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屹看過試紙,讓辦案民警妥善封存保護起來,以便當做證物上交到法院。


    除此外,嚴屹還讓辦案民警將洪泰的衣服褲子都扒了,用證物袋裝起來。


    衣服褲子上同樣會有射擊殘留物。


    這一番操作下來,洪泰也有些心慌了。


    但他嘴巴卻依舊硬,“你們搞這些小把戲,當我嚇大的嗎?哼,最多明天我就出去了,不信等著瞧。”


    沒人理他。


    他不甘心的又威脅嚴屹,“等我出去了,第一個弄你!”


    嚴屹神情淡漠的睨著他,“你辱罵我的每一句,都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卻將是壓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


    “說的啥屁話呢,能不能說點聽得懂的人話?”


    一旁靠牆剔牙的梅騫接過話,“讓你多讀書,你非要去放牛,連犯了哪條法規都不知道。辱罵、恐嚇、威脅公職人員,最高可判五年,聽明白了?”


    洪泰不屑輕嗤,“切,我好怕哦,你們有本事就把我送進去,擱這打嘴炮有意思?”


    “放心,會如你所願的。”


    聽嚴屹這麽說,洪泰臉上浮起陰鷙,“小子,以後出門小心點,要是被老子撞見……”


    嚴屹淡聲打斷他:“你多慮了,這輩子,這將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想弄我,下輩子投個好胎。”


    說完,便不再理會洪泰的錯愕與憤怒,轉身去了二號審訊室。


    苟全被辦案民警強行弄醒,看到嚴屹和梅騫是生麵孔,以為又換了人來審他,當即打著嗬欠把頂罪的那套話原封不動又講了一遍。


    等他說完了,嚴屹讓辦案民警給苟全硝煙測試。


    苟全手上配合,嘴巴也不閑著,“你們這個是啥玩意?”


    “我說,你們究竟到審到啥時候?”


    “能不能給口水喝?被你們審了一天,我喉嚨都要冒煙了。”


    “欸,警官,像我這樣的要判幾年啊?”


    辦案民警現在知道硝煙試紙的用處了,看到上麵白白淨淨沒有反應,臉上不由得高興。


    “苟全,你別嘴硬了,你手上都沒有硝煙反應,你根本沒開過槍。”


    苟全一愣,隨即道:“我聽不懂你們說的啥玩意,反正是我開槍打的段少龍。”


    嚴屹看著他,“你自認為很講義氣,但你知道你將為此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嗎?”


    “大不了就是蹲幾年唄。”


    苟全嘴上無所謂,卻下意識的躲避嚴屹的目光。


    因為那裏麵的憐憫讓他感到不安。


    嚴屹笑笑,“誰知道你隻需要蹲幾年的?”


    “段少龍已經死了,持械傷人致死,最少也是個無期。”


    “我們辦案不是憑你們一張嘴巴說,就給誰定罪,而是要看證據,剛才我們給你做了硝煙反應,你根本沒開過槍。”


    “你不僅替洪泰頂不了罪,還會因為包庇和妨礙司法公正被判刑。”


    “我隻給你一分鍾的時間,你好好考慮考慮。”


    嚴屹的一句緊接一句,就像連環炮,打得苟全根本反應不過來。


    段少龍死了?


    傷人跟殺人可不是一樣啊。


    傷人蹲幾年就完事了,殺人可是要吃槍子的!


    苟全有些慌了,“段少龍死了?”


    嚴屹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舉起了手腕上的表,“一分鍾到了,你要交待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否則,這輩子你可能就見不到監獄外麵的太陽了。”


    這一番話敲打下來,苟全再也崩不住了。


    “我說,我都說!”


    苟全不僅承認了是在替洪泰頂罪,還交待了洪泰開槍的始末。


    他的口供被辦案人員一一記錄下來。


    “洪泰要是知道你出賣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所以,讓他進去呆著對大家都好,你說呢?”


    言外之意,提醒他不要妄想翻供。


    苟全忙不迭點頭。


    他還這麽年輕,他可不想死。


    案子到這裏並沒有結束。


    嚴屹挑了幾個洪泰和段少龍的重要手下,一一拎進審訊室單獨審問。


    僅憑一件傷人罪,並不足以讓洪泰在裏麵呆上一輩子。


    在他這個心理專家麵前,這些混混根本頂不住十分鍾,你一項我一項,網羅出一張巨大的罪網,洪泰逃無可逃。


    晨曦微明之際,審訊終於結束。


    洪泰及其參與了這次聚眾鬥毆的混混全被移交到市公安局,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和審查。


    這一次,務必要讓洪泰和段少龍這兩個為禍一方的毒瘤清除。


    走出派出所大門,梅騫一邊伸懶腰,一邊打趣嚴屹。


    “這姓洪的是怎麽得罪你了,你就非得把他摁死不可?”


    “我為什麽就不能是為民除害?”


    梅騫嗤笑,“得了吧,你啥時候這麽愛管閑事了?隊裏心理顧問這個職務,上至梁廳,下至我這個老朋友,邀請了你多少回,你說什麽都不肯來。”


    “昨天突然跑來隊裏,主動請纓掛帥不說,還拉著我過來幫著辦案,事出反常必有妖。要麽就是洪泰得罪了你,要麽就是你在替誰收拾他。”


    “你猜。”


    梅騫眯著眼睛瞅他,“我猜是後者。”


    嚴屹不置可否,“走吧。”


    梅騫是什麽人,怎麽可能被嚴屹輕易帶偏話題。


    “不會跟上次那事是同一個人吧?”


    不得不誇一句,刑警隊長的敏銳直覺。


    “到底是誰啊,這麽神秘?”


    “你有什麽朋友是我不認識的?”


    車上,任憑梅騫怎麽追問,嚴屹都三緘其口。


    他越是沉默,梅騫越是好奇,心裏就跟貓抓似的。


    可他也清楚嚴屹的性格,嚴屹不願說,他是不可能撬得開的,索性也就不問了,翻到車後座上躺下睡覺。


    他幹了十多年的刑警,睡車上的時間比睡床上多多了。


    ……


    明媚的晨光中,女人走出家門,朝著不遠處的汽車走去。


    她今天穿了件荷葉領的碎花襯衫,黑色的半身裙,衣擺紮在裙封下,顯出曼妙的腰線,細白的腳踝踩著黑色的小細跟涼鞋。


    滿頭的黑發,一半挽成圓髻,另一半披在身後,長及腰間。


    走動間,發絲被風帶起,在陽光下呈現出動人的光澤。


    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嚴屹腦子裏冒出前段時間看到的一句詩。


    他緩緩升起車窗,啟動車子離開。


    他過來,本來是想告訴她唐金水的下場,讓她不必再為此憂心。


    可看到她人以後,他又不想說了,不想去攪亂她的平靜。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心中似乎已經沒有了過去的執念。


    不求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擁有,甚至不求她的垂愛。


    隻是遠遠的看著她在自己的世界裏安然綻放,這樣就夠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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