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被夜北承拎進了房裏。


    房門大力關上,她就這麽被夜北承大力地丟在了地上。


    膝蓋被磕得生疼,受傷的手掌也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眼眶瞬間濕潤。


    房間裏的燈火映在夜北承臉上絲毫沒有驅散他身上的寒意,他看著林霜兒道:“別以為本王是憐惜你,不過是不想落下苛待下人的話柄!你這一身狼狽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欺負你!”


    他冷哼一聲:“本王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養好了傷,便滾吧!”


    話落,他揮手,將一封信紙扔在林霜兒麵前,道:“這是你的身契!拿了身契,往後你便不是侯府的婢女,天寬海闊,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本王不會再幹涉!”


    林霜兒一呆,緩緩伸手撿起地上的信紙,拆開一看,果真是她的身契。


    這份她求了很久的身契終於到了她手裏,為何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有種被人遺棄的感覺。


    她抬頭,望著夜北承依舊冷漠的臉,瞬間連僅剩的底氣都沒有了,隻甕聲道:“王爺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鼓起勇氣問他。


    夜北承沉默了片刻,雙手攥得緊緊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霜兒的心越揪越緊。


    最終,她聽見夜北承的聲音自頭頂落下:“是!本王不想要你了!拿了身契你便去找你的青梅竹馬吧!”


    霎時,林霜兒的心像是被重錘了一下,疼得她喘不過氣。


    可她依然解釋道:“我與齊大哥什麽都沒有發生,奴婢一直視齊大哥為親哥哥,以前是,現在也是,奴婢沒有對不起王爺……”


    說到最後,她幾乎泣不成聲。


    她從來都不善於辯解,可夜北承不信她,她也知道自己維護齊銘的舉動很容易讓夜北承誤會。


    所以哪怕夜北承執意趕她走,她也要親自跟他解釋清楚。


    “王爺,你信不信我……”她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袖擺,仰著腦袋,就這麽淚眼楚楚地望著他。


    “奴婢真的沒有喜歡他,奴婢喜歡的一直是王爺,隻是,齊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真的不能眼睜睜看他死。王爺,你信一信我好不好,你別不要我……”


    這大抵是她這一生最卑微的時候,卑微地想要求得一個男人的原諒。


    原來,阿娘說得沒錯,深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將自己的姿態卑微到塵埃裏,隻希望那個人,能好好看自己一眼。


    可夜北承沒看她,他無視她哭泣的臉,無視她的解釋與哀求,就這麽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揮開。


    他聲音十分冷漠,就響在她耳畔:“現在解釋這些有什麽用?你以為本王這麽好糊弄嗎?”


    林霜兒道:“奴婢沒有糊弄你,王爺待奴婢這麽好,奴婢怎麽會糊弄你……”


    夜北承冷笑:“哼,你也知道本王待你好?”他終於看向她,目光卻森冷可怖,林霜兒禁不住輕輕顫栗。


    夜北承道:“可你是如何報答本王的?你擋在另一個男人麵前,要與他同生共死!你將本王置於何地?”


    話音剛落,林霜兒便被他一把提了起來,大掌扣住她的肩膀,猛然將她抵在了牆上,夜北承的臉倏然逼近,眼神陰鷙地看著她,道:“林霜兒!本王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可你就是這樣報答本王的嗎?”


    林霜兒來不及說話,頸間呼吸一熱,夜北承埋頭在她頸間,狠狠咬了她一口。


    “嘶~”林霜兒倒吸一口涼氣,雙手緊握,狠狠蹙眉忍著。


    直到嘴裏嚐到了血腥味,夜北承才緩緩鬆開了她。


    林霜兒渾身無力,身子順著牆麵緩緩往下滑,夜北承手臂一勾,便一把將她撈了回來,雙手摁住她的肩膀,繼續將她抵在牆上。


    脖頸上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林霜兒疼得冒起了冷汗。


    夜北承無視她的痛苦,大力扯開她領口的衣襟,著著她頸間那些深淺不一的紅痕,指腹用力地摩挲著,似乎想就這樣將它們抹去。


    他的指腹因為常年握劍的原因,積了一層老,磨得林霜兒生疼。


    身子不由得顫抖,林霜兒握住他的手,額間冷汗直流:“王爺,不要,疼……”


    夜北承頓了頓動作,冰冷的眼神攝住她,道:“疼?你也知道疼?”


    他冷笑:“你們朝夕相處了一個月,彼此依偎,想必難分難舍。所以,他才會在你身上留下這麽多印記的吧?”


    林霜兒搖頭,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齊大哥他待我很好,隻是我不聽話,惹他生氣,他小小的懲罰……”


    “夠了!”夜北承有些煩躁的打斷她。


    哪怕到了現在,她還在為齊銘辯解!


    他囚禁了她一個月!甚至毀了他們的婚事!


    可這個女人,非但沒有一點惋惜,甚至還在為他求情!


    夜北承心裏煩躁極了!


    他不想再聽關於她和齊銘的任何事了!


    “本王根本就不想知道你和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本王現在看著你這張臉,就感到惡心!”


    他鬆開手,厭惡地將人推到了地上,背過身,連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聲音冷到了極點:“本王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養好傷就給本王滾出侯府!”


    林霜兒癱坐在了地上,渾身的骨頭似散了架似的,手掌也傳來鑽心的疼。


    可這些痛苦,都比不上夜北承的話更讓她覺得刺痛。


    她已經好好解釋了,可他不願意相信,他已經徹底厭惡了她,也不想再看見她了……


    阿娘說過,即便再愛一個人,也該給彼此留一個體麵的,若是死纏濫打,糾纏不清,隻會將最後一點愛意也消磨掉。


    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珍珠似的砸在地板上。


    屋內一片寂靜,一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最終,林霜兒再次開口,聲音含著隱忍的哭腔:“多謝王爺垂憐,王爺的恩情,奴婢會謹記於心的。”說罷,她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身來,轉身便想推門離開。


    不曾想,夜北承一掌壓著門扉,將她抵在門上,雙眼猩紅地望著她:“去哪裏?”


    林霜兒道:“離開侯府。”


    夜北承咬牙道:“本王不是說過!讓你養好傷再離開?”


    林霜兒道:“不必了,奴婢不想再礙王爺的眼,奴婢現在就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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