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蘭奇感覺這個叫格羅裏婭的女性不像是敵人。


    她對自己並沒有帶著強烈的惡意,而是更多很複雜的情緒,也許是嫉妒、質疑、不服氣,算不上敵意。


    蘭奇很快就懂了,這個人應該是潛伏在普羅托斯皇家學院裏的直屬兵。


    也是他們霸天分支的人。


    他的權限更高,隻要使用【聖者之證-霸天】去感知,任何持有【複生之證-霸天】的人都會被他微妙地感應到。


    但她好像有點不開心。


    蘭奇隻能無奈地笑了笑,向她表達友好。


    他翠綠色的眼瞳天然無瑕,表情帶著些許的哀愁和關切。


    “……!?”


    這讓格羅裏婭額握緊了拳頭,手背青筋直冒。


    在她看來此刻蘭奇的表情就像在說著:西德她就是中意我,那也沒辦法呀。


    格羅裏婭強忍著額頭上跳動的血管,側過頭不再和蘭奇對視。


    好想給這抹茶男一拳!!


    他一句話都沒說,但好像比直接罵她傻※還要過分。


    霸天主教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家夥!!


    這混蛋完全不像他們霸天分支的人,反倒是更像寂滅分支那群家夥,如果他還好巧不巧是個封印師,那就完全是寂滅聖子的有力競爭對手了。


    格羅裏婭不打算再和這個霸天聖子多說什麽。


    他確實就是被偏愛的,自己拿他沒有辦法。


    今天她跟著霸天聖子來到此處,隻是為了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好的!


    兩人不再交流之際,逐漸來到教室的學生獨自坐下,幾乎沒有多少交談,桌麵和厚重的書籍發出的輕微聲響在教室內回蕩。


    曆史教室的每一個角落都沉浸在冬季上午自然光的淡白色調中,牆壁上的曆史地圖和年表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窗外的蔓藤和樹葉隨風搖擺,不時為玻璃窗帶來一絲光影變化。


    腳步聲增多,窗外的光影也隨之變得繁忙。


    教室始終被一種冷寂環繞。


    直到教室裏的嘈雜聲都因為時鍾指向整點而停止,所有學生都自覺安靜地等待著這堂課的開始。


    門邊,響起了一串平穩、迅速的腳步聲。


    門緩緩打開,一道身影出現在教室裏,光線勾勒出其身影。


    身高約一米八五的青年男子,他有一頭黑得似墨的中長發,不時地遮住他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睛,那眼中帶著些許深沉的憂鬱,仿佛宇宙之謎都藏匿其中,穿著黑色長衣,有一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他的臉龐俊美但略顯憔悴,可以看得出熬夜相當嚴重。


    這節課的主講老師,普羅托斯皇家學院曆史係副教授席多·阿倫岱爾。


    “好了,同學們,盡管絕大多數的曆史課程我都傾向與學生維持交流互動的方式,但這節《帝國近代史》我希望能自己順利的講完,不要被過多次數的打斷,當然,有問題還是可以隨時提出,但我不一定會回答,可以嗎?”


    席多的聲音一點都不深沉,反倒是偏向於清朗隨意。


    對於席多開門見山的擺爛宣言,學生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隻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他們也都知道為什麽席多副教授會這麽說。


    當下普羅托斯帝國正處於風口浪尖,現在更是盛行一種威爾福特主義——


    一旦找到機會,就先把你認定為“立場不正確”,再讓你拚了命自證,如果自證不能令人信服,便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這種主義遭到很多人抵製,也遭到很多人推崇。


    而帝國近代史,涉及到了北大陸的近代曆史,與目前帝國的局勢有著息息相關的因果,每次席多講到聖戰、當前局勢、起因和聯係的時候,就可能會有學生上頭,吵得不可開交,甚至讓課沒法講下去,甚至開始質疑席多的立場。


    席多向學院申請了助教,也沒有合適的人選能幫他維護課堂的紀律。


    畢竟普羅托斯皇家學院裏有不少大權貴的子弟,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想更不敢得罪他們。


    席多把手中的封皮泛黃的書放在了講桌上,打開了身後的魔能投影。


    首先他沒講什麽,隻是播放了一段影像。


    暮色漸濃,斑斕的霞光被厚重的黑雲遮擋,整個天空被投下了一片不祥的陰影。


    在遠處,有什麽東西正緩緩地逼近,看似無底的黑洞仔細觀察會發現實際上是許多全身披著漆黑重鎧的人形,但他們並非人類,而是一群猙獰的惡魔,每一名惡魔的身上都刻著深深的疤痕,眼睛裏閃爍著狂熱的火焰,凶殘得仿佛從地獄中爬出。


