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處置小舅子,於情於理皇帝都要跟皇後說一聲,而皇後的態度也一如聖上的預料:不肯輕饒!


    高皇後靠著丈夫的肩膀,真是越想越委屈,“我這麽護著他,他還說我的不是……如今這是不是還要怨我擋了他的財路!”


    作為皇後的幼弟,發財之路千千萬,他非得選擇一條摸不得碰不得的……實際上很多藩王世家都能從聖上這裏拿到批條:拿著批條在聖上的工坊那兒排隊,等工坊生產出全新的鋼釘,就能痛痛快快地一手錢一手貨。本文由。首發


    皇後的這個弟弟隻靠倒騰排隊的號牌就能賺到一輩子花不到的銀子,還安逸得不得了。因為聖上看在皇後的麵子上,一定會對此睜一眼閉一眼。


    偏偏這位非要顯示自己的能耐,要把新鋼錠賣給聖上不打算給的人家,比如西北一霸隆平王。隆平王有不臣之心,人盡皆知!


    夫妻患難與共,且一同養大了四個兒子,聖上很能跟皇後說些心裏話。


    他拍拍皇後的手背,“前前後後隆平王也屯了不少東西在手,估計數量在這兒擺著,眼見著就要露了行跡,他幹脆就不瞞著,順手給我弄了個難題。”


    須知他這個貪心又不省事的小舅子一直以來都是太子的錢袋子……之一。


    這也是聖上大多數時候都會縱容這個小舅子的關鍵原因:他總得給太子點零花錢啊。


    高皇後立即坐起身子,問向聖上,“那小九他們小兩口……”


    聖上笑著擺了擺手,“不礙的。這兩個小的,精著呢。”如果還有別的選擇,他也不願意在西北真弄出一大塊無人區來防備關外草原上的遊牧民族。


    另外,小九夫婦若是有意隱瞞,再過些時候揭露出來,他這個小舅子犯下的大事必會牽連太子,到時候就難收場了。


    卻說高小公爺,也就是皇後的幼弟,這些天正為從隆平王處狂攬三十萬銀子而得意洋洋:隆平王這麽多年對聖上看似恭敬,實則油鹽不進,能一次從這位王爺手裏搶得這麽多好處,聖上和太子怕準得給他記上一功。


    正好太子有請,他換了衣裳大搖大擺地奔著東宮去了……然後這晚上就沒回來。


    太子被聖上叫到書房,知道小舅舅究竟做了什麽的時候,他也是懵逼的。太子幾次“糾纏”宗彩,尤其是宗彩技驚四座弄出了個神奇的工坊之後,根本原因是有利可圖;而宗彩隻有美貌的時候,太子對這位表妹可一直都不怎麽上心。


    這個兒子眼界有限,更像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對太子聖上自然不甚滿意。


    但作為聖上不甚滿意的兒子,太子也知道小舅舅“走私”新鋼錠給隆平王的惡果!他是太子,整個大晉將來都是他的,他怎麽能坐視素有自立之心的隆平王越發強盛?!偏偏隆平王強盛之路上,他還送了幾道階梯!


    太子想清楚輕重,立即向父皇請罪。


    畢竟是親兒子,聖上雖然已經偏了心,卻還是會給太子機會,“既是你小舅舅,如何處置你自己看著辦。”


    太子鄭重應下。


    從父皇的書房裏出來,太子邊走邊琢磨:小舅舅這些年撈得的銀子有不少都進了他的腰包,父皇心知肚明。這一次小舅舅犯了忌諱,讓他來處置,的確是留了麵子。不過……未嚐沒有父皇不想讓母後不痛快,他這個兒子就得替父皇受過了。


    不論如何,處置小舅舅都得跟母後說一聲。萬一母後說什麽都要保下小舅舅,他也沒辦法。但是身上背著這個大個黑點,小舅舅再“不堪大用”了。


    思及此處,太子轉了個彎,沒回東宮而是改道坤寧宮——得虧聖上不知道太子內心所想,否則非得一個大耳刮子招呼過去。


    跟聖上說了一個晚上的知心話,今早起來皇後便已經淡定如常。這會兒太子過來,她當然知道兒子為何而來。


    處置小舅舅之前還曉得問一問她這個當娘的意思——與其說是問她的意思,不如說是安撫勸解更恰當。


    總而言之,太子的舉動,高皇後頗覺熨帖。一通懇談後母子盡歡,太子告辭時,高皇後還笑眯眯地提要求,“不想聽我再嘮叨,你就趕緊跟太子妃給你父皇和我生個小孫兒。”


    太子落荒而逃……他當然是在做戲。


    話說太子男女通吃,不過這在帝後看來純粹是口味偏好,不算什麽大毛病。


    再說太子素來講究你情我願,而且又看重規矩。東宮後院裏伺候太子的人不少,但凡得寵之後就掐尖要強攪事兒的,太子發現一個就攆走一個,總之東宮在太子妃嫁來之前就很和諧。


    太子妃嫁過來,拜見過帝後便管起了東宮公務,因為她跟太子還挺合得來,夫妻之間自然沒少說話。


    且說太子回到東宮,太子妃親自迎了出來。太子換過衣裳,從老婆手裏接過茶盞,就問,“小舅舅前後拿了多少銀子過來?”


