的精神為之一震,卻不敢表現的太激動,怕大鳳覺得他是個騙子。


    “叔叔,我是說謊了,我是個壞孩子吧?”


    “不是,叔叔知道大鳳隻是想要給姨媽報仇才說謊的。”


    “對,阿姨跟我說,一定要說夏一涵拿錢給我姨媽的時候,讓我姨媽幫她保守秘密。”葉子墨立即提高了警覺,問她:“哪個阿姨?”


    “就是……”


    大鳳還沒說完,就聽到有警車響,隨後有警察拿著喇叭喊話:“葉子墨,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了證人!”


    葉子墨的眉頭皺了皺,心知一定是鍾於泉那個老家夥知道他把大鳳帶到他這裏來了,這麽快就找上來了,這下可麻煩了。


    “是哪個阿姨?你快告訴叔叔!”


    “不!壞人要抓叔叔,叔叔是壞人!”大鳳心裏還是相信警察的,這一變故讓她決定還是相信鄰居阿姨。


    “我不是!你快告訴我!”葉子墨急促地說,他再問,大鳳也不肯說了。


    現在是關鍵時刻,他不能讓警察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帶走,大鳳實在不說,葉子墨隻好不再問。


    他打開門,溫和地對大鳳說:“你是忽然怕我了嗎?如果你信任警察,就跟他們走吧,不過不要回家裏了,有危險。”


    “我……”大鳳猶疑之際,警察已經衝進來了,她被帶走。


    當天晚上又出了新聞,把早上葉子墨開記者會的報道全壓下去了,新的新聞是大鳳哭泣的照片。


    新聞題目是:夏一涵案件人證遭到威脅。


    雖沒名言遭到誰的威脅,人們自然而然的也猜到是葉子墨所為了。


    “該死的鍾於泉!”葉子墨狠厲地捏住拳,臉色鐵青。


    鍾於泉這麽弄,勢必要把案件拖長,夏一涵不知道還要被關多久。


    他覺得還是去跟他談談,是必須要先正麵交鋒了。


    葉子墨約見鍾於泉非常順利,鍾於泉做了這件事以後就一直在等著葉子墨沉不住氣主動找他。


    他在一棟隱秘的別墅裏,陰險地笑了笑,想著拿人證逼了葉子墨一步,真讓他明白了這案子沒那麽容易翻盤。


    鍾於泉很謹慎,葉子墨來的時候姓車過了一段距離,就被鍾於泉派來的車攔住,說隻允許葉先生單獨前往。


    林大輝很擔心,葉子墨隻給他使了個眼色,就上了鍾於泉的車去了鍾於泉的別墅。


    “子墨啊,喝茶。”葉子墨進門後,見鍾於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還客氣地請他喝茶。


    虧他有這樣的心情,他女兒在看守所裏受罪,他竟然一點兒愧疚之心都沒有。


    葉子墨甚至坐都沒坐,他冷冰冰地說了句:“我不是來喝茶的。”


    “年輕人,不要這麽急躁嘛,別管是什麽事,先喝喝茶壓壓火,才方便談事情。”


    葉子墨嘲諷地一笑,反問他:“你以為我來是要和你談什麽?談不再幫我父親對付你?談幫助你爬上更高的位置?”


    難道不是?他那麽在乎夏一涵,還不為了她屈服嗎?


    這個案子,他自問做的幾乎沒什麽破綻,葉子墨也應該明白,把他惹急了,他說不定真會讓她坐牢,至少他可以讓她先坐一段時間牢。


    鍾於泉隻是拿起茶來喝了兩口,緩緩說道:“我沒什麽事,你可以坐在這裏好好想想,你要跟我談什麽。”


    “不必想了,我來就一個目的。你現在就下令讓人把夏一涵從看守所裏放出來,改成監視居住。”


    這是他這次來唯一的要求,他知道鍾於泉費了這麽多心思,是不會肯讓夏一涵現在就以證據不足無罪釋放的。


    他再舍不得她呆在看守所裏了,這段沒有自由的時間,他希望她能在一個舒服的環境裏度過。


    馬上就是春節了,萬家團圓的時候,她不能和家人共享春節,也絕對不能在看守所那種陰暗的地方過年。


    “笑話!她幹了違法犯罪的事,我怎麽可能徇私……”


    “夠了!”葉子墨冷聲喝住了他。


    “別在我麵前說些虛偽的話,讓人惡心!放還是不放,你就給一句話。我提醒你,做人要給自己留後路。”葉子墨冷硬地說。


    鍾於泉本以為葉子墨是來求他的,他以為他逼到他低頭了,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態度。


    憤怒的鍾於泉一拍桌子,揚聲說道:“送客!”


    “我警告過你了,玉石俱焚,是你自找的。”葉子墨扔下這句話,就轉身往客廳門口走去。


    “葉子墨,看來你不是真正愛夏一涵。你不是不懂法律,你應該知道給她翻案簡直比登天還難,你也知道你隻要表現出誠意,我也不舍得為難我女兒。不過我這個人目的性很強,沒達到我的目的,就算偶爾犧牲一下身邊人的利益,我也在所不惜。”


    言下之意,他是可以看著夏一涵坐牢的。


    葉子墨的臉色一時間更難看了,他沒再說什麽,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一個想法。


    夜晚,鍾於泉留在城外別墅沒有回去。


    他知道最近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也知道他隨時要保持清醒才能和葉子墨鬥。


    鍾雲裳已經知道了他做的事,找他大鬧了一陣,所以這件事結束之前,他都不會讓鍾雲裳抓住他的影子。


    晚上十來點鍾的時候,鍾於泉從書房裏出來,到外麵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又回到室內。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本子,把自己近期的計劃全看了一遍,確定萬無一失以後,他仰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會兒眼睛。


    “葉子墨,我看你能撐多久。夏一涵不出來,我根本就無所謂,你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吧?”他已經接到助理的電話了,知道葉子墨走後,又去找了其他證人。


    隻是其他證人,他也讓人以正當名義保護起來了,葉子墨找誰都是徒勞的。


    鍾於泉又閉目休息了一陣後,起身去沙發前坐下,自己慢悠悠地泡了一壺功夫茶。


    喝功夫茶是他的一個愛好,有時候要靜心想事情,他就會自己泡上一壺。


    他在小杯子裏麵倒上茶,在送到嘴邊之前,葉子墨已經收到了黑衣人的短信:主人,他的茶具上已經下了毒,他正在泡茶,很快就要喝了。


    葉子墨眯著眼睛看向窗外。


    鍾於泉隻要喝下那一杯茶,他就徹底一命嗚呼了。


    姓鍾的,你為了權力千算萬算,有沒有想過,你一死,所有的謀劃都徹底沒用了?


    此時的鍾於泉卻完全沒有預料到他固若金湯的別墅竟然有人可以對他輕而易舉的下毒,他舉起茶杯,放到麵前,閉上眼深深地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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