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四首詩的篇幅都不長,傳播速度很快。何況這裏到底是古代世界,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就那麽多。


    能不花錢還有趣的消遣就更少了。


    大約秦川也低估了詩歌對世人的影響力。


    因為有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在前,前次的水調歌頭又過於曲高和寡,在民間的影響力其實沒那麽大。


    隻是讀書人眼中,知道那確實是一首上品之作。


    而秦川新出的四首詩,尤其是後兩首,字句簡單,意味深長。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自顧無長策,空知返舊林。”


    這一句句十分簡單好記,意思清楚明了,傳播起來當然很方便。於是如黃夢猜測的那樣,愈發多的人認為秦川今日後便是陵州第一才子。


    何況他才十六歲。


    也有人翻出秦川簪花宴做出的那首詩,同樣是向往隱逸,厭倦俗務。而且秦川平時,也幾乎不與外人結交,讓人不禁猜想,到底是什麽讓這位大才子,年紀輕輕便厭惡濁世呢。


    還有人覺得秦川是個狂生,恃才傲物,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所以才想著遠離紅塵。


    總之什麽說法都有,有好的,有壞的。


    而四首詩很快傳到周知府耳中。


    他仔細品味了四首詩,最後無奈地對馬護衛笑了笑,“這個憊懶小子。”


    在他看來,秦川什麽都好,就是比較懶,大抵如此,才向往隱逸。或許是和他一樣看透了世道,知道無可救藥,於是不如眼不見為淨。


    可是他胸中那麽多才學和想法,不用出來,豈不是浪費。


    周知府也曾年輕過,知道少年人的想法總是不定性的,有時很積極,有時很頹廢。


    可是隻有經曆過生活的毒打和磨難,還勇敢地熱愛生活,那才是真正的有勇氣啊。


    他希望秦川早早明白這一點,不要那麽懶散。


    隻是他現在到底是一個秀才,能做什麽事呢?


    路提學說朝廷明年有可能會開恩科,那就看看吧。


    十六歲的秀才不足為奇,即使三試案首,在兩京十三省,那也是每隔一兩年便能尋到的。隻是限於陵州一府,才有些稀奇。


    如果是十七歲的解元,十八歲的會元、狀元,那就很稀罕了。


    皇帝愛修道,又喜歡祥瑞。


    如果秦川連續參加科考,說不得為了達成六首的盛世成就,讓秦川有機會連中三元。


    加上三試的案首,那就是連中六元。


    這是古今罕見的文壇盛事,要上史書的。


    隻能說秦川有希望。


    周知府在思考秦川的事同時,城隍的奏章已經化為一縷青煙,通達幽冥閻羅殿。


    閻君化身遊戲人間去了,不知何時回來。今日當值閻羅殿的是紅袍判官,看了陵州府城隍的奏章。


    紅袍判官知道陵州府的城隍十分不好做,要是別的地方,做了幾百年城隍,早就鑄牢神基,升職來地府,或者前往泰山府修行,又或者帶著一身根基轉世修道,鬼仙有望。


    而陵州府城隍,享受幾百年香火,依舊成就有限。


    當時也是朱袍判官忽悠陵州府城隍去任職的。


    他看了府城隍的奏章,確然在陵州府廝混十分辛苦,旁邊有禹江龍君,府內近日來,灶王爺的香火神廟也擴張開,又遇到有文運加身的書生,日子著實難過。


    他記得陵州府學的至聖先師像似乎是儒門眾聖殿搬出來的,便是為了鎮壓東南文運。在陵州府當城隍,著實辛苦。


    陰司裏,暫時也找不到合適人選去上任。


    隻是陵州府城隍,任勞任怨幾百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眼下裏實在幹不下去,再強迫人家也不太好。


    何況陵州府城隍這次神基都無意中給那書生損傷了。幾十年苦修,都得重來。


    後麵再來一次,怎麽受得住?


    陰司也是要講人情的。


    可是閻君不在,換一府城隍的事,終究不是小事。


    他問了諸福司的主官,陵州府如今可有福德之士。原來凡陰陽兩界,正直無私、鋤奸懲惡的忠良之士,皆會被諸福司記錄在案,賜予福德,今生來世,自有福報。


    諸福司主官回道:“如今陵州府的知府周瑞,字汝賢,乃是福德之士。”


    紅袍判官於是翻閱周知府的生平,頷首道:“我記得陰司不乏有活人當陰司神官的先例,這樣吧,我托夢去問一下那周先生可否願意夜間暫代城隍之位,審查當地陰司妖鬼作孽之事。如此一來,倒也和他本職不算衝突。”


    “大人所言甚是。”諸福司的主官忙奉上馬屁。


    如今紅袍判官暫代閻君之職,又是現管的上官,他們侍奉紅袍判官,比往日還要殷勤。


    因為不是直接請周知府上任,隻是夜裏暫代神職,倒是不必閻君用印,暫代閻君之職的紅袍判官便可做主,但事後須得留底,將來好向閻君交代。


    …


    …


    第二天,清晨。


    秦川一大早出門去朝天觀找青雲道長。


    半路上,天上忽然下起大雨。


    要說秦川也能觀天象,可是這場大雨來得十分突然,像是什麽氣機變化引起的。


    他出門前沒有帶傘。


    不過秦川近來煉體有成,使了個外家的化勁法,自是蠅蟲不能落,一羽不加身。


    區區風雨,更是不能近身。


    他在雨中悠然自得漫步。


    而這雨下得突然,又十分大,行人都忙著去躲雨,哪有人注意秦川。反倒是街邊的屋簷,人擠人,自顧不暇。


    街道反而空起來。


    這臨近十月的雨水,寒冷刺骨,普通人生受不得。


    對於秦川而言,倒是隻能起到一點些微的刺激作用。


    他想著,或許可以搞一塊萬載寒冰玉試試晚上在上麵睡覺,刺激氣血,煉體的進度應該會快一些。


    這等寶物,左近想來龍宮才會有。


    他雨中漫步,神思悠悠。


    轉過一條巷子,出了巷口,到了一條長街,眼見臨近朝天觀,忽地看見長街之上,走來一個和尚,敲著木魚,一條小蛇,纏在木魚上,瑟瑟發抖。


    準確的說不是纏,而是被木魚吸附。


    那和尚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跟小蛇交流。


    總之情狀頗有些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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