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棒點燃足足一刻鍾,也未見這片山林之中有什麽動靜,曹安隱隱開始懷疑巴氏兄弟的判斷了,僅憑它曾在此地出現過,就認定這大虎生活在這個區域內,顯然有些太過武斷了。


    巴彥眼眸低垂,以手指拓了點唾沫,在空著探著風。


    “山風太弱了,再點一根!”


    巴林取出僅剩一根的香,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裹著它的袋子,“這是最後一根了,巴彥哥!”


    “用!此時不用更待何時,趁著上一根的味道還在,現在點上還能增加擴散的區域,一旦斷了,怕就再無機會了。”


    巴林一咬牙,也不再猶豫,蹭蹭蹭單臂抓著石壁的邊緣落到地麵,點上香棒,來到陷阱麵前,如法炮製將香棒插下,就在這時候,山風呼嘯,香棒上瞬間亮了起來。


    隱隱還伴隨著一聲空洞、沉悶的吼聲。


    巴林心中一緊,甩開臂膀想要逃回山壁,也就是這一瞬間,上方的幾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居高臨下,看得分明,巴林徑直往大虎所在的位置逃去,那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他要一個人解決這頭大虎一樣。


    巴彥心中大駭,“巴林,回來!”


    大喊聲中,幾人已經開始行動,閃電般躍出山洞,各展本事,激射而出,曹安淩空曲爪,整勁齊發,一人粗的大節木頭輕描淡寫的被他帶了出去,搶先一步,撞向的位置並不是大虎的位置,而是巴林的前方。


    轟!!


    一聲悶響,巴林趕到,腰腹正好被木頭撞上,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人帶了出去,砸進了後方的灌木從中。


    “誰踏馬的砸我!!”


    吼!!


    到嘴的食物被人截胡,這畜生也生氣了,一聲怒吼之後,盯上了曹安,風從虎,雲從龍,虎嘯而生風,這畜生壓根就不是巴氏四兄弟所揣測的那樣,顯然是成了氣候的,曹安就知道,自己昨晚上的那一卦沒錯。


    這還是一直以來第一次算對了,隻是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落網!”


    巴彥一聲大喝,三人高高躍起,斬斷了繩索,藏在密葉之間的鐵網當頭罩下,這是一種特製的鐵網,細膩堅韌,每一個網結中還固定著鋒利的鐵蒺藜,掙紮的話,鐵網鎖緊,鐵蒺藜便足以要了獵物的性命。


    第一重的陷阱沒用上,倒是這提前布置的鐵網發揮了作用,淩空捕食的大虎被罩住,去勢一頓,半空中捆成一團,掉了下來。


    巴托麵色大喜,“成了!”


    巴彥卻總感覺不安,一把拉住了巴托的身形,“慢著,要是尋常野獸這鐵網足以,但這畜生不一樣的,小心一些。”


    獵人的本能讓他們克製著喜悅,放緩了速度,愈加機警的提刀靠近,曹安的預感和巴彥一樣。


    果不其然,伴隨著又一聲虎嘯,鐵網崩碎,用以對付大虎的鐵蒺藜四散激射而出,一道黑影閃過,揚起砂石,巨虎渾身沾滿鮮血,威風凜凜的睥睨著五人。


    何謂虎視眈眈,這便是虎視眈眈。


    曹安難以抑製內心的喜悅,以他對虎形的熟悉,可以說在同境界中無人能及,隻是粗略幾眼,便已經找到了答案,帶著問題來尋找答案,目光直接鎖定幾個要害的發力和運轉辦法,兩世修行,兩相驗證。


    巴彥幾人不知道曹安心中所想,相互看了一眼,配合著提刀靠上前來,幾人都是練出了真氣的武夫,好歹也是三景,區別隻在於真氣的強弱而已。


    “刀網!”


