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深夜,11:45。


    槐市市立對戰館——


    “唰唰唰唰”


    最大型號的中央擂台上,白色的幻影在擂台上迅速運動。


    直徑二十米的圓形擂台邊緣等距擺放了8塊磚頭,每一塊磚頭表麵都分布著許多細密而整齊的切痕。


    模糊的白色幻影每接近一次磚頭,切痕就會憑空多一道。


    如果此時有高速攝像機,就會發現那白色幻影赫然就是004。


    每完成一次移動,它都會首先回到擂台中心,再毫不停留地向另一處標記點運動。


    而它的路線也並非亂竄,而是在以一種複雜的路線循環——一次循環下來,囊括了所有變向的角度!


    “叮——”


    擂台上計時器十分鍾歸零,賽燈由綠轉紅。


    004在擂台正中心迅速懸停,靜謐如水,軍刀狀的雙臂化作一團白炎,隨後重新變為兩隻爪子。


    除了身上的火焰有些淩亂地晃動片刻,根本看不出來它剛剛經曆過高速運動。


    一直在擂台下做俯臥撐的方遠也停止運動,上前依次清點了每塊板磚上的劃痕。


    ——每塊都是100道,代表完成了100次全線路循環。


    這是004的日常折返,意在訓練場上的應變能力,就像羽毛球訓練跑四方球步伐一樣。


    “比昨天多了兩次。”方遠沒有表情道,隨後用手機例行掃描了004——


    【寵獸:004(白焰戰靈)


    屬性:火係、念力係、格鬥係


    種族:低等精英


    實時能量值:846】


    004點頭致意,也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前台值班的陪練員喝著咖啡,看著少年與寵獸在孤獨的燈下揮灑汗水。


    從前幾天開始,方遠就不和他對練了。


    豪水鴨麵對白焰戰靈能堅持的時間越來越短,昨天跌破了10秒。鴨鴨現在已經陷入自閉……


    每每想到這些,陪練員都不禁心中感慨。


    事實上,他的豪水鴨沒有落下任何一項訓練。身為陪練員,保證自己的寵獸在同星級內的戰力可以排到前列是基操。


    實在是……方遠使寵太卷了。


    就比如那個折返訓練,其實大部分機動型寵獸都要練。


    應試大綱推薦的訓練量為每天不少於10輪,一些比較嚴的老師可能會布置到20輪。


    而他們硬生生多練了五倍的訓練量。


    在與館主為數不多的交談中他得知,方遠的生活似乎隻有訓練,沒有社交,沒有遊戲,沒有零食,沒有旅遊,沒有休息。


    就連睡眠也是訓練的一部分,十二點入睡,六點蘇醒,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將精力始終維持在足夠支撐訓練的水平。


    規律得就像機器人。


    也正因如此,他們取得了對應的收獲——


    每一項技能都提升至二階以上,每一種技戰術都無比精熟,每一類寵獸的特性都了如指掌。


    交流賽上,方遠“壓軸出場,力克一中勁敵,為二中爭得寶貴榮譽”。


    眼下市聯賽還有十餘天舉行,方遠現在已經成為當之無愧的奪冠熱門。


    “小方在啊?”


    閆定一從外邊進來,笑嗬嗬地打招呼。


    方遠微微低頭:“閆叔叔好。”


    “沒事沒事,你們練你們的!我就看看。”


    方遠點點頭。


    實際上,在他們說話時,004已經開始了下一輪訓練。


    無數道白色的幻影在場上躍動,比剛剛更加令人眼花繚亂——這次是同時開啟念力替身的折返訓練。


    幹脆,利落,無可挑剔。


    即使是彭凱的幽焰精靈,與之相比,也暫時要略遜一籌。


    閆定一不禁低聲感慨:“年輕人就是能吃苦有朝氣。蘇誌那孩子也是,不過單論努力還是差小方一點。”


    “嗯?”


    方遠耳朵動動,扭回頭來:“您也認識蘇誌?”


    “昨天來我館裏約過場地,和一個女孩子一起的。今天下午在風雲賽場也碰見了。”


    方遠點點頭,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訓練上。


    “小方你也認識蘇誌?”


    “交流賽上的對手。”


    “哈哈,原來如此。那你贏得相當有含金量啊!蘇誌能和小凱的第三寵打得難舍難分呢。”


    “……獸王彭凱?”


    “對啊。他今天剛回槐市,一下車就和我去風雲賽場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蘇誌的寵獸……和彭凱的第三寵……


    難舍難分??


    方遠皺眉拒絕閆定一的幾句話,越尋思越不對勁。


    “閆叔叔,您有錄視頻麽?”


    “有的有的,經過蘇誌同意後我保留了。館裏的公共錄像文件夾也有,不過那個是二級保密。”


    “謝謝叔叔。”


    方遠皺眉接過視頻,點開。


    然後……


    向來罕有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我在看什麽?


    這個是什麽技能?


    為什麽我沒有見過?


    為什麽他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消耗,還有能量釋放這種看起來消耗很大的技能?


    方遠把視頻反複看了兩遍,不知不覺咬住嘴唇。


    他很確認,蘇誌在交流賽上沒有隱藏實力,確實是出全力與他較量的。


    短短兩天,他的寵獸就進步了這麽多?!


    “不過蘇誌那孩子挨處分被停課了,唉。”


    “處分?”方遠驚訝道,“因為什麽?”


    “因為輸給了你。”


    “走吧方遠,到時間了。”


    談話間,場館門口傳來方立槐的聲音,他坐在車裏,車窗搖下。


    “小方再見。”


    閆定一衝方遠笑笑,然後直接冷著臉離開,沒和方立槐打招呼。


    方遠低頭走進車裏。


    車門自動鎖住,窄小的轎車開始前進。


    少年緊緊攥著拳頭。


    “爸,蘇誌為什麽被停課?”


    “蘇誌?你關心他幹嘛?”


    方立槐一邊開車,一邊不屑道,“一個嘩眾取寵的小醜而已。他違反一中校風校紀,受到了相應的……”


    “你知道這是場麵話。你擔心他會在市聯賽威脅到我,就試圖用這種手段破壞他進步。”


    方遠的聲音史無前例地有些激動。


    “蘇誌又沒做錯什麽,這不公平!”


    “給老子閉嘴!”


    方立槐瞪了他一眼,“你懂個屁!蘇誌根本不按應試那套來,誰他媽知道他會抽什麽風!”


    “我會加大訓練強度,讓004在擂台上用實力堂堂正正地擊敗他!”


    方遠微低下頭,“而不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肯拚很好,但這個社會又不是靠拚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努力和天才有用,還要科層製幹嘛。”


    方立槐輕哼一聲,繼續開車,“你的訓練當然不能落下。至於見不得光的事,我也要去做。市聯賽很重要,不能有一點意外。”


    轎車內恢複死寂。


    車窗外的景象愈發模糊,一輛又一輛車被呼嘯著甩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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