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像條狗一樣對我搖尾乞憐,想要我原諒他。


    “你打我!你罵我好不好!別不理我!”


    他跪在我麵前道歉,向我保證會搞垮許家。


    我沒有搭理他,不用再演戲,看到他我都反胃。


    他開始拚命地針對許家。


    許家雖然不如沈家,但也有家底,兩家掀起了腥風血雨。


    宋懷瑜就時不時加把柴,讓火燒得更旺些。


    我挑了一個好日子去探望了許願。


    她的病房裏隻有一個護工,我暢通無阻地進去了。


    她坐在病床上,看見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馬上想要按鈴。


    我穩穩地摁住了她的手,朝她笑得溫柔。


    “同學探望,不用驚動醫生哦。”


    “你怎麽進來的?滾出去!我叫人了!”


    她被我牢牢抓著,又恐懼又仇恨。


    “讓我猜猜你要叫誰?是你現在為公司忙得焦頭爛額的父母,你在監獄裏的弟弟,還是你那些和你一起受難的朋友?”


    “薑遲,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你!”


    她身上是大大小小和我相似傷口,猙獰著麵目。


    “可惜我沒死,許願,你壞事做盡,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你頭上吧。”


    “卷發棒燙在身上很痛吧?會不停地掙紮,但是被人抓著,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肉被灼燒,發出滋滋的聲音,傷口會反複潰爛,留下醜陋的疤。”


    她不停地顫抖著,目光渙散,像是被拖回了痛苦的記憶裏。


    “我也很痛啊,許願,所以你也不能逃掉。”


    “你這個瘋子!你會遭報應的!”她慌了,拚命地咒罵我。


    我唇角的笑意分毫未變:“我遭不遭報應不好說,但你的報應,很快就要到了。”


    “今天天氣可真好,”我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許願,你可得多看看。”


    以後可就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我一直在私下聯係新聞媒體,很多媒體都顧忌這些富家的權勢不太願意報道。


    但宋懷瑜家的權勢也足以讓他們臣服,他替我找好了最大的新聞報社。


    沈許兩家撕得不可開交,對整個商業界的影響也是巨大的,雖然沒有哪家倒下,但已經紛紛呈現衰敗之勢。


    他們穩坐高位太久了,也是時候該換人了。


    我需要接受采訪,說出我的經曆。


    但當漆黑的攝像頭對準我時,我下意識地恐懼鏡頭的存在。


    采訪我的是一名穿著幹練的女性,她有些擔憂地問我:“你還好嗎?要不要緩一緩?”


    我逼著自己深呼吸放鬆。


    “不用,我們開始吧。”


    直麵恐懼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我幾次顫抖得說不下去。


    身上的傷口也需要被拍攝,我撂開袖子,密密麻麻的猙獰傷口展露在鏡頭前。


    結束的時候采訪我的女生和隨行人員已經淚流滿麵。


    “你放心,”她擦了把眼淚,憤怒地說,“我們一定會把這些報道出去,送他們去吃牢飯!”


    “謝謝你們。”


    采訪和我錄下的視頻很快上了熱搜,上了新聞頭條,引起了國內的軒然大波。


    報道裏一條條,一樁樁清清楚楚地羅列出了那些人的罪證,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涉及的背後勢力很大,熱度一直有人在往下壓,但總歸人們的力量是強大的。


    每個看到報道的人都沒有辦法再保持沉默,他們憤怒,他們發聲,他們流淚。


    他們心疼我的遭遇,默哀奶奶的離世。


    “這是沒有人性的畜牲!他們毀了一個孩子美好的青春!”


    和我有同樣遭遇的人也勇敢地在網絡上揭露霸淩者的罪過。


    “看到這麽多受害者真的讓人心驚,竟然有這麽多人都被他們霸淩過,一定要嚴懲這些人!”


    “這所學校也要查!他們肯定都有保護傘,不然那個許願的媽媽不敢這麽囂張!”


    “嚴懲施暴者!嚴查學校!”


    “卷發棒燙人真的很疼啊,我之前有一次不小心燙到額頭,隻是花生米大的傷口,都痛了好多天,不敢想象薑遲被燙成這樣有多疼。”


    “那個視頻看得我好心疼,我不敢想象我的女兒要是在學校裏遭受這些,我會把這些人都殺了。”


    熱度不斷地發酵,甚至驚動了上麵。官方開始介入調查。


    我受過的傷,留下的疤都成了最好的罪證,而拍下的視頻都是最確鑿的證據。


    我把沈望錄的那些視頻也一並交給了警方。


    善惡終有主。


    他做的這一切讓法庭來判定吧。


    順藤摸瓜地調查之下,還發現了這些勢力官/商勾結,偷稅漏稅,等不可饒恕的違法行為。


    所有人都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曾經讓我覺得可怕的,壓迫得我不敢反抗的,他們的靠山也被連根拔起,輕飄飄地垮了。


    法庭終審沈望的那一天,我在場。


    他頹廢了很多,曾經不可一世的樣子也不見了,想來背後靠山垮掉給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對於審判結果他沒有提出異議,隻是提出要和我單獨聊聊。


    “我們已經沒什麽可聊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報複。”他苦笑。


    “對啊。”


    “薑遲,我有罪,也不祈求你的原諒,但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真心嗎?”


    他固執地看著我的眼睛,想要看到什麽。


    “沒有,”我直視他,“從來沒有。”


    他痛苦地彎下身,快要站不穩。


    “沈望,是你親手在我心裏種下仇恨的種子。”


    我像一個行刑的劊子手,說出對他的審判。


    “我永遠不愛你,也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很多人犯錯,然後用一句對不起來挽回他們的錯誤,他們可以泰然自若地繼續生活,但受害者卻終日活在他們的陰影下,痛苦又煎熬地活著。


    錯誤是無法挽回的。


    從法庭出來,太陽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宋懷瑜就站在門口等我,看到我的那一刻迫不及待地跑上來牽住我。


    也許造成的陰影無法磨滅,我會一直害怕攝像頭,再也不敢用卷發棒,不敢吃熱食,因為熟透時滋啦滋啦的聲音會把我帶回痛苦裏。


    也許我深夜還是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噩夢,再哭喊著醒來。


    但讓我做噩夢的人已經消失了。


    留下的傷口有些已經結痂,開始長出新肉,也許長好的過程很漫長,也許會很痛。


    但傷口是會愈合的。


    “奶奶,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吧。”


    好像奶奶又出現在我麵前,慈愛地看著我。


    “乖囡囡,往前走吧,捂住耳朵大步地走。”


    宋懷瑜還在我旁邊絮絮叨叨,牽著我的手卻緊張地出汗。


    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有光溫暖,就也不那麽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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