    太子一路走來並未受過太大挫折,性格並不扭曲,迎著太子妃驚訝的目光,把小舅舅惹下的禍事大致說給太子妃聽。


    太子妃半晌沒言語:礙著皇後與太子的麵子,她能說什麽?然而她不說話,太子也不說話,隻是一臉期待地望著她……


    場麵有點尷尬。太子妃再三斟酌後才道:“前前後後收了十五萬……萬沒想到小舅舅竟是走了這麽條路。隆平王的心思路人皆知,這銀子拿了當真燒手。”


    太子道:“不止是燒手。母後對小舅舅失望不已,我尚且聽說小舅舅在家喝了酒抱怨母後管得緊。”


    太子妃不說話,隻是起身給太子重新倒了茶。


    太子笑了笑,“若非他是我的小舅舅,哪裏就非得用他。畢竟是小舅舅,說不得斷了他的左右手,請他回家做個富家翁。”


    太子妃深知這就是高小公爺的結局,“正該如此呢。”想了想她才道,“九弟妹弄出的新工坊萬分搶手,前日我嫂子來,還說慈妹妹也在打聽呢。”慈妹妹說的便是周慈。


    太子一聽也來了精神,“她為誰打聽?”


    太子妃麵皮微紅,“說起來我都臊得慌,她為誰打聽嫂子倒沒明說,我隻聽了那麽一耳朵,慈妹妹這些日子常與肅安王世子一同出遊。”


    想讓周慈幫忙,就得讓她在~床~上~滿意。周慈這點愛好,太子都不是頭一天聽說。


    “她這是徹底不想嫁人了。”


    太子妃輕歎一聲,“名聲都這樣了,怎麽嫁個好人家。”


    卻說千裏之外的~秦~王~府,韓烈與宗彩偏巧也在議論這位不走尋常路的“女中豪傑”。


    平心而論,宗彩很佩服周慈,在這個時代敢這樣放飛自我,還敢作敢當的……周慈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大晉的女人地位不低,有實權有封地的公主郡主養幾個小情兒屢見不鮮,但誰都沒能像周慈這樣轟轟烈烈。


    宗彩把她對周慈的看法一說,韓烈越聽表情越不美妙,當宗彩表示她尤其讚賞周慈挑男人的眼光時,韓烈終於忍不住插嘴,“嬌嬌你不是跟周慈不合嗎?”


    宗彩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跟她不合不影響我欣賞她的某些做法啊。”


    嬌嬌你也向往天天當新娘嗎……韓烈一噎,旋即無奈道,“她眼光確實還不錯。”


    宗彩捏捏韓烈的鼻尖,“坦白從寬,老實交代啊。”


    韓烈隻得道:“她放飛她的,關我屁事。要不是她口出狂言,說要嚐遍我們兄弟的滋味……”他冷笑一聲,“前世今生她都說了一樣的話。”


    宗彩拉住韓烈的手,“你這個態度不對啊,怎麽看著像惱羞成怒?”


    韓烈隻是覺得丟人,並無意隱瞞他最愛的老婆,“因為前世加今生,她成功了……大半。”


    宗彩一聽就更好奇了,“都有誰?”


    “三四八十。”


    這結果宗彩不意外,隻除了四皇子:四皇子是個藥罐子啊!她感慨道:“周慈長得不錯,身材更是……同為女人我都想摸兩把。”


    韓烈越說越氣惱,“我心情可複雜了,也不知道更該怨周慈還是怨我那幾個兄弟……他們以前為周慈都掐過架!”


