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終於是轉過頭來看向安平和申鶴,卻是答非所問。


    “你們來的早了些...是想見證璃月最古早最威嚴的那位的複蘇嗎?”女孩說話的語速緩慢,有一種神秘的,高高在上的感覺。


    “啊?”安平開始擔心這孩子是不是聽力有問題。不過安平忽然想到了之前熒所說的,那位鹽神的信徒。


    縱使自己信仰的神明已經死去數千年,卻依舊對其抱有虔誠的信仰,想要揭開曆史的麵紗,為自己的神明正名。


    這個小女孩,莫非也是這條被鎮壓的龍的信徒?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正是因為惡龍之前掙紮產生的動靜,想要來見證自己先輩曾追隨的魔神複蘇?


    “小朋友,你所說的最古老最威嚴的那位...是指帝君嗎?”安平表情古怪的看著女孩問到。


    “嗬嗬嗬...那個僭位者嗎?”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一抹不符合年齡的冷笑,語氣十分不屑。


    “人類眼中的曆史...果然隻是從人類的時代開始...你們以為如此便能將那些黑暗罪行封存在舊世界,然後安穩度日了嗎?也罷,既然你甘願沉溺於虛偽的繁榮,那就在其中慢慢溺死吧。”說完,這孩子便轉過了頭,不再搭理安平。


    安平臉上表情啼笑皆非。這孩子的性格,有點早熟啊。但小小年紀就被灌輸了錯誤的思想,安平覺得她應該度過一個更加快樂的童年才對,而不是在與她無關的仇恨之中成長。


    魔神戰爭時期的事,隻有成敗,哪有什麽對錯。趁著年幼,拖回去讓老師傅鍾離好好給她洗洗腦,以免長大以後重蹈那個鹽神信徒的事情。


    “小朋友你說的對,但是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在外麵待了太長時間,好孩子該回家休息了。能告訴哥哥你父母在哪嗎?哥哥帶你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安平也不著急否定女孩錯誤的觀念,先順藤摸瓜摸出這條惡龍的殘餘信徒,再交由鍾離去解決便是。


    否則將來這些隱藏在璃月的狂信徒為了救出曾經信仰的魔神說不定會鬧出什麽事。


    安平相信小女孩的父母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否則這麽點年紀的姑娘,一個人在外麵待了三四天,衣服不該這麽幹淨。


    然而小女孩並不理會安平。但這對輕策莊孩子王的安平來說並不是什麽問題。


    什麽問題兒童他沒領過?對待孩子嘛,最重要的是耐心。隻要讓她感覺你是跟她一夥的,小孩子很容易就對你敞開心扉。


    不如先從這孩子感興趣的話題開始聊起吧。


    “那小朋友你知道這樹底下鎮壓的是誰嗎?可以告訴我這位最古老最威嚴的存在的名字嗎?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麽忙呢對嗎?”安平笑眯眯的又湊近了一點這個小女孩。


    “嗬嗬嗬...爾等凡人終於迷途知返了嗎?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那些仙人妄圖以樹來加之束縛,卻不知千年的歲月早已將伏龍樹融入其血肉...他伸展雙臂,舒展腰身,延展根須...地脈亦如他所期望地回應著他。待地脈的精華填滿他的饑渴...你我在此處的意義,便都會不複存在了吧?”果然聊到關於樹下所鎮壓的惡龍,女孩便會有所回應。


    但是,安平卻對女孩眼中的蔑視感到渾身不適。他在那份蔑視之下看到的深埋著的,是極端的仇恨情緒與暴虐的黑暗漩渦。


    這孩子...被洗腦過頭了,人格傾向於反社會,而且懂得東西似乎也太多了。


    安平收斂笑意,皺起了眉頭。


    “你剛剛說的,是你家人告訴你的嗎?我有些聽不懂,要不你帶我去找你的家人我跟他們好好聊聊關於這位偉大的存在的故事?”


