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處石頭村一戶人家家裏,三個小孩和抱著嬰兒的女人圍著床邊站著,著急的看著床上的男人眼眶紅紅。


    “爹,你等著,我去給你找藥!”最大的孩子不過十歲,小小少年模樣可嘴裏卻擲地有聲。


    “不許去!”


    “不許去!”男人和女人異口同聲喝道,女人嗬斥完臉上呈現出病態的殷紅。


    “爹,你不上藥會死的,你死了,娘怎麽辦?弟弟妹妹怎麽辦?我們這個家怎麽辦?”少年聽話的站住了,可是緊緊握住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東兒,不要去,野豬嶺的野豬被那些外來的人驚了,你去不過是搭上你一條命而已,如果我死了,你娘和弟弟妹妹就靠你了,所以你不能去。”躺在床上的男人伸出染血的右手緊緊抓住少年。


    “去野豬嶺有條小道,爹你記得嗎?我從那裏去,不會有事的。”稚氣未脫的少年眼神堅毅,想要掙開男人的手。


    “東兒,我就是從那裏逃回來的,山上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了。”男人歎氣,他感覺得到身上的傷口有血液在慢慢流出,他們的藥止不住血。


    “我小心一點會沒事的。”少年不信,他不想失去爹爹。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你是想爹死了都閉不上眼嗎?”男人對將來要頂立門戶的大兒子從沒有說過重話,此時卻不得不說,他怕兒子不聽話偷偷上山。


    他沒有什麽本事,偶爾上山不過打些兔子野雞等小東西,給身體不好的妻子補充營養,每一次上山都不敢往深山裏走,倒也平安無事,可是這一次深山裏忽然跑出兩頭大野豬,躲避不及的他被撞下山坡暫時撿了一條命回來。


    他從小道逃命的時候還聽見兩頭野豬的悲鳴聲,山上定是來了不少人,才會嚇得野豬亂竄,所以山上真的不安全了。


    “爹!我不去了還不行嗎?您別說了。”少年咬著牙不甘的看著男人,看他的生命流逝。


    “你說的可是真的?不行,你得給我發誓,就說你若上山我便死了閉不上眼。”男人還是怕,這是他的長子啊。


    “好,我發誓,我今天一定不會上山,不然我爹就死了也閉不上眼,醒來吧,我去給你熬藥。”少年氣呼呼的。


    男人聽著少年發誓後才慢慢放開他,躺在床上喘著粗氣,少年去了灶房。


    女人撐起身子下床為男人重新包紮,看著點點血跡慢慢流出,忍不住眼淚掉落,怕男人看見又快快擦掉。


    這個大山深處的村子叫石頭村,隻有零星幾戶人家,這些世代自給自足的人們都姓石,而這個受傷的男人叫石大勇,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裏漢,家中父母早早就已經過世了。


    長到二十來歲才經人介紹娶了體弱的劉氏,因為劉氏也是父母不在了,沒有人為她操持才聽了別人的話嫁給石大勇,不過兩人日子倒是過得不錯,接連生下兩個兒子,後來又添了女兒,兩人兒女雙全本不意再要。


    可上天偏又送了個兒子,本就體弱的劉氏遇上難產,氣血兩虛之下便纏綿病榻,如今男人傷重,她一時也沒有主意。


    少年熬了藥,煮了吃食便囑咐二弟照顧爹娘弟妹,自己去地裏再做些活計,天黑時就摸黑往山腳去了。


    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山腳,少年歇息了一下估摸著時辰開始上山,今日已過便不在誓言內,爹你等著我。


    殤夜和炎鴻感覺到有活物的時候,離石頭村還有兩天路程,可是這山林裏動物躁動,遠處還有驚慌的飛鳥夜不歸巢,炎鴻警惕的棄了水路背起殤夜徒步向外而去。


    避過幾波人馬炎鴻已經確定是敵非友,隱隱的殺氣讓他感覺熟悉,回想天傷城的刺殺便知道不能硬闖,且對方這次顯然下了大力氣,將出去的路都截斷了,勢必要取人頭交差的。


    炎鴻帶著殤夜遠遠避開後發現幾處血腥之地,一番探查下沿著血腥氣往外走,果然沒有遇上任何人和動物,聽著草叢裏窸窸窣窣的聲音心頭一緊,以為又碰上一波刺客了。


    炎鴻抱起殤夜施展輕功躍上樹梢,借著月光盯著草叢裏摸索著什麽的小小人影,那人不過十來歲的少年,手裏拿著幾顆止血的草藥,還在跟一株三七較勁,看其穿著是附近村落的孩子。


    這個少年就是東兒,他好不容易找到效用更好的三七,可是三七的根深埋地下,沒有工具根本挖不起來,東兒著急得眼眶紅紅。


    炎鴻和殤夜看著少年哭了好一會,見沒有其他動靜才翩然落在少年麵前:“這株三七年份不夠。”


    東兒被突如其來的兩人嚇了一跳,張嘴欲喊被炎鴻一把捂住:“不要叫,好好說話。”


    東兒不敢動,因為眼前的男人很凶,捂住他嘴的手很用力,讓他很害怕。


    “你是誰?”炎鴻見他還算聽話,稍稍移開手問。


    “我是東兒。”東兒不敢亂說,因為男人的手往他脖子去了。


    “你在幹什麽?”炎鴻繼續問。


    “挖藥。”東兒老實的說。


    “給誰用?怎麽傷的?”炎鴻把手移到他肩膀上。


    “我爹,他白天被山上的野豬傷的。”東兒如實說。


    殤夜暗自點點頭,這裏確實有野豬和人的血腥氣:“野豬被你爹帶走了?”


    “才沒有,我爹被野豬撞到山坡下才受傷的,他傷得很重就要死了。”東兒想起爹的傷想哭。


    炎鴻和殤夜對視一眼:“你帶我們去你家,我們能就你爹。”如果還來得及的話。


    東兒一聽立馬跪下磕頭:“隻要你們能救我爹,我石東兒給你們當牛做馬。”


    “好,”殤夜扶起東兒:“那你閉上眼,我們去樹上待會,等叔叔去找靈藥。”


    東兒點頭乖乖閉起眼,炎鴻帶著兩人再次躍上樹梢,跟殤夜確定過眼神往林子深處掠去。


    東兒不敢睜眼,生怕這是夢,夢醒了爹就沒了,殤夜也不多話,兩人就默默的等了兩刻鍾。


    炎鴻生怕殤夜出事,因此不敢耽擱用了十層力氣快去快回,額上已滿是汗珠,殤夜笑笑用自己衣袖為他輕輕拭汗。


    炎鴻任由殤夜施為一臉溫柔,然後帶著兩人回到地麵:“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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