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王朝。


    元初十七年二月。


    北方邊城。


    城南一處破落小院中,一少年揮舞柴刀劈砍木樁。


    他體型纖瘦,幾次劈砍後,就汗如雨下,丟掉柴刀坐在地上喘著氣。


    “不行,這副身體太弱了!這樣的體能,即便是佩刀,也幹不過一頭野狼吧。”


    少年歎息一聲。


    他叫牧天明,一天前,穿越到這個古代世界。


    這是一個叫做《十方》的遊戲世界。


    穿成同名同姓一不起眼的小人物。


    關於這個遊戲,他是偶然間下載的,足有900多g,下載完,剛通宵玩了一宿,在天蒙蒙亮時,就累的昏睡過去,醒來已經在這裏了。


    從遊戲劇情裏得知,三個月後,會有超級寒潮降臨,寒潮持續兩年,期間氣溫驟降至零下四十度,大量百姓因禦寒準備不足而凍斃。


    好在,他有金手指,那就是一個無限大的隨身空間。


    牧天明要做就是,利用這個信息差,提前做準備,囤積物資,在這場寒潮中活下去。


    但是他家境貧寒,父母雙亡,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寒門書生,平日隻靠鄰居哥嫂接濟才勉強果腹。


    要抵禦超級寒潮,需要購買大量物資,如糧食,木炭,棉衣棉被鞋子等,最主要是,要有一座正兒八經的禦寒宅院。


    眼下居住的這四麵漏風的破屋可不行。


    這一切都需要錢。


    所以如何搞錢,成了當前的主要問題。


    根據遊戲前期的玩法,牧天明知道,在城外靈山寺後山有一處洞穴,那裏有一隻“荒狼”,擊殺掉,有幾率掉落物品。


    牧天明不知道這世界裏,“掉落”一概念還存不存在,打算帶著柴刀去試一試。


    經過一上午的練習,發現自己這副身體的體能實在差,細胳膊細腿,揮舞柴刀都費勁。


    “叔叔,你怎麽不讀書?在練習劈柴做甚麽?”


    一身材曼妙。身穿粗布衣衫的美婦人,從外麵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和一個白麵饅頭,關切的眼神看著牧天明,問,“你讀書累了,在活動筋骨?”


    這婦人,是牧天明的嫂子李巧兒,住在牧天明隔壁。


    李巧兒憑借給大戶人家做手工活兒,每日賺得50文錢,看牧天明自己一個人生活拮據,就經常送點吃的或是銀兩來。


    她的丈夫,也就是牧天明的族哥牧大元,是一個普通鏢師,常年押鏢運鏢不在家。


    牧天明接過白米粥和饅頭,大口吃起來。


    李巧兒從衣兜裏摸出一塊銀子,遞過來,說道:“叔叔,我這有一塊銀子,你且拿去,明日是文聖廟開廟的日子,你且進去一試,萬一中了,得個道果,正好給你補身子。”


    牧天明嚼著白饅頭,眼睛看著銀子和李巧兒,記憶裏搜索著和“文聖廟”相關的信息。


    原來,這大離王朝供奉兩位神明,武聖和文聖。隻不過近些年,王朝連年和北方蠻族征戰,武道昌盛,武聖門徒眾多,而文道式微。


    就在一年前,文聖顯靈,定下規則,每月特定時日,到文聖廟祭拜,有幾率獲得“道果”一枚。


    祭拜的方式除了傳統的焚香,最重要的是要填寫一首詩詞或文章,一並焚燒了,若是文采驚豔,引得文聖顯靈,則大概率是能獲得“道果”了。


    但進入文聖廟,需要交納門票,紋銀一兩。


    一兩在大離王朝相當於1000文,以李巧兒的收入,需要她幹20天的活計才能賺出來。


    “拿著呀,明天好歹去試試。”李巧兒遞過銀子來。


    “謝謝嫂嫂。”


    牧天明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銀子。


    雖然這“文聖顯靈”引發“道果”幾率很低,一般的是驚才豔豔的華章才行,但牧天明打算去試一試,因為“道果”這個東西,聽起來就很吸引人。


    聽坊間傳聞,這“道果”吃了大有好處,能壯氣血,增加力氣。


    “你這屋子漏風,近日天氣越發寒冷,你夜裏讀書,若受不住,就來嫂子屋裏能暖和些。等我再發工錢,找人給你屋子修葺一番。”


    李巧兒又說。


    牧天明三兩口吃完粥,把碗還回去,說:“謝謝嫂嫂,嫂嫂辛苦,要多休息。”


    “我不辛苦。做女紅,是我興趣也。”李巧兒笑道,“等你日後做了官,不要忘記我們就是。”


    她帶著碗走出院子。


    牧天明打了井水上來,用院裏柴火燒了一鍋,到屋子裏擦拭身上,也算是沐浴更衣,給明天去文聖廟祭拜做準備。


    北風呼嘯,牧天明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裹著破棉被睡去。


    因為這個冬天格外寒冷,所以木炭價格飆升,從秋天的300文一百斤,已經漲價到800文。這玩意燒起來就是燒錢,普通人家一個冬天要保持屋內溫度,要燒幾百斤,牧天明肯定是燒不起。


    一夜無話。


    第二日。


    牧天明換了一身泛白長袍出門,用8文錢,在早市買了兩個饅頭吃了,然後到城東文聖廟前排隊。


    由於近年武盛文衰,觸發“道果”的幾率很小,所以排隊的人,比起前些年是少了很多。


    能來的多是家境殷實的。


    有乘坐馬車或轎子的權貴子弟,也有身穿華服的富家子弟,當然也有牧天明這種看上去貧窮,但帶著一臉希冀,希望來碰運氣的寒門子弟。


    在廟前登記後,得到一個小木牌牌,交了一兩銀子,牧天明持牌入廟。


    廟宇內飛簷走壁的古建築群鱗次櫛比,青灰色的磚瓦盔頂重簷顯得肅穆莊重。


    屋脊上有騎鳳仙人的雕刻,按順序分別是仙人、龍鳳、獅子、天馬、海馬、狻猊、押魚、鬥牛等等九神獸。


    廟內正殿之上,矗立著十丈高的文聖像。文聖像盤腿而坐,背後懸浮著青萍劍,神相莊嚴。


    因為大離王朝常年和北方蠻族作戰,所以即便是文聖,也是持劍者。


    取了香焚燒祭拜後。


    牧天明和其他人一樣,進到正殿內的一個個小格子間內,就跟科舉考試一樣,裏麵有書桌和筆墨紙硯。


    祭拜者在紙上寫下詩詞或文章,落款寫上名字和年月,封在牛皮紙的紙袋裏,然後投進間內的香爐裏燒掉,站在間裏,等待“道果”。


    如果“道果”出現,文聖神像的眼睛會閃爍起一起微微亮的光芒。


    得到“道果”的,需在格子間內當場服用。


    但自一年前,邊城第一才子徐公卿獲得一枚道果後,再沒人得過。


    牧天明跟其他人一樣,焚香完,進了一個標號為“柒”的格子間。


    進去後,看到桌上有一張紙。


    上麵寫道:【近日天寒,以寒冷為題,做詩詞或文章】


    牧天明恍然,這玩意還有命題的呀,就跟科舉差不多了。


    “以寒冷為題……”


    牧天明握著毛筆,沉吟著,在紙上寫下: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因為根據記憶,這個世界沒有這些古詩,所以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牧天明寫下了這首柳宗元的《江雪》。


    寫完後,拿起來吹了吹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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