    “別急,你們會見證到的...用不了多長時間...”女孩仰望著樹冠,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邪惡。


    這孩子未免有些油鹽不進。對待這種小孩,安平還有一招。那便是充滿愛的巴掌。


    對於已經扭曲的人格,必須加以修正。


    “屁大點孩子神神叨叨的...還最古老威嚴的存在...”安平一把攬住小女孩的腰將她抱起來夾在腰間,對著翹起來的屁股就是啪的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樹下回響。


    “你看我抽你他敢出來說句話嗎?”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臉朝地麵的小女孩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屁股上就吃痛。


    女孩的臉頓時就漲成了豬肝色,瞪大的眼睛裏滿是恥辱與不可思議。


    “凡人!休得僭越!”被安平用手夾在腰間的女孩激烈的掙紮了起來,然而幼小的她怎麽可能掙脫安平的手臂。


    “小鬼!休得放肆!”安平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女孩的屁股上。對於這種嘴硬的小孩,必須先給她打到口服再說。


    當第二下巴掌落在這孩子的屁股上時,小女孩氣的渾身顫抖了起來,眼睛之中覆蓋上了一層灰暗。


    一直在安平身邊的申鶴感覺到了不對勁,腳尖在地上一跺,立刻就召喚出了冰籙靈。


    “當心!”安平手才剛剛抬起來,由心底傳來的涼意也頓時傳遍全身。


    危險!安平的直覺發出了劇烈的警告,使他渾身汗毛倒豎。當他意識到胳膊下麵夾著的孩子不對勁想要拋開之時,這孩子已經化作一道黑煙飄散開來。


    但危險的預警依舊沒有消失,在空中旋轉了一圈的黑煙並未遠遁,而是凝聚成一股,朝著安平激射而來。


    安平沒來得及躲閃。申鶴也終究沒救下安平,即便是籙靈已經抵擋在安平的身前,他的胸口也依舊被女孩化作的黑煙給連著籙靈一同洞穿。


    “噗!”籙靈消散,安平口中也噴出一口鮮血,隻來得及捂住胸口,但很快便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那道黑煙也總算飄散而去。


    “安平!”申鶴顧不得追蹤那道黑煙的行蹤,趕緊伸手扶住了倒下的安平。


    失去了意識的安平捂在胸口的手耷拉了下去,胸前的鮮血頓時湧出來近一指的高度,身上的衣服眨眼間便被染紅。


    抱住安平的申鶴手上感覺到了鮮血粘稠的溫熱,發現安平的生命開始流失,童孔頓時放大。


    顧不得許多,她趕緊撕開安平的衣服,捂住被洞穿的創口,先冰封了起來暫時止血。


    但這隻不過是以免安平失血過多而死去的權宜之計,危及生命的是同樣受傷的內髒,申鶴不懂如何施救,此地唯有仙人才有辦法...隻是安平現在的狀態,能撐到自己帶著他找到仙人嗎?


    申鶴看著生命力不斷流逝的安平,看著自己自己被染紅的雙臂,腦海中浮現幼時某些記憶的申鶴,痛苦的眼神劇烈顫抖。


    果然,自己隻會給身邊人招來災難嗎?冬冬!申鶴正欲抱著安平趕路之時,忽然聽到了他體內傳來的像是重錘擂鼓般的聲音。


    冬冬!這聲音是安平的心髒跳動發出來的嗎?這是人類心髒所能發出來的聲音嗎?


    到底怎麽回事?申鶴驚訝的發現安平的生命力停止了流逝,體內有一股蓬勃的生機在散發,治愈著安平重傷的身體。


    申鶴連忙將安平放在了草地上,抹去他胸口不知何時融化的血塊,看到剛剛被洞穿的傷口肉芽在蠕動交織,幾乎已經快要徹底愈合。


    安平體內的鼓聲依舊,生命力逐漸恢複,剛剛因為失血過多變得煞白的臉色也恢複了些許紅潤,照這樣看來,應該很快就痊愈了...申鶴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她不會去思考安平身上的異樣是因何而來,隻要安平無事便好。那個小女孩呢?


