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城,火神教總壇,西平觀。


    西平觀的主教,也是火神教涼州的唯一一位紅袍主教周威銘,為先帝主持了一天的法會,回到了觀中後堂休息。


    這次法會很成功,有多成功呢?涼州各界人士又是捐款、又是捐物,金額達到了三萬兩之巨。這可是火神教入駐涼州以來收入最高的一次了。


    周威銘雖然身體疲憊,但是內心卻十分開心,因為這次不光收到了一筆巨款,而且大祭司來信讓他前往寒衣軍團當監軍。


    寒衣軍團是什麽地方,那可是整個西涼權柄最重的地方。去那裏當監軍,還不怕沒有油水嗎?想到這周威銘感覺身體的疲憊都消失了幾分。


    他剛喝了兩口茶,就見一個人麵帶沮喪地走了進來。此人乃是西平觀的副主教王良。是周威銘的弟子,前不久剛去寒衣軍團,商談監軍之事。


    周威銘看著這個弟子,問道:“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讓你前去寒衣軍團商談監軍之事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王良一屁股坐到了桌邊,說道:“師父別提了。我在門口等了半天,都沒見到白無敵。”


    周威銘怒道:“沒有見到白無敵,你就不會去求見涼王世子嗎?”


    王良這一下子更氣了,說道:“世子是見到了,可是不如不見。”


    “怎麽說?”


    王良回道:“世子大人說了一大堆,可是就是不提監軍一事。我硬著頭皮提起此事,他直接來了一句,軍中之事都是由西涼王處理的。西涼王不在就由白無敵處理,他也不好插手。”


    周威銘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就這樣回來了?這可是大祭司安排的事。你難道沒有和世子說明?”


    王良見他發怒,趕緊說道:“我當然沒有直接回來。我硬著頭皮,闖進了營中,好不容易見到了白無敵。他居然說,監軍一事他做不了主,需要詢問西涼王的意見。寒衣軍團的統領是西涼王,不是白無敵。”


    “渾蛋!欺人太甚。”周威銘說道,“西涼王此次去了聖京城如何還能回來?他們這就是托詞,等我當上了監軍定不會放過他們。”


    王良問道:“師父那現在怎麽辦?”


    周威銘說道:“還能怎麽辦,將此事報給大祭司,讓大祭司想辦法弄到西涼王的手書。在這西涼僅靠西平觀的力量可鬥不過這群兵痞。隻要有了西涼王的手書,看他們還怎麽推托。”


    正當這對師徒兩人在這商量對策的時候,一個下人匆匆來報,說道:“大人,涼王府的三公子求見。”


    師徒兩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周威銘問道:“他來做什麽?”


    下人搖頭表示不知。


    王良說道:“師父教中人都說這三公子詭計多端,就是他害死了魏無忌魏紅袍。此人不可不防啊。”


    周威銘搖了搖頭說道:“那件事我知道,背後不是那麽簡單的。但是這裏是涼州,他既然來了,我們也不能不見,你先在一旁躲躲,我去見他。”


    李明義被火神教的人引著走進了西平觀的後堂,見到了這位聞名已久的涼州紅袍祭司。


    一見到這位紅袍祭司,李明義就笑著行禮道:“周主教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剛剛在外麵見主教大人主持先帝的法會,真是讓在下崇拜不已。”


    周威銘見他說得這麽客氣,也不敢失禮,趕緊說道:“三公子客氣了,在這西涼還沒有人不崇拜涼王的。三公子也頗有涼王風采。”


    兩人寒暄了一番後,周威銘就帶著李明義來到了後堂飲茶。


    李明義坐了下來後,周威銘也不再和他客套,直接問道:“不知三公子因何事來找周某。”


    李明義喝了口茶,說道:“我有一樁美事想要和周主教合作。”


    “美事?”周威銘疑惑地看著他,明顯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李明義卻坐直了身體,神秘地說道:“周主教最近是不是碰壁了?”


    周威銘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監軍一事,此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涼王府的公子卻不可能不知道。周威銘也十分坦然說道:“三公子可是說的監軍之事?此事確實是在下魯莽了。隻是這也不算是碰壁。等我們到了聖京城得到了涼王的許可,這事也就解決了。”


    李明義笑了笑,說道:“周主教怎麽能夠確定西涼王會同意監軍一事?”


    周威銘一愣,問道:“三公子可是有什麽消息?”


