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一連下了幾日,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下山的路被大雪阻斷,幾人還得在寺裏逗留幾日。


    靈隱寺沒有大夫,白譽堂的高燒反反複複,一直不見好轉。


    林霜兒替他拆了傷口處的紗布,發現傷口非但沒有愈合,還開始發炎,從傷口處流出的血呈現黑紫色,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林霜兒看向夜北承,有些無措地道:“怎麽辦?白大哥的傷好像更嚴重了……”


    夜北承對此也毫無辦法。


    跟隨而來的金甲衛已經全部死於刺客之手,眼下大雪封路,無人可以下山尋大夫,此次上山,他們隨身攜帶的東西並不多,能緩解他傷痛的唯有寺院裏常備的普通傷藥。


    “咳咳……”仍在昏迷中的白譽堂忍不住咳了幾聲,嘴裏溢出血跡。


    林霜兒快步走到白譽堂麵前,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忙不迭拿出手帕給他擦拭著嘴角的血漬。


    “明月,去請方丈過來,白大哥中毒了,看寺院裏是否有解毒的藥……”


    “好!奴婢馬上就去……”明月連忙跑了出去。


    林霜兒擔憂地道:“千絲銀蠱蟲不是已經取出來了嗎?怎麽還會中毒呢?”


    夜北承想了想,道:“千絲銀蠱蟲本身就帶了毒性,想必,那東西的毒性已經殘留在了白譽堂的身體裏……”


    林霜兒聞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起身在房中四處翻找。


    夜北承道:“霜兒在找什麽?”


    林霜兒道:“那條蟲子放哪了?給我看看?”.


    夜北承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木匣子,他打開蓋子,裏麵赫然就是半截千絲銀蠱蟲。


    即便隻剩下一小截身子,這條銀蟲依舊在盒子裏輕輕扭動著身子,不死不滅,無堅不摧……


    林霜兒看著木匣子裏的銀蟲,一雙黛眉緊蹙。


    夜北承走到林霜兒身後,輕輕擁著她,道:“霜兒別怕,我定然會查出幕後黑手,將這些邪物全部摧毀。”


    林霜兒道:“可現在怎麽辦呢?白大哥中了毒,寺院中也不知道有沒有解毒的藥,若再耽擱,白大哥恐怕性命難保。”


    正當這時,明月帶著方丈過來了。


    方丈仔細看了看白譽堂的傷口,道:“施主這症狀顯然是中了毒。”


    夜北承道:“可有解毒的藥?”


    方丈搖了搖頭:“千絲銀蠱蟲的毒,至今無人能解,況且,這毒性已經滲入血液……”


    “毒……”林霜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問方丈:“隻要解了毒,他的傷就能好嗎?”


    方丈道:“若是解了毒,傷口不再發炎化膿,老衲這裏有普通的傷藥,加以治療,這傷自然是會慢慢好的。”


    林霜兒聞言,連忙轉身對夜北承道:“把你身上的匕首給我一下。”


    夜北承道:“要匕首做什麽?”


    林霜兒也顧不上與他解釋,隻重複道:“先給我再說。”


    夜北承雖然有些疑惑,卻還是拿出腰間的匕首遞給了林霜兒。


    林霜兒拔出刀鞘,二話不說便將自己掌心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霜兒!你做什麽!”夜北承急了眼,連忙奪過她手裏的匕首,要給她包紮傷口。


    林霜兒道:“你忘了,我之前說過,我的血可以解瘟疫的毒,興許,也能解這蠱蟲的毒……”


    說著,她攥緊掌心,大步走到白譽堂前麵,將掌心裏溢出的鮮血一點點滴入白譽堂的嘴裏。


    白譽堂意識不清的蠕動著唇,將嘴裏的血一點點咽了下去。


    為了保險起見,林霜兒又將血往他傷口處抹了許多。


    夜北承看著屬實心疼得緊,直接找了一塊布帛將林霜兒受傷的手掌纏住。


    “這麽多血夠了!”


    林霜兒道:“內服外用,我的血若真的能解他的毒,這樣見效才快!”


    夜北承道:“即便有用,你也該同我商量一下的,就這麽毫不猶豫的割傷自己的手掌,不疼嗎?”


    他記得,他的霜兒最怕疼了,以前在府中的時候,被打幾個手心,就疼得直掉眼淚,眼下倒好,竟敢直接割開自己的掌心,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林霜兒道:“救人要緊,白大人救了我很多次,這次若能幫他,我心裏也好受些。”


    說著,她讓明月給她取了一個空碗來,又將自己剛包紮好的傷口拆開,趁著傷口尚未痊愈,往碗裏又盛了許多血。


    夜北承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當初,你便是用這樣的方式,一遍遍給自己放血,將自己的血當做藥引送入軍營的嗎?”


    林霜兒語氣平常地道:“是啊,趁著傷口還未痊愈,多備一些總歸是好的,總比重新割開新的傷口要強,至少,這樣能少受些罪……”


    “疼嗎?”夜北承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林霜兒搖了搖頭:“不疼,傷口隻要不沾水,很快就會好的。”


    明月在一旁說道:“不疼才怪,公主平日裏最怕疼了……”


    林霜兒睨了明月一眼,轉頭對夜北承笑道:“別聽她瞎說,真的不是很疼,你看我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其實,她是真的怕疼,那段日子,她為了放血救人,往自己手上割了無數道口子,夜裏疼得睡不著覺。


    夜北承將她的掌心捧在手心裏,拿著布帛小心翼翼的替她包紮著。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林霜兒打趣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興許這是在積德呢?沒準日後真能得到佛主的庇佑呢……”


    夜北承道:“總之不管發生任何事,我不準你再傷害自己!”


    林霜兒道:“好,就當這是最後一次。”


    夜北承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白譽堂,道:“是生是死,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霜兒也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血真的可以解得了這千絲銀蠱蟲的毒……


    原本隻是抱著僥幸的心態,沒想到第二日,白譽堂體內的毒竟真的被化解了……


    林霜兒將他的傷口拆開,發現傷口處的淤血已經變回了正常的顏色,白譽堂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


    林霜兒欣喜地看向夜北承道:“看,我的血,當真還能解這蠱蟲的毒……”


    她想起碗裏還剩下一些,便想著再給白譽堂喂一點,不想卻忽然聽見明月的驚呼。


    “公主,那銀蟲死在碗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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