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丁依依還是有些躊躇,“我可能會再次吵醒你。”


    為了不給她增加心理負擔,葉念墨道:“等你睡著我就離開。”


    她有些愧疚的搖頭,“那可不行。”說完她想了想,上床後縮在一個角落,然後把大半位置留給他,“我們離得遠一點,這樣我就不擔心會吵到你了。”


    葉念墨上床,單手一撈,把企圖躲得遠遠的人攬到自己懷裏,為兩人蓋上被子後道:“如果不想睡我就陪你說話。”


    丁依依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是淩晨三點了,她不想他為難,便點了點頭,盡量放緩心情。


    她閉著眼睛,不一會就感受到身旁之人淺而綿長的呼吸聲音,心裏也放下了不少。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很清醒,盡管腦海裏什麽都沒有想,但是就是清醒得很,哪怕閉上了眼睛都沒有一點睡意。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葉念墨睜開了眼睛,深情的凝望著已經發出淺淺呼吸的人兒,他輕輕的起身,下床下樓。


    不一會,他重新推門而入,手上拿著未看完的書,剛走到床邊就聽到小小的呼嚕聲,丁依依蜷縮在被窩裏,頭發微微有些淩亂,就好像小貓一樣。


    他在她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吻,這才拿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看起書來,這一看就是一夜。


    次日,丁依依在六點就睜開了眼睛,她很煩躁,極度的煩躁,心裏想著,怎麽辦?又是一個晚上沒有睡,這樣下去會崩潰的!


    她轉頭,正好對上葉念墨睜眼時清醒的眼眸,他道:“早安。”


    “早安。”她情緒懨懨的,“抱歉,我昨晚一晚上沒睡一定吵得你也睡不著吧。”


    葉念墨揚眉,“你覺得你自己一個晚上沒睡?”


    她有些頹廢的起身,連鞋子也不穿,在地上來回的走著,“我能夠聽到時鍾一直在滴答滴答響的聲音,能夠聽到窗外麵鳥叫的聲音,我很清醒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心裏極度的沮喪讓她的音調越來越高,也越來越生氣,好像全身的細胞全部都活躍起來。


    “那你聽得到我離開房間的聲音嗎?”葉念墨問。


    丁依依一愣,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清醒的時候沒有感覺到身邊有任何的異動,可是失眠的感覺是那麽清晰,她開始有些生氣,“你是覺得我騙了你嗎?我為什麽要說謊?我是真的失眠了。”


    她越來越生氣,走到落地窗前一下子拉開落地窗,清冷的空氣吹了進來,讓她暴躁的情緒得到了一些控製。


    “抱歉,”她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他,“我不是故意要生氣,隻是我一晚上沒有睡覺,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葉念墨的眸色中閃過一絲探究的神情,很快就將這抹探究的神情隱藏起來,他起身走到她身邊,“抱歉,剛才是我說謊了。”


    她不知道為何重重的鬆了一口氣,仿佛證明她昨晚沒睡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連沮喪的心都得到了一點安慰。


    “去洗漱吧。”他輕輕的將她的肩膀往浴室的方向推送。


    等到丁依依從浴室洗漱出來的時候,葉念墨已經不在房間裏了,但是樓下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她出門,在樓梯口看到葉博手裏拿著一個盒子,正在聽葉念墨說話,不一會葉念墨就轉身回屋。


    他沒有上樓,而是去了一樓的洗手間,不一會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西裝。


    看到丁依依,他柔聲說道:“今天要去見一個朋友,可是需要攜帶女伴出席,能麻煩你嗎?”


    “可以的。”丁依依勉強的朝他笑笑,“那我去準備一下。”


    她上了樓回到房間,在衣櫃裏挑選了一件紫羅蘭色的寬鋸連衣裙,坐在化妝桌前,她有些擔憂的看著鏡子裏憔悴的人。


    她覺得自己的皮膚又暗淡又沒有生氣,整張臉色透著灰白的氣息,腦海裏還不自覺的想起親生姐姐的麵容來。


    歎了一口氣,她扭開粉底的瓶子,全心全意的化妝起來。


    吃完早飯後,葉念墨把她帶到了一處僻靜,卻十分精致的咖啡館,裏麵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對年輕人坐在靠窗戶的位置。


    葉念墨正在停車,丁依依往裏頭看了一眼,“這間咖啡館今天一個人都沒有呢。”


    他掃了一眼,淡淡的應答,將車子停好後,兩人走近咖啡館裏。


    服務員對兩人笑臉相迎,在詢問後給她上了一杯焦糖瑪奇朵,濃鬱的咖啡香氣一下子讓人心情放鬆起來。


    “你好,我叫焦作,這是我的妻子小雅。”男人一看到她就主動站起來和她握了握手,“您的精神看起來挺好的。”


