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無人再發出聲音,潘衛恭恭敬敬的回應道:“是,大公子。”


    潘衛穿過隔斷,走進一座古樓內,遠遠的站在屏風之後,“大公子!”


    “進來吧!”


    “是!”


    潘衛靠上前去,穿到了屏風之後,才發現,這裏並不隻有大公子潘成蟜一人,身邊還有一個瞎子和尚,他並不像是那種天生的瞎子,兩隻眼睛原本的位置上,分布著細密的疤痕,那像是生生取下的自己的雙目。


    半披著僧袍,身後背著一把赤紅色的大刀,脖頸上還掛著一串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黑色法珠,剛一靠近,潘衛就隻覺得一陣心驚肉跳,大和尚身上的煞氣太重。


    “這件事情,不怪你們,是我們自己的信息出現了誤判,讓這位火雲禪師告訴你吧。”


    “還請禪師賜教。”


    “不敢當,其實不是什麽秘聞,隻是血靈神教很少在青州活動,你們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那是血靈神教中的一秘法,名為血奴咒,中咒之人會在短時間內執行下咒之人的一道命令,吸收掠奪所殺之人的血氣和煞氣增強自己的修為。”


    “被殺之後,其本身所吸收的血氣會通過類似信仰的方式,被下咒之人收回,剛剛你們的幾個同伴,中的就是那血奴咒,隻是這血奴咒在血靈神教中也算是高級秘術,非護法以上級別的血靈教徒是不可能使用出來的,你們惹到的人是誰?”


    大和尚那空洞的眼眶直對著潘衛,讓他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沒敢與之對視,低下頭。


    “我等亦是不知,隻知道那人是個女子,容貌極美,穿著一身褐色衣袍,騎著一頭白鹿入了城,在我等的感知中,那就是一個普通人,誰也沒想過會是血靈神教的高層教徒。”


    大和尚思付了許久,“血靈神教中,高層教徒幾乎都是女子,而且容貌極美,你所說的這些信息,並無針對性,貧僧一時間也想不到是誰,加之血靈神教向來神秘,貧僧所能了解的也隻是皮毛而已。”


    潘成蟜點點頭,“那大師以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那人隻是下了血奴咒,就證明對這件事情並不太在意,如果不是你們自己湊了上去,別人未必理會你們,言盡於此,如何決定還要看二位施主。”


    “我還有一事,要與禪師打聽一二,那懸賞策上的曹安,與血靈神教可有什麽聯係?”


    火雲眉頭一皺,“聯係?不知公子想問的是何種聯係?”


    “我若是對曹安出手,血靈神教會不會庇護他?”


    “哈哈,血靈神教豈會庇佑曹安,江湖傳聞,前段時間血靈神教損失慘重,始作俑者就是曹安,隻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並沒有向曹安尋仇,若無其他事情,貧僧就先行一步,老爺那邊還等著貧僧的回複。”


    “恭送禪師!”


    “恭送禪師!”


    沒了雙目,似乎並不影響他觀察到周圍的環境,步履之間,與常人無異,直到他離開,潘成蟜才目光陰翳的盯著潘衛。


    “這一次,潘家部曲損失一十六人,這是多大的損失,我想你應該知道。”


    “屬下明白,還請大公子降下責罰,潘衛絕無二話。”說話間,潘衛哧嗵一聲跪了下來。


    “把耗子處理掉吧。”


    潘衛愣了一下,依舊跪在原地。


    “怎麽?嗎,沒聽明白嗎?這主意不是他出的嗎?”


    “可是,公子……”潘衛的話還沒說完,潘成蟜已經轉身,臉色難看的盯著他。


    “怎麽?你要代我向潘家部曲施恩不成?”


    潘衛肩頭一抖,心下惶恐,“屬下不敢!”


    “那就去辦吧,這件事情,無需你們出手了,我另有他法,下去之後,好好休整,這一次,也是我自己的決策失誤,所謂量才用人,這一十六條人命就是教訓,應付這樣的情況,並不是你們的長項。”


    ……


    躺在客棧內的新月被打攪之後,根本睡不著,越想越氣,明明不是衝著自己來的人,為什麽最後卻找上了自己?心念一動,人已經裹好了衣服出了房間。


    順著氣息的感應,來到曹安的房間外,透過窗戶,一眼就看到了那睡得正香的一人一狗,心頭的火氣更甚,直接掠過窗戶,來到曹安大床前,老狗剛剛抬起頭,就被這娘們一個眼神嚇得縮了回去,連嗚嗚都不敢發出來。


    沉睡中的曹安都沒有睜眼,往邊上挪了挪,然後順勢拍了拍自己空出來的半邊床板,那模樣似在說:來,上、、床睡!


    “滾下去!”


    新月心頭火起,一腳踩在曹安腰上,語氣冰冷的說道。


    “別這麽霸道,誰讓你自己要跟著我,又不顯露實力來的?你要是顯露出你天人境大修的實力,他們還敢打擾你嗎?”


    新月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你都知道?”


    “畢竟是針對我來的,我不可能一點也不去了解吧。”


    “下去!”


    “那我去哪睡?”


    新月並沒有給曹安選擇的餘地,隻能自顧自的撿了個蒲團,走到角落盤坐,五心朝天,開始修煉起了【明玉功】,其實今天,他就是稍微那麽的想懈怠了一下,新月趕來,也是借驢下坡,直接開始修煉。


    曹安新洗了澡,與那一陣穿行山林不一樣,被窩裏除了溫熱,並無其他,嗯,有一點淡淡的清香氣,那應該是客棧裏專門備的胰子,黑暗中,新月的目光朝曹安看去,隻見他眼觀鼻鼻觀心,已然浸入了修行之中。


    心下一安,倒也是真的就閉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曹安準時從修行之中醒過來,一夜修行,真氣增長了一絲,可有可無一般,但他也深知,這就是凝氣境的水磨工夫,沒有這一絲的累積,就不會有真氣鼓蕩,若江河奔流的自在,耐心他從來都不缺。


    下了樓,沒在客棧點菜,而是上了街道,一來要補充一下自己的傀儡製作材料,其中一些丹砂之類的早已經在槐木山消耗殆盡,最便宜的槐木倒是不用,那漫山的槐木,他一次性取了個夠。


    末了,帶了兩份早食回了客棧。


    “咦?那位大護法呢?”


    “估計是害羞了,紅著臉從窗戶逃了,主人,這很正常,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會翻男人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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