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聶君珩心中怒火瞬間燃起,他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揪著魏景浪的衣領,將他狠狠摔了出去。


    魏景浪身體砸在木桌上,桌子應聲而裂,他蜷縮在地上,臉色因痛苦而扭曲。


    聶君珩卻顧不得先找他算賬,而是心疼地將淩雪扶坐起來,手指輕顫地撫摸著她的臉,胸腔因憤怒和自責而狂跳不止。


    他早該察覺到那宮女的不對勁!


    若他早些來她便不用遭此劫難了……


    “對不起,對不起……”


    聶君珩極力克製著情緒,不斷對她重複著這三個字。


    這一刻,他隻恨自己!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淩雪緊緊縮在他懷裏,她雖沒有失身,可那種絕望窒息的感覺仿佛還縈繞在她腦海。


    久久揮散不去。


    一直以來,她都活在爹娘和哥哥還有聶君珩的保護之中。


    她從未被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傷害……


    她承認,這一次,她真的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可她的阿弟正因此事自責。


    他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可這原本就不怪他。


    是她沒有防備之心,讓小人鑽了空子,這怎麽能怪她的阿弟……


    淩雪心疼地伸手撫摸著他臉。


    此刻,她依舊謹記自己身為阿姊的身份。


    她輕輕扯了扯嘴角,淚眼含笑地對他道:“沒事,阿姊沒事,還好你及時趕過來了,還好你來了……”


    聶君珩心口狠狠一顫,擁住她身體的手不斷收攏,無法克製的將她抱得更緊。


    這一刻,淩雪心裏也很複雜。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即將毀滅,好在他及時趕來。


    委屈,難受,重獲新生的複雜情愫讓她不由落淚。


    她的淚落在了聶君珩胸膛最柔軟的地方。


    他垂眸看著淩雪故作堅強的模樣,一種無法形容的心疼從他心底翻滾,洶湧的衝到了他的咽喉處,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緩緩鬆開懷裏的人,抬起手輕輕擦拭掉她臉上的淚痕,道:“阿姊放心,傷害過阿姊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


    話落,聶君珩冷眼射向地上的魏景浪。


    魏景浪早被嚇軟了腿,聽見聶君珩的話,他也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手腳並用的往外爬。方才還被他視作溫柔鄉的冷殿,頃刻間化作一座煉獄。


    聶君珩正是那索命的惡鬼!


    的確,聶君珩沒想讓他活著離開這裏!


    他站起身,麵如寒霜,真如那殺人不眨眼的惡鬼,要將他剝皮拆骨!


    不料,淩雪卻攥著他的衣角,輕輕扯了扯。


    聶君珩垂眸看向她,安撫道:“阿姊別怕。”


    淩雪聲音微弱地道:“先別殺他……我會寫信給爹爹,讓他回來處置……”


    她不是不想讓魏景浪死!


    隻是她更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魏景浪背後是皇後和安遠侯!


    倘若此刻將他殺了,他們難逃嫌疑,恐會再生事端!


    皇後和安遠侯定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她哥哥說的對,她不能再給他們樹敵!不能讓他們在朝廷之中受奸人算計!


    更何況,此事跟徐若瑤脫不了幹係!


    若魏景浪真死在他們手裏,反倒讓她如了願!以此借安遠侯和皇後之手陷害她夜家!


    如此一來,她更不能殺他!


    至少現在不能!


    她需得忍忍,讓爹爹回來處置……


    聶君珩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權衡利弊。


    淩雪怕他衝動行事,便道:“別衝動,一切等我爹爹回來定奪。”


    她深知聶君珩的性子,從小到大,隻要是與她有關的事,他向來不管不顧,淩雪生怕他這次也不聽勸阻,執意要取魏景浪性命!


    然而,這次卻出乎意料。


    他神色一鬆,道:“好,一切都聽阿姊的。”


    “阿姊說現在不能殺,那便不殺。”


    魏景浪一聽,臉上的驚恐瞬間轉為得意。


    他就知道,憑借他如今的勢力,根本無人敢動他!即便是聶君珩,亦或是她整個夜家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今日雖沒能真正得到夜淩雪,可得到這個答案,他心中也算暢快!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對聶君珩道:“今日我便不與你這匹夫計較!不過,你且記住,我能看上你阿姊,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z.


    “錯過今日這機會,往後她若再想入我魏家的門,就讓她跪著來求我吧!”


    聶君珩臉上神情冷冽如冰,他未曾反駁,隻是冷眼睨著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魏景浪對上他的眼神,隻覺一陣膽寒。


    他氣焰全無,再看了一眼夜淩雪,最後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聶君珩注視著魏景浪離去的背影,良久。


    淩雪輕輕喚了他一聲,聶君珩這才收回目光。


    “幫我倒一杯水來。”


    聶君珩應了一聲,很快便倒了一杯水過來。


    可淩雪卻不是用來喝的。


    她有氣無力地指著地上的香爐,道:“將那爐裏的香滅了。”


    聶君珩照做,將茶水潑在了香爐上,很快便滅了裏麵的沉香。


    可淩雪的身體卻尚未恢複。


    她吸了太多迷香,那迷藥正一寸寸侵蝕著她的神智。


    她伏在床榻上,臉色潮紅,嘴裏微微喘著氣,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


    聶君珩也察覺出她的異樣,他道:“我去找太醫來。”


    淩雪及時攔住了他。


    她抬眸望著他,淺淺一笑,道:“不用太醫……你忘了,我也會醫術。”


    今日皇宴,人多口雜,倘若她身中情藥之事泄露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難堵悠悠之口!


    她道:“隻是,我需要你幫我一下……”


    聶君珩坐在床沿上,將她扶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道:“阿姊想讓我怎麽幫?”


    淩雪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包裹遞給聶君珩。


    聶君珩將其接下,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數支細小的銀針。


    這些都是淩雪隨身攜帶的東西。


    淩雪強撐著身子盤腿坐在床榻上,轉過身背對著聶君珩,側頭對他道:“你跟我這麽久,對身體各個穴位應該都很清楚了吧?”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淩雪欣慰一笑。


    從小到大,他便聰慧過人,有過目不忘之本領。


    思及此,淩雪再無顧忌,她伸手解開衣帶,身上的衣裳緩緩滑落至肩頭……


    她的後背光滑雪白,肌膚如凝脂般細膩,宛如一副絕美的畫卷,讓人沉醉其中,移不開眼。


    聶君珩眼神顫了顫,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愫。


    好在淩雪及時出聲喚回了他的神智。


    “第一針,刺入氣穴。”


    聶君珩沒有遲疑,抽出一根銀針,找到氣穴,緩緩刺入。


    淩雪皺了皺眉,繼續道:“第二針,關元。”


    “第三針,四滿。”


    “第七針,太匯。”


    隨著七根銀針刺入,淩雪額間開始冒出熱汗,裏麵的毒已經開始往外排了。


    這時,淩雪麵色已是十分痛苦。


    這種針法,無疑是在強行排毒,效果雖然顯著,卻十分耗損元氣。


    隻是,要想徹底排出毒性,還需再紮一針。


    最後,她咬著牙,沉聲道:“最後一針,刺入百匯穴。”


    隨著最後一針刺入,淩雪當即吐出一口汙血,而後整個人虛弱往後倒去。


    聶君珩及時將她接住,眉宇間盡是擔憂。


    淩雪笑了笑,道:“沒事了,毒性散了,我休息一會便好……”說著,她便沉沉昏睡了過去。


    聶君珩緊緊抱著她,將她背上的銀針一根根取了下來,動作輕柔地替她將衣裳穿好。


    做完這些,他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道:“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交給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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