    “是嗎?”丁依依因為自己的壞狀態沒有被看出而感覺到高興,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實意,不遠處的吧台,兩名服務生在小聲的討論著,“你說今天包下這咖啡館的是誰?我覺得應該是那個不言苟笑的男人,一看就是有錢人,長得也帥。”


    另外一名女生一邊擦拭著杯子一邊掃了一眼遠處正在交談的四人,“你沒有聽說過現在土豪都是裝得一點都不像土豪的嗎?我覺得應該是另外一個男人。”


    就在這時,門外有一對情侶往裏麵看了看,似乎想要進咖啡館,其中說話的一名女生急忙迎了出去。


    “您好,今天這咖啡館已經被人私下包下來了,給您添麻煩了,明天恭候您的光臨。”服務員笑眯眯道。


    情侶臉上有些不高興,他們透過玻璃窗看到坐在窗戶邊上正在交談的四人,男人不滿意的嘟噥了一句,“有錢人就不要來這種地方和普通老百姓搶位置啊。”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一臉羨慕的看著坐在咖啡館裏的,十分漂亮的女人,心裏豔羨極了,想著如果今天坐在裏麵的是自己那該有多好。


    聽到自己的男朋友這麽一說,她帶著些許冷嘲熱諷的情緒道:“因為人家有錢啊,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嘛,反正花的是人家自己的錢。”


    男人心裏不爽快,麵子又跟不上,再被冷嘲熱諷一下,便冷笑道:“你有本事你會跟著我?要不你進去試試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女人臉色一僵,眼眶立刻紅了起來,狠狠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後跑掉了,男人愣住後麵上有些後悔,立刻追了上去。


    服務員看著短短幾分鍾發生的這些事,又好笑又覺得感同身受,他們可能掙好幾年才能包下一座咖啡館一整天,而那些有錢人卻輕輕鬆鬆的做到好,這就是社會最殘酷的事實。


    她歎了口氣,這才轉身回到咖啡廳,而這時候一直坐著的,很嚴謹的男人起身,似乎在和對方說些什麽。


    “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葉念墨有些歉意道,他看了一下手表,“大概一個小時左右。”


    焦作笑笑,“沒事,你去吧,我們和小姐也能聊得很好的對不對?”


    丁依依笑笑,“恩,要不你先去處理?”


    葉念墨點點頭,這才消失在了咖啡廳外,焦作笑眯眯的看著丁依依,“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遊戲?”丁依依有些好奇。


    焦作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還有一排彩色鉛筆,“反正念墨也沒有那麽快來,我們幹脆在畫畫吧。”


    “畫畫?”丁依依又重複了一遍,看對方拿出彩色筆以及紙張的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心裏感覺又奇怪又違和。


    焦作身邊的女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裏有嬌嗔,“就別為難丁小姐啦,”她轉頭對丁依依道:“其實這是我們兒子的家庭作業,但是他總是覺得自己畫得不好,聽說你的工作也是和繪畫有關的,他肯定是動了這個心思,就像小孩子一樣。”


    丁依依聽完也是忍俊不禁,“原來是這樣,我繪畫其實也沒有那麽好,不過是雕蟲小技,不過還是可以畫畫的。”


    她接過鉛筆以及紙張,腦海裏想著怎麽樣畫畫更像小孩子,隨後就動筆了,一時間,咖啡館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以及彩色鉛筆在紙上刷過的聲音。


    與此同時,車庫裏,葉念墨坐在駕駛位置上,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拿著看著那個叫焦作心理醫生的資料。


    焦作,國內色彩精神分析醫學心理學的創始人之一,是色彩心理協會發起人之一。在倫敦召開的世界心理衛生大會上,代是唯一的一位中國學者。對發展中國醫學心理學和宣傳心理學的應用價值起過推動作用。


    就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是貝克打來的。


    “雖然這件事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但是作為你父母的好朋友我還是想問一句,那個女人自殺了,但是沒有死成,她要見你。”


    葉念墨握著手機,他直視著車窗外,前麵分叉路口有一對情侶正在激烈的爭吵著,女人奮不顧身的就想往馬路上衝,男人隻能攔住她。


    他將視線收了回來,淡淡道:“我不會見她。”


    “隨意。”貝克笑著說道,然後意味深長道:“我還需要提醒你一點,現在有一股力量想要阻止司法,要救出那個女人。”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意味深長,“我覺得這個人你應該認識的。”


    葉念墨立刻想到了徐浩然,而他知道,如果徐浩然真的要這麽做,並不是完全做不到,甚至成功的概率十分高。


    “我不知道。”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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