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好幾圈,都沒人聽說過蕭琪這個名字,拿出她的畫像一一比對,問遍了所有人,無一所獲。


    “師兄,快三年了,會不會……”柳洛蹙起眉,試探著說。


    雲奉瞥了他一眼,心裏也不確定。三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也可以讓一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先把她們安置了。”


    從這些被拐賣來的女子口中得不到消息,那就去審問審問其他人。


    “那幾個押解的人關在何處?”雲奉問。


    柳洛指指茅房的方向,“丟那邊了,應該臭的很,早知道你要審,就等你審完了再丟過去了。”


    雲奉斜眼看了柳洛一眼,眼裏有抵製不住的笑,麵上卻沒有表露。


    他拿著畫像往茅房走去,此刻正是後半夜,光線昏暗,燈燭將燃盡的時候,可他遠遠的,看到其中一個瘦削的人,骨相跟畫像上的人有幾分相似處。


    “柳洛,那個人……”雲奉剛想問問那人是誰,回身發現柳洛並不在。於是丟下畫像,自己走了過去。


    “爾等何人,報上名來。”雲奉直接開口質問。


    五人齊刷刷抬頭看他,隻有夏管家認出了雲奉來。


    “你是什麽人,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小心我家主人過來把你這院子燒了!”其中一人叫囂道。


    雲奉淺笑著說:“在下雲奉,大理寺少卿。”


    “雲……”剛才還氣焰囂張的人頓時噎住,看著他許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還有什麽要問的?”雲奉故意看著他道。


    “沒、沒有。”那人苦著臉說。


    雲奉緩步至夏管家麵前,蹲下身仔細端詳起此人,他怎麽看怎麽覺得相像。


    “你叫什麽名字?”雲奉問他。


    “在下夏津。”


    “夏津。”雲奉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點點頭,起身離開。


    柳洛看他回來了,連忙跑過去迎他,“怎麽樣,問出什麽沒有?”


    雲奉先是搖頭,後又點頭,想了想,又搖了頭。


    柳洛剛想吐槽他幾句,雲奉就湊過去,同他耳語幾句。柳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以眼神詢問是否真要如此。


    “去吧,按我說的做。”


    ——


    蜻蜓幾人來到山洞內,發現洞裏充滿了血腥味,在若幹蛇蟲的屍體中,還有很多碎布。


    “沒、沒看到屍體……是不是說……”花仄的眼淚一下子落下,她看向蜻蜓的目光裏充滿了懇求,希望蜻蜓能說服她,花語等人無事。


    “沒看到屍體,說明人還活著。”蜻蜓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容。


    她和花仄都有預感,這裏發生了很激烈的打鬥。先是與蛇蟲打鬥,接著來了應康的人,又發生了對抗。不然地上不會出現這麽多的血和碎布。


    而碎布,說明屍體已經被猛獸拆吃入腹了。


    “那我們……現在該往哪去?”鳳絮想說還找嗎,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於是改了。


    就連她這樣遲鈍的人都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麽,更別說蜻蜓和花仄。


    “我看過這裏的地圖,再往東走五裏地,就是……就是與北羅的交界線了……”說到這裏,蜻蜓想起來之前讓雲家幫忙查的商隊,也不知道消息送來沒有。


    “姐姐,鴿子送來了這個。”鳳絮拿出信遞給蜻蜓。


    蜻蜓打開一看,一眼就看出來有支商隊行經路線不正常,不知誰還特別用紅筆做了標記。


    “這個紅點是本來就在的,還是你們點的?”蜻蜓問。


    “原本就在的。”花仄回答。


    “這支商隊怎麽了嗎?”鳳絮問。


    “北羅嚴寒,運出去的多是貂皮羊絨等保暖的布匹,再就是大米白麵一些吃的。”


    “這上麵寫的不是嗎?”花仄問。


    “這跟殷商的方言有關係,你不曉得也正常,我們說綢緞習慣說成綢子,寫下來多寫綢資。”


    花仄點點頭,剛看到這個詞的時候確實有些許疑惑,不過沒怎麽放在心上,就沒細究。


    “抓緊時間趕路,這裏血腥味這麽濃,附近肯定有猛獸出沒,我們……”


    “來了。”


    蜻蜓的話還沒說完,鳳絮就抽出腰間的軟劍將她護在身後。


    日落西山,昏沉的森林中,響起一聲聲野狼的低吼,一雙雙閃著幽光帶著狂獰殺意的眼睛自草叢裏出現,圍住三人。


    “嗷嗚~”不遠處的山丘上,頭狼嚎叫一聲,圍住三人的狼紛紛應和,聽在耳中分外瘮人,擊打著內心深處關閉著的恐懼的房門。


    “咱們想辦法殺了頭狼,隻要頭狼一死,狼群就會散。”蜻蜓對二人說。


    “我去,你們保護好自己。”鳳絮再一次緊了緊劍柄,飛身而起落在樹梢。


    她剛一動,一頭狼就朝蜻蜓撲過去,蜻蜓順手抄起地上的一杆槍,旋身反手一個猛刺,直接紮在那頭狼的心髒處,當場斃命。


    花仄來不及驚歎蜻蜓為何會有這樣的勢力,又有頭狼朝她撲過去。她連連後退,退到石壁處,抓著藤蔓飛身而起,一條纖細的骨鞭飛出,直接捆在狼的脖子上,蜻蜓眼疾手快地一槍刺出,正中心髒。


