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一和季二走進宮殿的時候,看到了一副十分奇怪的狀態。


    嬴政冷眼看著他們,這表情怎麽看,也不像是要封賞。


    而朝臣們,臉上都帶著十分奇怪的微笑。


    季明、王義、朝澤夫人等人,都跪在地上。


    而李信、槐穀子、王綰,他們三個人蹲在後麵。


    這場麵,這表情,這動作……實在是有點奇怪啊。


    季一對季二說道:“你腦子比我好使,你幫我看看,這是什麽情況?”


    季二低聲說:“連你都看出來不對勁了,我就更覺得不對勁了。”


    “我看,多半是失敗了。現在陛下要懲罰我們了。”


    季一快哭了,問道:“為之奈何啊?”


    季二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心想:彈劾謫仙,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怎麽?你心裏完全沒有失敗之後的預案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對季二說道:“現在,隻有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了。”


    季一連忙問道:“什麽辦法?”


    季二小聲說道:“過一會,你就把所有過錯,全都撈到自己身上,背的事情越多越好。”


    季一:“嗯?”


    季二說道:“至於我,你要配合我,把事情從我身上摘出去。”


    季一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說道:“那這樣的話……我豈不是要被殺了?你豈不是什麽事都沒有?”


    季二說道:“不然,如果我們幾個都被抓了,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如果我留在外麵,還有可能營救你。”


    季一:“……”


    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但是為什麽總覺得不太靠譜呢?


    在兩個人走到大殿中間,開始跪下的時候,季一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季二說道:“你有能力救我們嗎?”


    季二說道:“九死一生,與十死無生,你選一個吧。”


    季一頓時陷入到了沉默中。


    季二知道,季一的腦袋不太聰明,但是這種小事,他還是能分清楚的。


    另外,求生是人的本能。


    尤其是到了生死關頭,哪怕有活下來的一線希望,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所以……季一肯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嬴政淡淡的說道:“你們二人,乃是季明的徒弟嗎?”


    季一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是。”


    季二則說道:“以前曾經是。”


    此言一出,季明和季一都扭頭看向季二。


    季明心想:“這豎子,說的什麽胡話?”


    他心中雖然惱怒,但是並不敢表露出來。


    畢竟……身後有一把刀抵著後心口呢。


    而季一則想:“這就開始了嗎?”


    嬴政像是在看戲一樣,在禦座上歪了歪,選擇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他淡淡的說道:“曾經是?難道現在不是了嗎?”


    季二幹咳了一聲,說道:“曾經,奴婢是個剛剛進宮的小宦官。”


    “本以為進了宮中之後,就可以伺候陛下。”


    “每日除了聽從陛下的命令,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皇宮之中,依然有紛爭,有恃強淩弱。”


    “奴婢性格懦弱,很是被教訓了幾次。”


    “這時候,遇到了季明。”


    “季明自稱,乃是宮中老人,人脈頗廣,讓我拜他為師。”


    “我若答應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了。”


    “我心中想著,有了這樣的人提攜我,那我以後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了。”


    “而且季明答應我,隻要我拜他為師,以後就可以有伺候陛下的機會。”


    “奴婢進攻,就是為了瞻仰天顏,因此就答應了。”


    “可是萬不成想,拜師之後才發現,季明此人,顛三倒四,十分的荒唐,總是提出一些無禮的要求。”


    “我雖然有心拒絕,但是有擔心人家說我欺師滅祖,恩將仇報,於是一直忍下來了。”


    “直到不久前,我發現季明處處與謫仙作對。”


    “我雖然身在皇宮,但是畢竟隻是一個小宦官,大人物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並不清楚。”


    “我隻是覺得,我當初拜師,不就是為了遠離是非嗎?怎麽現在距離是非還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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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就向季明提出來,我不參與此事。”


    “季明卻大為惱火,對我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現在就算想要離開,也已經晚了。”


    “我苦苦哀求,想要脫離師徒關係,季明惱了,用鞭子狠狠抽打我。”


    說到這裏,季二把上衣脫下來了,那裏果然有鞭痕。


    季一都傻眼了。


    這……


    啥時候造的假啊?


    咱們倆以前明明一樣蠢,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


    季二心中暗暗地想:自從開始與謫仙作對,我就變聰明了。


    不變聰明,隻能被人吃掉啊。


    嬴政說道:“你被打了一頓之後,就與季明絕交了?”


    季二搖了搖頭,說道:“季明不肯放我走,好像要將我當成奴隸看待。”


    “奴婢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偷走了季明的錢財。”


    “季明這才勃然大怒,又打了我一頓之後,將我逐出門牆。”


    嬴政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看來,你現在是自由身了。”


    季二使勁點頭,說道:“是,現在奴婢是自由身,奴婢與季明,再無絲毫瓜葛。”


    嬴政扭頭看向季明:“果真如此嗎?”


    季明想要反駁,但是不敢說話。


    畢竟背後有一把大刀抵著呢。


    嬴政淡淡的說道:“但說無妨。”


    季明感覺,背後的那把刀,距離自己的後心口稍稍遠了一些。


    他悲憤的說道:“陛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季二乃是我的徒弟,姓氏都隨了我。”


    “他對我十分的孝順,我們兩個,乃是至親。”


    “他從來不曾忤逆我,我也不曾薄待他。”


    “我們兩個,乃是毫無血緣的親生父子啊。”


    嬴政看向季一:“果然如此嗎?”


    季一權衡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季二,確實已經被師父逐出門牆了。”


    季明勃然大怒,使勁的罵季一。


    季一低著頭,心裏麵卻在狂喜:“罵吧,使勁罵吧,最好將我當場逐出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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