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宜渾身酸疼,命紫蘭去打了熱水來,在房中泡了個熱水澡,身上的不適方才緩和幾分。


    她換了身緋色的寢衣,連早膳都沒吃,轉頭又躺去了床上。


    紫蘭道:“公主,先吃點早膳再睡吧。”


    慧宜奄奄地道:“不吃了,昨夜一宿沒睡,困得很,沒什麽胃口。”


    紫蘭見狀,便上前將床簾放下,輕聲道:“那公主好好歇息,什麽時候餓了,隻管喚奴婢一聲,奴婢就在外守著。”


    慧宜輕輕“嗯”了一聲,翻過身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忽被門外一陣吵鬧聲驚醒。


    慧宜睜開眼,見那香爐裏的香才燃了半寸不到。


    感情,她才將將合上眼就被人吵醒了?


    紫蘭一向了解她的脾性,斷然不敢在她睡覺時驚擾,聽門外聲音似乎是個牙尖嘴利的婦人?


    慧宜脾氣向來極好,不輕易打罰奴才!唯有一點容不得人!


    從小到大,慧宜的起床氣都很大,在宮裏的時候,但凡她睡覺,寢宮內外都需得有人守著,不讓任何人驚擾。


    眼下倒好,這才嫁入齊府第一日,便被人驚擾了美夢!連個踏實覺都睡不了!.z.


    屋外的聲音聒噪又難聽,聽得慧宜蹙緊了眉。


    門外,紫蘭正攔住想要擅闖進去的餘嬤嬤。


    “公主在歇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餘嬤嬤表麵笑臉盈盈,一字一句卻透著犀利:“按照老祖宗的規矩,新婚第一日,新媳婦都得去給主母敬茶,即便夫人是公主,如今既嫁了我們大人,也該遵循老祖宗的規矩不是?”


    紫蘭道:“方才不是說了嗎?大人已特許我家公主今日在房中歇息,敬茶之事,明日去也不遲!”


    餘嬤嬤道:“大人疼愛夫人自然百般縱容,可老夫人那邊還等著呢,若今日不去敬茶,壞了規矩,隻怕是落得個不吉利啊。”


    紫蘭起初還能給她好臉色,眼下是越聽越上了火,索性拉下了臉,冷聲道:“公主身子不適,今日實在不宜去敬茶!若要怪罪,隻怪叫你們主母怪罪去!今日這茶,總歸她是喝不成的!”


    餘嬤嬤陰陽怪氣地道:“老奴也算是個過來人,也見過許多新婚之夜被新郎折騰了一宿的新娘子,可人家也沒公主這般身嬌體弱,不至於連下床都困難吧?”


    紫蘭算是聽明白了。


    這老東西是想在她們麵前立威呢?


    紫蘭氣憤地道:“你家主母好大的架子!敢在公主殿下麵前擺譜?還有你這狗奴才!當真以為公主嫁入你們齊府便能任由你們拿捏?”


    餘嬤嬤道:“這話怎能這樣說,老奴也是為了公主著想,圖個吉利不是?”.


    話音剛落,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慧宜穿好了衣服從裏麵走了出來。


    餘嬤嬤一看見慧宜立馬換了一副嘴臉,笑盈盈地上前說道:“主母還在正堂等著呢,公主若是沒事,便隨老奴一道過去吧。”


    慧宜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睨著餘嬤嬤,臉上無一絲表情,讓人不由生畏。


    餘嬤嬤不由壓低了姿態,道:“這新媳婦給婆婆敬茶是自古以來規矩,老奴可不是有意打攪公主休息。”


    慧宜勾唇冷笑:“你當真以為本公主猜不透你們的用意?”


    餘嬤嬤一愣,緊接著就聽她道:“本公主不過才嫁過來第一日,你們便想壓本公主一頭?”


    餘嬤嬤有些心虛地道:“老奴不敢……”


    慧宜走下台階,一步步逼近餘嬤嬤,道:“到底是窮鄉僻壤裏出來的!窮教養,沒規矩!如今連尊卑也分不清了?”


    餘嬤嬤被逼得不斷後退,忽然有些後悔自告奮勇來請她了,如今看這架勢,她怕是連抽身都難……


    慧宜被擾了清夢,已是火冒三丈,方才聽著餘嬤嬤口中說的這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過是念在齊銘的麵子上,表麵敬著姚氏,給她留了幾分顏麵罷了!如今倒好,她反而得寸進尺,分不清主次,認不清身份了?


    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慧宜可不慣著她!


    餘嬤嬤道:“再怎麽說,您嫁給了大人,主母名義上便是您的母親,您怎能說出這種話呢?”


    慧宜聽著好笑,便道:“那你是要本公主去當麵給她賠個不是嗎?”


    餘嬤嬤語噎,被懟得半天說不出話。


    慧宜道:“身為長輩,不體諒小輩,反而變著法為難新媳婦!這又是何道理?”


    餘嬤嬤狡辯道:“這哪能算為難呢?媳婦給婆婆敬茶,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紫蘭忍不住插話道:“方才不是說了嗎?公主身子不適!她少喝一口茶又不會死!”


    餘嬤嬤聞言,意味深長地抬眸看了慧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這不是站起來了嗎?這不是還出了門嗎?哪有那麽誇張!


    慧宜猜透了她的心思,冷笑道:“方才,你在門外說的,本公主聽得一清二楚,按照你的意思,可是在說本公主矯情?”


    餘嬤嬤低下頭道:“老奴不敢,老奴怎敢冒犯公主。”


    慧宜嘴角噙著笑,神色卻十分冷冽。


    紫蘭道:“且不說你出口不遜,冒犯了公主!你可知,擾了公主睡覺,會落得何種下場?”


    餘嬤嬤聲音輕顫:“老奴不知……”


    紫蘭神色一斂,道:“自然是杖斃!”


    話落,立刻有幾名帶刀侍衛從院外走了進來。


    這些都是慧宜從宮裏帶出來的大內高手,專門負責保護她的!


    餘嬤嬤被嚇破了膽,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的求饒。


    慧宜隻覺得聒噪,不過想著今日好歹是成婚的第一日,還是不要鬧出人命為好,便斟酌了一番,道:“留她半條命,就打三十大板吧,畢竟她說的對!新婚嘛!圖個吉利!”


    餘嬤嬤差點暈過去。


    三十大板,不死也廢了!


    餘嬤嬤道:“公主別忘了,這是齊府,一切得按齊府的規矩來!老奴是主母身邊的人,公主怎能隨意打罰?”


    慧宜居高臨下的站在餘嬤嬤麵前,道:“本公主既然嫁了進來,往後本公主說的便是規矩!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說完,便讓侍衛將人拖了下去,打了整整三十大板!


    姚氏等了半天沒等到慧宜敬的茶,等來的是半死不活的餘嬤嬤,嚇得當場昏厥,整個齊府頓時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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