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洛夾緊手裏的細白長煙,隔著煙霧,冷眼旁觀著訂婚宴上的喜慶。


    頂奢豪車,玫瑰花海,甚至闊綽地包下了一整個千嶼島海灘。


    金熹禾踩著她這個墊腳石,如願以償地攀附上了豪門季家。


    從此躋身上流圈子,出行有排場,走到哪裏,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


    她倒是想得美。


    金洛彈飛一截凝滯的煙灰,在虛無的白霧裏,看著她在絲絨毯上翩躚起舞,擰傾圓曲,旋身騰挪,她興致極高地跳了一曲古典舞。


    就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劇院的首席舞者似地,還是同從前那般愛攬盡風頭。


    這人怎麽可以在她腳骨斷裂後,親手碾碎了她的夢,還能如此囂張地張牙舞爪。


    花廳裏,金熹禾正掂腳轉圈,細帶紗裙曼妙地旋起,驚豔了圍觀的眾人。


    誰也沒料到下一刻細帶鬆落,掀飛的裙子從她身上墜下去,春光乍現,一時間驚呼聲四起。


    金洛輕忽地吐出一口煙圈,森冷地看著她尖叫著捂住了胸口,那些舉起的手機未曾放過她,非議聲更是將她淹沒了個徹底。


    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低聲嘲笑的從來不是什麽金家,而是堂堂的季家。


    不管事出何因,金熹禾的這次走光,都讓季家人丟盡了臉麵。


    金洛看著賓客圍了上去,她將煙頭碾進煙灰缸裏,漠然地退了出去。


    她剛走出花廳,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清淩淩的低音。


    “金小姐,請留步。”


    她循聲回頭,一眼便撞進了季聿臨的那雙冷眸裏。


    他一身高定西裝地站在門廊下,神顏的五官,隔著一副淨透的無邊框眼鏡,清絕的眉眼好似洞察了一切,又好似忽而興起,玩味地將她細細打量。


    那眼神點到之處,激起了一陣陣激靈,金洛心虛地感到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被他給看穿了。


    倆人小時候見過,隔了這麽些年,再次遇見也就是混個臉熟而已。


    季家人不好惹。


    放眼整個頤城,沒有哪個豪門世家可以與季家比肩,姓季的個個人中龍鳳,從政的躋身高位,從商的叱吒風雲,即便是投身科研搞文藝的孫輩,也都混出了響當當的名頭。


    偏偏找上她的,又是最不能得罪的季家老爺的老來子。


    “季先生找我何事?”


    “金小姐做了什麽虧心事,心知肚明,你怎麽報複金熹禾我不管,”季聿臨上前兩步,居高地審視著她,“但你扯了季家下水,就別想將自己摘個幹淨。”


    金洛穿了身黑絲絨古董裙,無風的仲夏夜裏,裸露的一字鎖骨感受到了陣陣寒意。


    “證據呢?”


    “我說是你就是你,要什麽證據。”


    那不可一世的囂張,帶著一手遮天的張狂,威逼之下,要的就是她的妥協。


    不管她承認與否,他說她有罪,她就是有罪。


    金洛上挑了眼色,“季先生想怎樣?”


    季聿臨低低地落了聲道:“我隻袒護自己人。”


    這話半遮半挑,拉近的距離陡然升起了曖昧。


    金洛恍惚間扯了笑,戲謔地問他,“季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成為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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