    鳳絮這邊,剛落地,正準備大幹一場,沒想到頭狼一溜煙跑了。她愣了一秒,趕緊去追。直到把頭狼追至退無可退,才回頭與她對峙。


    黑暗中,她能感覺到來自頭狼的壓迫感,想必它逃跑,並非真的是逃跑,而是故意把自己引開,好方便它的同伴殺了蜻蜓和花仄。


    “嗷嗚~”


    頭狼仰頭嚎叫,距離不到半裏的地方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回應。鳳絮過於擔心蜻蜓,擔心地扭頭看了一眼,正是這麽個空擋被頭狼抓住,差點咬斷了她一條手臂。


    冷風嗖嗖地鑽,鳳絮知道不能再等了,繼續耗下去,凶多吉少。於是將真氣注入斬萃,魔劍在黑暗中透出森冷的白光,照在鳳絮臉上,活像地獄的使者,特別是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比起頭狼不相上下。在頭狼被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嚇得膽怯的瞬間,她瞅準機會一劍劃在頭狼的背上。


    遇血生毒,頭狼感覺到危險,嘶吼一聲,扭頭就跑。


    圍住蜻蜓和花仄的狼群聽到以後,也紛紛後退,不過片刻功夫就跑完了。


    此時月從東方起,將原本黑暗的山丘照亮,鳳絮從陰影中走出來,見到蜻蜓時,又展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姐姐!”


    蜻蜓也笑著衝她招了招手。


    此刻隻有花仄情緒複雜,她此前沒有真正見過蜻蜓和鳳絮動手,隻當她們一個是有些癡傻的小丫頭,一個是鬼靈精怪,滿肚子壞水的姑娘。


    可今晚真的看到蜻蜓使槍,一招一式幹脆利索,一槍出去必然見血,直擊要害。還有她當時的鎮定與冷靜,說是戰場上常年廝殺出來的女將軍也不為過。


    “走啊,花仄姐姐,不會是被嚇到了吧?”蜻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趣道。


    “哦,走吧。”花仄收回思緒,趕緊追上兩人。


    “隻有最後五裏地了,咱們加快腳步,就要可以休息了。”蜻蜓給兩人打氣道。


    鳳絮捧場地在一旁歡呼,花仄仍舊心事重重地跟在後麵,偶爾跟她們搭兩句話。


    她越是看著這兩個人,心裏就越發失落。想她堂堂花厭城九仙姬之一,武功和手段在大夏都是能排上號的,誰知道來到殷商,兩個從沒聽說過的黃毛丫頭,竟然都有如此實力。


    看來夏朝對殷商的圖謀,隻是個異想天開的笑話。江山域景圖,就算她們拿到了又怎樣,真的能帶回大夏嗎?


    連花語那樣武功高強,智勇雙全的人,帶了三十多名弟子出來,如今還不是如石入水,經不起半點波瀾不說,還神秘失蹤了。


    ——


    同一片月華下,邊界線處的一家客棧內,一個穿著勁裝,蒙了麵的女人背著兩個如劍鞘般長短的圓筒走進來。


    “老板,一碗陽春麵。”女人坐到了角落裏的位置,將身上的圓筒取下來放在桌上。


    她身上的衣服布料粗糙,裁剪不規則,磨損的程度也不同,一看就是用多件衣服改的。


    “美人兒,一個人來這麽危險的地方啊?”一個彪形大漢徑直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你都沒看到我長什麽樣,怎麽就知道我是個美人了?”女人捂著嘴笑道。


    “不用看,你身上這麽香,嗅都能嗅出來。”大漢哈哈笑起來。


    女人眨了下一雙靈動的眼眸,在大漢以及其他桌客人的矚目下,慢慢揭下臉上的麵紗。


    呈現出來的,先是一個大蔥鼻子,而後是一顆怎麽都無法忽視的痣,僅僅隻是這樣也還算能看,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是個齙牙,特別是笑起來,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分外刺眼。


    “啊呸!晦氣!”大漢恨不得朝她吐兩口唾沫,以顯示自己是個有著正常審美的人。


    “爺,別走啊,我爹我媽說我可是十裏八鄉最標致的。”女人趕緊追上去攔他,想跟他多聊會兒。


    “滾開,醜八怪!”大漢又啐了兩口唾沫,逃也似的上樓了。


    “老板,你這裏,還有客房嗎?”女人搖曳著婀娜的腰身走到櫃台邊,扭捏地撩了兩下碎發,一個勁兒地衝掌櫃放電。


    “有、有……半兩銀子……”掌櫃趕緊把頭扭去一邊,生怕自己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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