    申鶴的眼中飄過一抹寒意。但現在還是以守護安平優先,報仇一事等到安平醒來也不遲。


    雖說妖邪最善偽裝,但這妖邪所化的人形,連她都沒能分辨出來,恐怕也不簡單。


    妖邪躁動,是災殃將至的預兆...莫非真如師父所言...跪坐在安平身邊守護的申鶴陷入了沉思。


    安平體內的響鼓之聲減弱,申鶴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看著元氣已經恢複的安平,估計他無需多時就能醒過來。


    天色漸暗,那女孩也沒再出現過。申鶴看著手上衣袖上凝固的血跡,走到了溪流邊清洗幹淨,回到安平身邊的時候看著安平滿身的血汙,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安平抱到了水邊幫他清洗。


    上衣已經毀壞,申鶴幹脆將安平的上衣整個撕毀然後洗幹淨,當做毛巾幫安平擦拭身上的血跡。


    當血漬慢慢洗淨,申鶴才發現安平身上浮現出些許黑色菱形的紋路。申鶴十分的疑惑。


    為何會有這樣的紋路浮現?又不像是咒法禁製類的圖桉,莫非是中了毒?


    申鶴的手指搭在紋路上,細細感應,發現這紋路源自於安平體內的生命力,這才放下心來。


    看著躺在地上的安平,申鶴不禁想到了師姐和他在一起時臉上的表情。


    但為什麽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卻連笑都笑不出來呢?申鶴不理解。安平的眼皮顫動了兩下,看來是快要醒了。


    “啊...”安平的口中發出了呻吟,眼睛緩緩睜開。


    “臭小鬼下手挺狠啊...差點就真死了...”安平捂住了自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的傷口位置,心有餘季的感歎了一句。


    要不是從杜林那繼承了龍的生命力,這次就真的噶了。


    “申鶴你沒事吧?”看到坐在自己麵前的申鶴,安平關心到。


    “我沒事,你的身體還好嗎?”見安平醒來,申鶴也縮回了蓋在她身上的手。


    “區區小傷,已經痊愈了,你注意到那個小鬼跑哪去了嗎?”


    “她逃的很快,我擔心你的身體,沒有去追擊,不知道逃哪裏去了。”申鶴搖搖頭。


    “這小鬼不簡單,恐怕之前的地震就是她搞出來的,看來是為了破壞這裏的封印,釋放出被鎮壓在地下的惡龍...申鶴你知道這裏鎮壓著的到底是哪個魔神嗎?”


    “師父跟我說過,這裏鎮壓著的,是帝君曾經的卷屬,若坨龍王。”


    “哦...”安平從地上坐起來,點了點頭。


    “原來是若坨龍王啊...若坨龍王?!”回想起這個耳熟的名字的安平忽然瞪大了眼睛。


    金石迸碎蕩塵埃,磐山紆水盡為開。創龍點睛得助力,盤桓歲引雨露來。


    說書人稱讚若坨龍王的詩連他都耳熟能詳,可這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曾追隨帝君蕩滌四方的若坨龍王竟被鎮壓在了南天門?


    !


    “為什麽若坨龍王會被帝君鎮壓?!他不是帝君的卷屬嗎?”安平難以置信。


    “關於這些師父沒跟我說過,每次說到這也隻是歎氣。”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鍾離為何要將曾經征戰四方的功臣給鎮壓在地下,安平百思不得其解。


    但也懶得想了,直接去找鍾離這個當事人詢問便可。順便讓他自己過來擦屁股。


    安平清楚的知道這不是他能解決的事情。在璃月目前還流傳的關於魔神戰爭時期的故事,若坨龍王是僅次於鍾離的存在,遠比奧賽爾這種魔神要強大。


    安平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會是當初掙脫封印的奧賽爾的對手,更別說若坨龍王了。


    “我得趕緊去找鍾...人來處理,若坨龍王要是衝破封印,那可是天翻地覆的大事情!”安平一個翻身從地上跳起來,清涼的晚風吹過,他這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怎麽變得赤裸裸。


    “我衣服呢?!”


    “被血跡汙染而我幫你止血的時候又損毀了,我幹脆整件都撕了下來。”申鶴將擺在地上的抹布一樣的布料拿起來遞到了安平麵前。


    “...算了,壞了就壞了吧。”好在申鶴沒將他褲子一起撕了,不然就要裸奔回去了。


    不過那個小女孩之前所說的話...伏龍樹已經融入進若坨龍王的血肉...地脈也正在補充它的力量...自己和申鶴離開的時間,會不會被小女孩找到機會破壞封印釋放出若坨龍王呢?


    安平糾結了數秒,腦袋裏忽然冒出一個好辦法。


    “申鶴...我跟你講一個在璃月港整天不帶錢包混吃混喝的閑人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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