    像是一種約定的暗號,四人蹚步揮刀,在那一瞬間,曹安看到了四把長刀上綻放的各色光輝。


    真氣灌注,如持神兵利刃,交錯的刀網切向巨虎。


    伴隨著空洞、壓抑的虎嘯,巴托被虎尾一鞭子抽中,橫飛出去,巨虎身中三刀,妖力鼓蕩,化解大部分的力量,避免了直接被斬斷四肢,但也不好受,站立不住,跪在地上,依舊高昂這頭顱。


    眼下根本顧不得巴托,三人趁勢而上,長刀光輝再度綻放。


    斬落虎首。


    雖成氣候,但氣候不多。


    巴托跌跌撞撞的爬了出來,受了些輕傷,影響並不大,見到麵前這一幕,也跟了上去,開始拾綽輟大虎的屍身。


    巴彥走上前,對著曹安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多謝曹少俠。”


    “謝我做什麽,這都是你們配合有度,自己獵殺的。”


    “你不說,我們不能當做沒看到,你先是救了巴林,又在一旁給我們掠陣,如非你在,我們兄弟也不敢全力而上。”


    曹安愣了一下,感情你們是這麽想的啊,剛剛他分明就是觀察大虎的行為,入了神而已。


    見曹安不答,巴彥笑了笑,“我們兄弟很快就會收拾好,立馬就要返回了,曹少俠下步怎麽打算?隻是此地怕是不宜久留了,山虎一死,雖不是大妖,但血腥味也會引來不少野獸,麻煩不小。”


    “我也要走了,我想四處轉轉,既然大家目的已經達成,那我們就此分別吧,江湖兒女不做那小女兒分離態,有緣再見!”


    巴彥還施一禮,看著曹安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幾分豔羨之色,那種說不出的灑脫和自由,是他所向往的,但他卻做不到,城寨在那,親人在那,他們生下來就有自己的使命,向往也隻能在心間向往罷了。


    曹安隨手一揮,驅散了一團朝著自己襲來的清靈之氣。


    十二形未曾習完,二景的血氣未曾凝練,現在還不想踏足三景凝氣境。


    老狗緊隨其後,“憋死我了,主人,以後咱沒事不給自己找不自在,自己曆練多好啊,你看這些在外圍曆練的沒多少能幫上咱的忙,指不定還是累贅,您解決不了的,他們肯定解決不了,再說,實在沒辦法,咱還能請那些老人家不是。”


    老狗像個話癆,曹安心下倒很平靜。


    “順其自然,忽存忽亡之間,不用刻意去做什麽。”


    在十萬大山裏,曹安像是一下子沒了目標一樣,走走停停,隨心隨性,有時候可能看著動物們的行動就能看一天。


    也不知道是身上的氣息影響,還是因為沒有遇到攻擊性較強的妖獸,這一路下來,所見的妖獸都像是改了性子一樣,沒再進攻過曹安自己,更是給了他充足的時間用來觀察妖獸。


    半月安生悠閑,老狗已經麻木,它的狗生裏,就沒見過這樣的,人類與妖獸是天然的敵對關係,那幾乎是刻在骨子血脈裏的,一般的蛇、鳥、猴、蟲就算了,前兩天連狼這種生物,還是隻存獸性,尚未開智的,都一副把曹安當自己狼一樣。


    邪性,比血靈神還要邪性。


    安生是安生了,就是苦了曹安自己的五髒廟,正所謂‘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願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滿山的妖獸一副歡迎前來做客的熱情樣子,曹安確實下不了手,隻能尋些野果、野菜過活。


    好在還有斬仙葫蘆,一次能屯下不少水,飲水不會成為問題。


    雖未達到餐霞飲露的高修境界,人卻被動的向著這方麵靠齊。


    以至於血氣難再盈,除了第一天揮退過一股清靈之氣外,一路向下走的時候,就再沒迎來晉升的契機。


    “你這蓮花座學得不太對。”


    夜裏,曹安看著邊上盤坐的老狗,第一次出聲提醒了它。


    聞言的老狗猛地睜開雙眼,眼裏泛光,“主人,那該如何?”


    “蓮花座也叫五心朝天座,五心是為雙手掌心,雙腳掌心以及頭頂心,我看你雖然勉強學了形,但未得其神,致虛極,守靜篤,思緒當於忽存忽亡之間,感應自身與天地的交融,這裏,無時無刻不在湧動著天地元力。”


    “這五心朝天坐除了守神、養神、壯神之外,還可實現與天地元力的交融,好處多多,隻是不得真傳,無法引為己用。”


    曹安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下去,老狗也知足了,曹安隨口的幾句指點,便勝過了它自己琢磨數月。


    ‘真傳啊,追隨主人身側,總有一天,會有的!!’老狗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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