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屠夫人稱鄭屠,乃是膀大腰圓的中年人。其實屠夫這個職業,很不容小覷。


    發展前景,往小的說,在城裏就是一霸,大的說,遇到亂世,很可能就是一方豪強,隨時揭竿而起,當個小軍閥。


    不過眼前的鄭屠,算是事業剛剛起步,影響力僅限於秦家村、鄭家村幾個相鄰的村子。


    近來開始想做大事業,準備往城裏裏去賣肉。


    他的聲音略帶爽朗和豪氣,見秦川開了門,“川哥兒,我是隔壁村的鄭屠,不知你認不認得我。”


    秦川點點頭,“鄭大哥的大名我是早有耳聞的,我的事,四爺爺已經跟你說了嗎?難不成咱們要提前去府城裏?”


    鄭屠擺擺手,“這事秦老丈跟我說過了,距離咱們出發還有些日子。我聽秦老丈說,川哥兒會作畫,因此想請你幫個忙。”


    秦川道:“後麵還有麻煩鄭大哥的地方,你有話直說,若是力所能及,秦某肯定不推辭。”


    鄭屠:“川哥兒雖是個讀書人,說話卻這樣爽快,我就直說了。我見那龍王廟裏,你補墨的龍王爺畫像比原來的都好看,咱們村裏新起了一座灶王廟,想請你去畫一副灶王像。你放心,筆墨硯台我們都給你準備好了,就等你了。至於潤筆費,你看八百文如何?”


    這算是高價了。不過秦川給龍王畫像補墨都收了五百文,八百算是合情合理的價格。


    鄭屠算是他們村裏稍稍有見識的人,見了那龍王爺畫像,比城邊那些大廟裏的神像也不差多少。


    這時去城裏請一個酸秀才來鄉裏村裏,拋開作畫的質量不說,還得好生招待,甚是麻煩。


    何況對有秀才功名的人,他們也不好對人家的畫作說三道四。


    秦川就沒這個顧慮,都是一個鄉裏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後麵還有送他去府城的人情在,不怕秦川不用心作畫。


    秦川笑道:“這是好事,我正愁去府城求學的盤纏不夠,鄭大哥可算是解了我燃眉之急。”


    鄭屠道:“我聽說你最近天天來我們村子買雞,川哥兒都自己吃了?”


    他知道秦川賺了龍王廟的廟祝秦方五百文,在村裏算是一筆小財了。近來天天買雞,見他院裏沒養,自然是自己吃了。


    當真奢侈。


    他都不舍得天天吃肉呢。


    秦川點點頭,“身子太虛,需要補補。”


    鄭屠打量秦川一番,笑哈哈道:“你這氣色,確實比我印象裏好許多了。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何況川哥兒讀書用功,正是要進補的時候。”


    秦川跟他寒暄一會,就簡單收拾了一下,抱著嬰寧跟著鄭屠沿著土泥路往鄭村走去。


    半路上,秦川懷裏的嬰寧忽然啼哭起來。


    她一向愛笑,連狐女走的時候都沒哭,秦川心裏生出一絲異樣感。鄭屠倒是不清楚這一點,他隻聽說秦川收養的這嬰孩說是狐女生的。當然,村裏總是亂傳閑話,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見嬰寧粉雕玉琢,十分可愛,更不會把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聽見嬰寧啼哭,還以為是娃娃餓了。


    準備從懷裏掏出一顆麥芽糖給她。


    麥芽糖乃是祭祀灶王爺之物,他來的時候,順了一點出來。


    祭祀灶王的豬肉都是他出的,拿這點麥芽糖,鄭屠底氣十足!


    鄭屠正掏出麥芽糖,準備遞給秦川。


    秦川低喝一聲,“小心。”


    說來奇怪,秦川文文弱弱一個書生,這一聲低喝,給鄭屠感覺像是廟裏的大鍾在他腦海裏響起似的,十分警醒。


    鄭屠一個激靈,頓時看到後麵路上出現了一頭狼。


    這狼似乎餓極了,眼睛仿佛冒著綠光,盯著鄭屠他們這個方向,嘴裏的口水似乎都快要流出來了。


    秦川心中一凜,這狼盯的可不是兩個大人,而是嬰寧。


    難道是嬰寧惹來的?


