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道放得很輕,幾乎隻是鬆鬆的抱著,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海子遇逐漸放鬆下來,眼眶酸澀,聲音哽咽,“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若是有愛,當年你為何百般拒絕,若是不愛,現在為什麽又要糾纏?


    司冰撥開她的額發,輕輕吻下,然後轉身離開。


    電視裏正在播放新聞,“新加坡在一個星期後會出現超級月亮,屆時地球運行到月亮和太陽之間,月亮恰好“直麵”太陽,它將太陽的光全部反射給地球,故呈現“最圓”;而同日19時,月球又過近地點,屆時月球距離地球為全年最近時刻,因


    而此時月亮的視直徑最大,市民可以出門進行觀看,大飽眼福。”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好像看進去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進去。


    直到隔壁俄羅斯小孫女拿著望遠鏡飛奔出家門,她才意識到一個星期已經過了。這一個星期過得不好也不壞,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軌跡,而司冰也沒有再出現。


    鄰居孩子開心的叫著,倒是讓人無端對這超級月亮多了幾分好,她站在二樓房間放眼望去,月亮已經初具規模,因為沒有雲,倒是看得十分清楚,似乎隱約還能瞅見月球表麵的黑色斑點。


    不知不覺的看了好一會兒,直到腳都麻了她才回過神。外麵連連急速行駛過好幾輛自行車,年輕人開得飛快,似乎想去找觀賞月亮的最佳地點。


    人是很容易被影響的,想去看月亮的念頭幾乎隻有一瞬間,她便已經拿著鑰匙出門。


    月亮已經像圓盤一樣大,掛在黑色的夜空裏十分眨眼,平常晚不太多人的街道,今晚人也多了起來,均是抬著頭看著,讚歎月亮的美。


    她也不急,順著前方走,頗有追著月亮的感覺,走著走著路過社區的小沙丘。


    這是平常兒童玩耍的地方,沙堆裏還放著不知道被誰遺忘的小鏟子,秋千定定的,風的力氣不足以讓它搖擺起來。


    一人坐雙杠,仰麵看著月亮,眉眼都被月亮染了光輝。


    他看著月亮,海子遇看著他。


    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司冰,興許是今夜夜色太過於迷離,她癡癡看著,竟然有些挪不開眼睛。


    一個星期前她的失控還曆曆在目,額頭的吻似乎還殘留著餘溫,她慢慢後退,轉身想悄悄離開,卻一腳踩空,腳陷入不知道誰挖的沙坑裏。


    被這邊的動靜驚擾,司冰回頭,看到是海子遇後也很詫異,立刻跳下來跑到她身邊,一動腳踝,海子遇便輕聲叫了。


    “扭傷了。”


    司冰說完便走到她麵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一陣沉默,後背附溫暖的軀體,他雙手繞過修長的大腿,輕輕鬆鬆起身,顛了顛,又抱得更緊一些,隨後抬頭往住宅區走去。


    好像又瘦了些,到底有沒有吃飯?最近也一直在受傷。司冰默默想著。


    “你究竟想怎麽樣?”


    即便是沒有回頭,他也能夠想象被後人脆弱的神情,或許便是因為沒有麵對麵,所以海子遇多了些膽子。


    “和你在一起。”


    海子遇眼神如同晃動的水波,“對不起,不行。”


    司冰沒有立刻反駁,依舊很平穩的走著,“我會追求到你真正放下心房,接納我的時候。”


    “不會,我害怕了,退縮了,當年的肆無忌憚已經耗光了我對你所有的勇氣,在我結婚後便已經絕望了,幹涸的泉眼是沒辦法再湧出泉水來的,我的心已經沒辦法再接受一場愛戀了。”


    她不再剖析內心,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已經結婚的她,是否還能配得他呢?從這場愛情追逐裏,或許她一直都是配不他的吧,更別提現在了。


    自卑而絕望做成的繭牢牢的束縛著她,她無法掙脫。


    沉穩的腳步聲踏過瀝青地麵,月亮越發的大而明亮,她沒有再說話,而他也沒有再回應。


    一陣西索而壓抑的哭聲響起,海子遇一激靈,從小她特別怕鬼。


    “別怕。”司冰及時出聲,背著她往聲源的地方走。


    在一棟房子後的長凳,一個國老太哭得正傷心,見到他們後起身想走。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為什麽老太太還在外麵遊蕩,多危險啊。


    海子遇拍了拍司冰的肩膀,示意把自己放下來,剛站到地,手臂被堅實的力量拖住。


    “奶奶,您別害怕,我們也是國人,晚這裏不太安全的,不國內,您還是早點回家較好。”


    一聽見是國人,老人立刻前幾步拉著海子遇的手,“閨女,幫幫我,大家都是國人,一定要幫我啊。”


    家,司冰給老人倒了一杯牛奶,又順手給海子遇倒了一杯,“拿著暖手。”