    宗彩樂了,“看來隻比我差一點呢。”


    前世她嫁了韓熙,韓匯之韓烈還都對她念念不忘,勢在必得,尤其後麵兩位還都稱了帝……聽起來真夠傳奇的了。


    這話韓烈可不愛聽,“她怎麽配跟你比。”


    “喜不喜歡她先擱一邊。枕邊風的威力總不好小瞧,如今周慈看著是想要替肅安王世子謀點好處。”


    韓烈立即正色道:“父皇和太子廢了小舅舅,想從工坊那裏弄點好東西……權衡一下似乎還是你這邊要容易一點。”


    宗彩咧嘴一笑,“因為咱倆年輕,又山高皇帝遠,感覺起來比較好騙嘛。”


    三天後,邸報家信與周慈的親筆信一同擺在宗彩的書案上。


    高小公爺無官無職,他如何處置肯定不會寫在邸報上,但他的左膀右臂之一,工部右侍郎去職就要昭告天下。趙城知府與秦~城~知府則近日啟程,雙雙回京述職。


    前者是任滿,回京屬於正常流程;後者則是被高小公爺拖累了,秦~城~知府隻是心向太子,高小公爺頂著太子旗號要他傳遞消息,他又能如何?


    反正這位宗彩一直沒看順眼的知府再也回不了~秦~城,而且仕途恐怕也到此為止。她也就懶得落井下石,比如把這位知府與隆平王府、肅安王府往來的證據送出去。


    午後,韓烈練兵歸來。在等晚飯的那點時間,夫妻倆一同看完周慈的信:這位女中豪傑在信裏十分直白,她隻是幫人傳話而已。


    宗彩按照周慈的提醒,從信封裏發現了個夾層,裏麵薄薄兩張紙……肅安王世子親筆。


    因為夾層容量有限,肅安王世子這封信比周慈還言簡意賅:開篇就說不要嫌棄他交淺言深,隻是成了藩王就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聖上在,那沒什麽可擔心的,但到了山陵崩的那一天,太子可不像是氣度恢弘的明主。


    退一步說,秦~王殿下與太子兄弟情深,可別忘了~秦~王~妃的生母□□公主亦是強藩,還是天下最強的藩王之一。


    宗彩不等韓烈看完,先笑出聲來,“不想削藩的皇帝一定不是好皇帝,同為強藩,大家正該守望相助……他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實際上肅端王世子猜得一點不錯:上一世太子剛剛登基,立足不穩時便急火火地想要削藩,結果被一眾皇叔先後教做人……大晉也因為這次內鬥而傷了元氣,之後才那麽輕易地被東梁殺進關內,直至兵臨城下,京城城門之下。


    這封信勾起了韓烈前世不堪回首的記憶,他的心情也一下子跌落穀底。


    小夫妻倆關起門來說話,倒也沒啥忌諱。再說老公的心情都明晃晃地寫在了他臉上,宗彩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


    “父皇分封的地盤都是大晉的邊邊角角,有田地有河流有礦山偏偏都沒什麽人……登基後第一時間不想著先鞏固地盤,而是削藩立威,此舉不能說錯,但絕對非常不合時宜。”宗彩直白道,“太子能成為合格的守成之君,偏偏生錯了時代。”


    韓烈頓生知己之感,“關外草原與東梁都是連著兩任英主,咱們大晉的這些說了算老王爺各個人老成精,這還不算完,差不多每家又都能出一兩個英傑才俊。”


    宗彩抱了抱她高大俊美的老公,“父皇都看著呢。”她的皇帝公爹兼舅舅很快就會意識到大晉下一位君主,不能求穩了,必須要有遠見且能征善戰,不能很難守住大晉的基業。


    韓烈把宗彩牢牢地攬在懷裏,“前世父皇就送了我一支精銳之師。”


    宗彩點了點頭,“父皇聖明。”


    聖上如果不願給,他們總不能硬搶……所以還是踏踏實實先好好種田吧。


    眼見著秋收即將告一段落,農民很快就要閑下來,宗彩已經準備好了充足的銀錢和材料,商量著大搞基建。


    不過在開會指派工作之前,宗彩把張平張安這對美貌的雙胞胎叫到自己跟前,“在王府裏住得可習慣?”


    張平是哥哥,聞言先笑,“住得舒坦極了,也學了不少本事,漲了好些見識。”


    宗彩頷首,“知道你們兩個激靈又好學,光給我當暗衛未免屈才。”


    兄弟倆齊齊一怔:須知他倆的定位就是暗衛,不讓他們做暗衛……他們難免想得有點多,難不成王妃想把他們送到旁人~床~上~伺候去?


    宗彩哪裏知道這對雙胞胎正腦洞大開,她繼續道,“你倆從今天開始就是我的文書了。”文書相當於秘書,這位子非心腹不可得。


    兄弟倆再次一愣,“啊?”旋即張平紅了小臉,“王妃,我們識字不多。”


    他們兄弟還真提醒了宗彩,她一拍手,“哎呀,我怎麽忘了開辦掃盲班!”


    作者有話要說:複更中。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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