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岸劍光滿盈,隱隱間似有肅殺之氣躍然而出。


    那位女修的劍很急很有力,但卻沒什麽美感。


    當然,本身她也不是個美人。


    渾身皮膚略顯粗糙並且黝黑,手腳骨節也有些寬大,肌肉線條很明顯。


    這是個窮苦人家出生的女子。


    “好急躁的劍,別把我的魚給嚇走了。”大白老師不屑地撇了撇嘴,它覺得自己現在也是個品劍的行家了。


    薑思白則是平靜地說:“這麽遠沒關係的,倒是三年沒見,她的劍法其實進步還挺大的。”


    大白老師訝然:“你認識這個丫頭?”


    薑思白點點頭說:“三年前就是她與我最後試劍,我贏了,然後她被帶來了。”


    他簡單地說明了一下。


    大白狐狸不由地伸出腦袋在薑思白的胳膊上蹭了蹭,好像是在安慰他。


    薑思白心中一暖,他發現大白老師其實真的是個很暖心的好夥伴。


    想起當年陌上道人養它的初衷其實就是為了給自己送終,薑思白心裏也就微微地抽搐。


    惆悵之中,麵前水潭中的水麵忽然波光粼粼驚起圈圈漣漪。


    而那翠竹釣竿也是猛地往下一落,那去勢之沉顯得十分厲害。


    “有大魚咬鉤了!”


    大白老師忽然歡呼一聲豎起了腦袋,那一雙耳朵翹得高高,舌頭掛在嘴巴外麵口水滴滴噠噠的。


    薑思白連忙起身用軟勁收杆,但水池深處的那條大魚似乎很有力氣,讓他擔心他那麻釣線會斷掉。


    於是他心中一動,伸出腳仿佛無意地在水麵踩了一下。


    下一刻,一股水靈力就裹挾著一道水流急速下衝,一直來到了水底下某處,然後狠狠給了下麵掙紮中的魚兒一家夥。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薑思白淡定起杆,一條四斤重的大魚就這麽從水池底下被釣了起來。


    真是難以置信,這水池底下竟然有這麽大的魚,簡直違反釣魚常識。


    一條魚鱗十分漂亮的不明品種大魚就這麽被釣了起來,薑思白瞬間就感覺到了釣魚的快樂。


    大白也感受到了,那掛在嘴巴外麵的舌頭上已經掛下了一條稠稠的水線……


    可是這邊的大動靜也終於驚擾到了那個女修。


    她抬眼忘了過來,隨後長劍一收,在水池對岸猛地一躍,借著水池背靠著的山崖在半空中來了一次三角借力,就來勢凶狠地落在了薑思白的麵前。


    “是你?”


    她意外地看著正一手抓著釣竿一手拎著條大肥魚的薑思白,顯然非常意外會在這裏看到他。


    薑思白點點頭說:“一別三年,我們又見麵了,鉤葎(lu)。”


    鉤葎,紀國田野間常見的一種長滿了倒鉤的野草。


    這是眼前女子的名字,也象征了她原本平民的身份。


    這個年頭的平民,給子女起名字往往用周圍常見的一些東西來命名。


    鉤葎淡淡地看了眼薑思白,隨後忽然收劍抱拳道:“民女鉤葎,見過公子小白。”


    薑思白擺擺手說:“這都是羅雲山中了,凡俗身份在這裏毫無用處,我隻是薑思白。”


    鉤葎點點頭說:“薑公子,當年是我敗了。”


    她的表情很認真,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甘。


    可是稱呼轉換卻來得那麽自然,顯然在她心中自己本就該是與薑思白平等的。


    薑思白還挺意外的,並不因為她認輸,而是因為她居然這麽一本正經地跟他說當年那顯而易見的事情。


    所以他也沒怎麽太在意,隻是靜待這鉤葎繼續說下去。


    隻見這女子抬起頭來,看向薑思白說:“韓千斤篤信薑公子遲早能夠進入羅雲仙境,如今再見果然如此。”


    薑思白聞言頗為驚訝,他的腦中立刻回想起了一個呆頭木腦但十分老實聽話的實誠孩子形象。


    六年前,他與韓鐵匠一同鑽研錘鍛之法,當年十五歲的韓千斤就在旁邊一起旁聽學習,甚至在最終考校的時候還一並交了件作品。


    隻是沒想到原本隻是湊個熱鬧的韓千斤會被火錘穀的仙師選中,明明更優秀的薑思白反而被留了下來。


    那是薑思白第一次感到屈辱、第二次失望,而那韓千斤臨走時倒是很誠懇地說:“公子,千斤先去一步為您打前站,千斤等您!”


    一直以來薑思白都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倒是現在鉤葎提了起來,他就忍不住問:“千斤現在如何了?”


    鉤葎看向他說:“那是個憨直的,一直留在虛穀等待著薑公子,他認為你一定會在這裏出現。”


    “甚至五年前,他剛入山一年時就其實已經能夠通過入門考校成為火錘穀入室弟子。”


    “隻是他未等到你到來,便不惜惹惱了火錘穀的師長們也要繼續等你。”


    薑思白聽了心中隻覺得熨帖。


    終究,他這些年所做之事也並非全部錯付。


    “這家夥,太亂來了。”


    雖然是埋怨,可是薑思白的心中已經滿滿的暖意。


    鉤葎說完了之後,她沉默了一番之後忽然低頭輕聲問:“薑公子,你既然也出現在這裏,那麽接下來的入門考校也是會參加的吧?”


    薑思白點點頭說:“當然,這也是恩師交代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好好表現。”


    鉤葎聽了忽然語氣有些急促地問:“那不知公子準備參加哪一項考校?”


    薑思白奇了一下,隨後還是坦言道:“我會參加劍道考校。”


    鉤葎聞言身體猛地緊繃,而後又鬆了一口氣說:“也好,就讓我們在這次考校中再較量一次吧!”


    “薑公子,三年前是我敗了,但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


    話音落下,她就一躍消失。


    “真是個要強的女人。”


    大白老師砸吧砸吧嘴說道。


    薑思白則是搖頭歎息道:“這種性格也真是讓人頭疼,就希望她別像三年前那樣不依不撓吧。”


    三年前,論劍法他早就已經贏了對方,可是這女人不知哪裏來的執著勁頭,就是不依不撓地繼續向他挑戰,哪怕被打趴下了都要一次次地站起來。


    拜托,這不是熱血動漫。


    當時薑思白如同化身邪惡大boss,尷尬極了。


    最終他為了不再將這難看的場麵拖延下去,幹脆利落地一劍斬斷了鉤葎的劍,這才引來了‘天降正義’。


    他真是無奈極了。


    明明他當時心平氣和沒有說任何搞心態的話,結果最後自己被搞了心態。


    因為熟知這鉤葎的性子,薑思白也是不得不仔細琢磨了起來……接下來的入門考校如果真的遇到她,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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