    海子遇下意識接過捧著,滿心都放在老人身,看著她乖乖的樣子,司冰眸色軟了幾分,坐在她身邊。


    “都說養孩子防老,我這是養了白眼狼啊,”老人說得流淚,“我是市一所大學的老師,老伴10年前因為腦血栓去世了,我整個心放在女兒身。


    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了,讀了名校,和第一任老公也有了孩子,我想著退休了給她們帶孩子,結果好不容易把孫女拉扯到十歲,結果女兒離婚了,找了個外國人。


    我賣掉了和老伴留下的房子供孫女到國外讀書,然後自己也跟著過來了,本來以為一家人能夠在一起開開心心的,但是沒半年,女兒嫌棄我在家礙事,孫女從來不叫我,女婿看我像看著透明人,現在還把我趕出來,我一個人不知道去哪裏,這已經


    是第二天了,又不懂英語。”


    說道這裏,老人已經是泣不成聲,放聲大哭,她把青春放在了女兒身,又把唯一的房子賣了供孫女到國外讀書,結果被女兒女婿趕出家門,連孫女也不喊自己,這究竟是什麽事啊。


    司冰和海子遇麵麵相覷,同時也很生氣,如果這老人說的是真的,那老人的女兒一家實在是太過分了,不可原諒!


    海子遇當場讓老人留下來,帶著老人去客房看了,然後又給拿了枕頭和毯子,在房間裏安慰了一通。


    老人千恩萬謝,總算是睡著了。


    客廳裏,司冰拿著老人的身份證查看著,“我會讓國內的人先查查真實性。”


    海子遇聽完老人的故事,還沉浸在老人悲慘的遭遇裏,聽聞有些生氣,“難道你懷疑老人的經曆是假的?沒有同情心。”


    司冰道:“涉及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馬虎草率。”


    他拿著身份證走到窗戶邊打電話,並沒有避諱,海子遇聽到他讓人查老人的底細。


    她拿起牛奶去廚房衝洗,司冰打完電話後也跟了進來,“我走了,最近幾天你要小心,在消息未傳達回來之前,不要與老人過於親近。”


    海子遇把杯子重重叩在架子,她不喜歡對方用這種懷疑的語氣去質疑一個老人。


    等司冰走後,她又悄悄到客房看了一眼,老人睡得很沉,她這才放心。


    聽到電話鈴聲,她趕緊關門走到客廳,把手機拿到窗台。


    “一切順利?”


    “恩,小淼,這麽晚還不睡?”剛說完她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葉水墨的聲音,“快放我去睡覺,我真的困了,好想睡覺啊。”


    海子遇覺得好笑,“現在還在工作?對了我記起來了,今天不是水墨偶像林楓的賽嗎?我還以為她今天會興致衝衝的去看的。”


    “恩。”葉淼不鹹不淡的應了聲,“姑姑很擔心你,下個月我和水墨會過去看你。”


    “好,順便過來放個假期也挺好的。”


    兩人之間沉默了一會,葉淼有意無意的提到司冰,畢竟這是他很在意的表姐,在感情問題他也十分重視。


    海子遇順便把老人的遭遇說了一遍,“他這樣的做法我不能接受。”


    葉淼道:“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出和他一樣的決定。況且他並不是普通人,以前的職業特點決定了他對事的態度,表姐,你可能誤會他了。”


    那邊葉水墨不知怎麽了,葉淼說了幾句後便掛下電話。


    次日清晨,海子遇因為擔心老人途會醒來,所以起得較早,見房間裏老人還在睡覺,便放心了,跑到廚房去煮粥。


    開門準備到花園透氣的時候便看見司冰站在房簷下,她一開始以為是對方來得早,但再一看,衣服還是昨天的衣服,頭發還有露水。


    “昨天你沒回去?”


    “恩,擔心。”


    司冰越是輕描淡寫,海子遇心裏越不是滋味,再結合葉淼昨天晚的話,她也知道過分了。


    她覺得有點尷尬,想要說話卻不太好意思,嗅到傳出來的米粥香味,她驚呼一聲,趕緊進去廚房,拿勺子攪鍋,避免米粒黏鍋會糊。


    “你會煮飯?”司冰靠在門框,看著在廚房裏忙碌的聲影問道。


    海子遇從冰箱裏拿出瘦肉和皮蛋,老人牙齒不好,皮蛋可以開胃,瘦肉也剁碎一點好了。


    “會啊,都已經嫁人了,總不能還一直請傭人吧,所以後來了烹飪班,雖然複雜的菜不會做,簡單的還是會的。”


    沒聽見對方回話,她怪的回頭,對司冰黑色的眼瞳。


    他走過,從她手裏接過刀子,想幫她切皮蛋,一刀子下去,皮蛋滑向一邊,刀子磕在案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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