    而當這支部隊抵達之後,一切都變了。


    天空被濃重的赤紅霧氣吞噬,恍如一個即將爆裂的魔眼凝視著大地。


    這裏曾是一個寧靜的小鎮,現在卻成了死亡的屠宰場,硝煙與戰火的殘影晃動在殘垣斷壁之間,被震碎得麵目全非的屍塊散落在房屋的廢墟下,血跡已經成為幹燥的暗紅色印跡,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比任何腐臭都更加令人作嘔。


    這片土地已經被詛咒,變得與地獄無異,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恐懼,直到生命的氣息完全消逝。


    隻剩下那些屍山,上麵的臉都扭曲在痛苦、絕望與恐怖中。


    那些似有似無的血色身影,就像厲鬼一般,快速遊走在城鎮的每個角落,帶著破碎的血肉和饑渴的渴求。


    “這段影像並非發生在百年前,而是在一年前。人們懷疑,魔王軍特種殺戮部隊的幽靈又回來了。”


    席多背後的畫麵閃爍,他淡淡地講道。


    北部人心惶惶。


    甚至渴求寂滅主教的庇護,也不願麵對那些殘忍的魔族。


    而其他北邊的王國並不承認這群魔族來自於自己國家。


    可哪怕這群魔族是從極北之地的災厄役土深處前來,也需要穿過北方諸國才行,更一定需要一個據點。


    後來又有越來越多的證據和矛頭指向了艾瑟泰蘭王國有問題。


    調查報告也指出臨近艾瑟泰蘭王國的邊境城鎮,常年失蹤人口的比例極高。


    最後從北邊人人自危開始,恐慌的情緒逐漸感染到帝都,最終選擇了驅逐與艾瑟泰蘭王國淵源頗深的命運女神教會,迎納了複生教會,而這種事情反倒不像是複生教會的陰謀,因為北大陸的幾個主教和分支間本就矛盾極大,聯合不起來,甚至連帝國話事人都要相爭才能得出結果。


    “目前來看,普羅托斯帝國和艾瑟泰蘭王國這一戰是不可避免了,而其他北部王國也不會坐視艾瑟泰蘭王國被普羅托斯帝國吞並,不論如何這都是一場……”


    席多的話音到此為止,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糟糕的戰爭。


    但這場戰爭,本就是順應了普羅托斯帝國這百年來的曆史奠基和潮流,與異種族開戰,隻能說是大勢所趨。


    哪怕不需要這一個契機,也還會有其他契機將其引爆。


    也許教室裏也有很多學生有各自的想法,比如質疑這場戰爭的起因是否有問題,包含這段影像在內的證據是否屬實,以及這場戰爭背後是否還有其他陰謀。


    可是但凡清醒的人,都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這些問題,否則會被質疑有嚴重的反戰立場。


    “……”


    蘭奇坐在教室後排盯著畫麵上那些被記錄到的魔王軍影像,若有所思。


    在遊戲的正篇,也就是大約一年以後,北大陸將會陷入持續的漫長戰爭。


    起因也和席多講述的一樣。


    其實什麽都沒有問題。


    在蘭奇視角下,唯一對不上號的隻有一點——


    那就是行省數量。


    蘭奇來到北大陸之後反複確認過,普羅托斯帝國目前有17個行省。


    而在一年後,普羅托斯帝國的版圖發生了變化,本土僅有15個行省。


    蘭奇核對完地圖,發現是北邊有兩個行省憑空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這場戰爭未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變故,導致北邊行省發生一場未知的巨大慘案。


    想要造成這種危害,八階影世界失敗引發的天災威力不夠,九階影世界失敗又太小,不像是天災引發。


    “你這是什麽表情?”


    霸天主教的直屬兵格羅裏婭奇怪地注視著蘭奇。


    她發現溫良無害的蘭奇微皺起了眉頭。


    堂堂霸天聖子,難道還會因為魔族大驚小怪嗎?


    “我總覺得這些家夥好像不是魔族。”


    蘭奇托著下巴,困惑地喃喃道。


    和他以煉獄回廊學院正統的教學思路培養出來的伊刻裏忒五人眾相比,這個部隊還是差點東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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