    不管是不是,秦川都不可能拋棄嬰寧。


    鄭屠到底是殺豬的屠夫,膽子不小。


    “川哥兒你跟我跑,不對,你走前麵。”


    他擋在秦川身前,亮出隨身攜帶的屠刀,比劃著給狼看。


    那狼見得屠刀,稍稍退了幾步,鄭屠稍稍心安,忙催著秦川往前走。


    可是他們剛剛往前走,那狼立刻又跟上來。


    鄭屠懊惱道:“早知道出門帶一塊肉了,現在這樣子,根本甩不開這畜生。”


    他雖然膽子不小,可是麵對一頭狼,還是感到害怕的。


    若不是不想把秦川和嬰寧丟下,肯定已經想法子撒開腿跑了。


    他實在沒法子,拿著屠刀惡狠狠朝著狼比劃,期望將狼嚇退。誰知那狼這次退都不退了,反倒是往前逼近幾步。


    鄭屠實在沒法子,低聲道:“川哥兒,我想辦法攔它一下,你跑快點。我可擋不了它太久。”


    秦川點了點頭,往前走去。


    鄭屠心裏默數幾下,準備朝狼虛砍一刀,期望嚇退它幾步,然後趁機往前跑。


    誰知那狼見到秦川抱著嬰寧要走,立刻追過去,鄭屠正好擋住路,就變成了那狼朝著鄭屠一撲。


    鄭屠突遇變故,不由手足一軟。


    手裏的屠刀,硬是沒來得及格擋過去。


    眼見狼要撲到身上。


    他甚至聞到了狼口腥臭的氣息。


    誰知那餓狼一聲哀嚎。


    “鄭大哥,快劈它。”


    鄭屠見那餓狼吃痛慘嚎,聽得秦川的話一激,屠刀狠狠劈中餓狼的脖子,這一刀他激發潛力,居然一刀劈下去,嵌進餓狼脖子裏,一時不好拔出。


    餓狼也死的不能再死。


    鄭屠這才發現,餓狼眼睛裏鑲進一顆石子。


    鄭屠:“川哥兒,剛才是你扔的石子?”


    秦川道:“我身子虛弱,怕被人欺負,練了一手飛石的功夫,幸好剛才運氣也不差,打中了它的眼睛,否則咱們可麻煩了。”


    鄭屠險裏逃生,哈哈大笑道:“合著這畜生該死,遇到我和川哥兒。今天咱們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原來現在市場上狼皮十分昂貴,鄭屠瞧這狼的體型,估摸狼皮拿到府城裏,說不得能賣十幾兩銀子。


    這是他和秦川合力獵殺的,鄭屠看重秦川的膽量,剛才那樣的情況下,都敢扔出飛石,就算是碰運氣,也不一般。


    何況人家馬上就要參加院試,說不得很快就是秀才了。


    他把狼皮的行情跟秦川說了說。


    秦川道:“我聽說狼肉是大補之物,不如狼肉給我,賣出的狼皮,鄭大哥給我分點零頭就行了。”


    秦川補虛功所需可不限於雞肉,狼肉比雞肉更補,效果隻會更好。說不得靠著這些狼肉,他就能盡快讓體質提升到成年人水平。這頭狼來得正好,真可謂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不過狼肉雖然很有些價值,卻還比不過狼皮,鄭屠自然不想占這個便宜。他聽說秦川要去府城求學,想來是無論考不考中秀才,都想留在府城了。


    憑秦川一手畫技,即使考不中秀才,那也能在府城有飯吃。


    鄭屠本就存著往府城發展的心思,自然更要結好秦川,鄉裏鄉親,往後多少有個照應。


    他道:“我家裏肉吃不完,這狼肉我就處理好後,給你送過去,至於賣出的狼皮,我占七成,川哥兒意下如何?”


    秦川道:“那就多謝鄭大哥好意了。”


    他急著吃狼肉進補,提升體質,狼皮實是旁枝末節了。


    經此一事,鄭屠對秦川的關係更加親近,背起狼屍,一路跟秦川有說有笑,很快到了鄭村。


    路上有遇見村民,直接給鄭屠叫過來搭把手,自不免吹噓一番他剛才的英勇。


    村裏也因鄭屠殺狼的事,更加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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