    李明義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我此次來是想和周主教做一樁交易。”


    周威銘見他沒有正麵回答,也端正了姿態,問道:“什麽交易?”


    李明義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後,湊過頭去,小聲說道:“我支持周主教當這監軍一職,周主教支持我當西涼王如何?”


    聽到這個消息,周威銘麵無表情坐直了身子,久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說道:“西涼王可還在聖京城。”


    李明義也坐直了身子,說道:“周主教認為西涼王還能回到涼州?”


    周威銘沒有回話,這話可不是他能接的。


    見他沒有說話,李明義又說道:“我有兩個哥哥一個主持涼州政務,一個主持涼州軍務,隻有我閑人一個。手裏無權無兵,若不找人幫個忙,等父親百年以後,少不得要流落街頭。”


    周威銘開口安慰道:“三公子說笑了,世子大人和二公子不會看著三公子受苦的。”


    李明義笑了笑,說道:“這別人的施舍哪有自己擁有的好。”


    周威銘沒有接話,對於這王府的家事他可不想管。


    李明義見此知道,該拿出自己的籌碼了。李明義從懷中取出了一本用布包裹的書。他將書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李明義說道:“周主教可知道這是何物?”


    周威銘疑惑地看著他,問道:“這是何物?”


    李明義說道:“這是魏主教調動了三千神教軍都沒能拿到的火神炮的鑄造秘術。”


    周威銘的內心終於起了波瀾。此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可是知道的。此事背後主謀乃是那位黑袍大人,這位黑袍大人在教中的權柄可能比不上大祭司,但是在朝中那可是比大祭司強了不知多少倍。


    周威銘收拾心情,裝作不在乎地問道:“不知三公子拿出此物是何用意?我周某人就是一區區紅袍祭司,要此物有何用?”


    李明義見他說話,知道他已經上鉤了。


    李明義說道:“周主教不需要,可是有人需要。不知周主教將此物交給背後的那位大人,能不能穩住監軍之位。”


    周威銘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那位黑袍大人在教中行事十分隱秘,除了大祭司也就幾位教中的大人物知道他的存在。周威銘就是少數幾個知道他存在的人,若是能跟那位黑袍大人搭上關係,別說是一個小小監軍了,整個寒衣軍團都可能拿到自己手裏。


    王不易辛辛苦苦建立的神教軍,一直被他當作寶貝,輕易不肯出動,還不是被黑袍大人說借就借。據說神教軍這一戰損失慘重,盔甲都被人扒光了。就算這樣,王不易也沒敢和黑袍說一句責備的話。


    李明義見周威銘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地坐著,直到茶都喝光了。


    周威銘忍不住了,問道:“三公子這樣幫我,到底要從周某處取得什麽好處?”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周威銘當了這麽久的紅袍主教自然明白。


    這種時候就不是裝什麽聖人的時候,李明義明白這種時候一定要變成一個貪婪的小人才能得到周威銘的信任。


    於是李明義說道:“還是那句話,我助周主教當上監軍,周主教如果當上監軍後,要助我成為西涼王。”


    周威銘笑了,這西涼王若是由李明義這種貪婪小人來當,對於在涼州的火神教來說未必不是好事。當下他就將手伸向了那本書。


    周威銘笑著說道:“三公子放心,我當上監軍後定當支持三公子。”


    正當周威銘的手拿到那本書刹那,李明義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周威銘不解地看向了李明義,問道:“三公子這是何意?”


    李明義早有準備,說道:“這口說無憑可不行。”


    周威銘皺起了眉頭,問道:“三公子要什麽憑據?”


    李明義說道:“我需要一封周主教支持我成為西涼王的親筆信。簽字畫押的那種。還需要周主教的金印為憑證。”


    周威銘猶豫了,這封信若是給了,自己可就和李明義綁在一條船上了。


    正在他猶豫之時,李明義又添了點砝碼,說道:“周主教認為在這西涼,除了我李明義還有誰能支持主教大人成為監軍。我可不會領兵,我成了涼王,這統領一職可就是虛的,未來寒衣軍團還需要有人來統領。”


    周威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上的火神炮秘術,咬了咬牙說道:“行,我寫。”


    見他答應了下來,李明義也就放開了手,兩人相視而笑,一如多年的老友一般。


    李明義滿意地帶著周威銘的手書和金印離開了西平觀。周威銘則是拿著這份火神炮秘術十分誌得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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