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桑,往這邊走。”莊司虹邊呼喚著泉荒波邊升起成片的蝴蝶托舉著他們前進,泉荒波輕輕觸碰其中一隻蝴蝶的翅膀,這時的他也不可能知道蝴蝶是一種被觸碰翅膀鱗粉就會掉落的生物,但不論如何至少他此時已經不用擔心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造訪,“在伯特利的深處,……我之前看過圖鑒,說不準就是那些資深使者的……”


    “……包括紙祖沙耶香啊,那樣的話。”


    無視莊司虹略顯疑惑的表情,泉荒波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繼而召喚出鎖鏈纏繞在手臂上,靜候時機進行突襲。連片造型各異的墓碑已經有被盜取的痕跡,而且那些地上的信徒已經發現了空中的龐然大物,挨個使用異晶展開攻擊。莊司虹連忙召喚出更多的蝴蝶,雙手捂住耳朵用力閉上眼睛,然而疼痛感卻在一刹那減輕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微的壓迫感——她睜開眼,隻見無數鎖鏈挨個纏住蝴蝶織成一整張網,分擔了不少傷害,甚至還能抽出空閑攻擊那些信徒。泉荒波戴上頭戴式終端目光遙遠:“就在不遠處了,稍微忍耐一下,莊司。”


    “是、是……!謝謝你!”


    莊司虹連忙加快蝴蝶的速度,而在他們身邊不知何時終於盼到了援軍——尚處於研發階段的異晶動能式導彈,借由和懸浮器差不多的工藝,能夠在卸下外殼的同時發射威力強大的異晶重創敵人。大概是念及這裏的伯特利,使用的尺寸也是微型對人式,隻見它們細細密密地遍布空間,從空中急轉直下命中信徒。炫目的光芒讓人喘不過氣來,信徒勉強用自身的異晶還能和它們抗衡,可沒過多久也挨個中招倒在地上。


    “這裏是作戰部田中由香,確認對使者異晶動能式導彈已經發射,損傷程度小於0.02%,為可控範圍。使者小隊請立刻去支援紙祖飛鳥!”通訊設備裏傳來了作戰指揮的聲音。泉荒波抬頭留意到通訊組成裏並沒有


    “泉荒波、莊司虹收到。呼叫作戰部,紙祖飛鳥那邊的情況是?”


    “無法用已有監測表係統監測,最後信息顯示在伯特利b-5區,推測信號已被敵方幹擾!”


    “門德切爾、吉高詩乃舞收到!呼叫作戰部,我們正在a-3區,導彈沒能完全消滅敵人,申請增援。”


    “作戰部收到。”


    泉荒波深吸口氣,內心免不了擔憂,但正因為對方是紙祖飛鳥,所以才……目標離得越來越近,可以隱約看見一圈黑袍人和一個紅袍人,以及跪在地上的——


    “飛鳥君!!!”


    泉荒波攥緊拳頭,和莊司虹對視一眼,後者心領神會,把手按在離她最近的兩隻蝴蝶上,整個蝴蝶群蜂擁而上蓋在黑袍人上方;緊接著早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泉荒波便從蝴蝶上一躍而下,原本束縛著蝴蝶的鎖鏈解開,全部纏繞在黑袍人身上將他們甩開,然後接下來的目標是……那個紅袍人!可是,當他準備故技重施時卻有一股平白無故的壓力籠罩在他的心頭上,讓他的手心都開始接連冒汗。


    那是殺意,還是……?!


    簡直無法判斷那是什麽,牧野明明沒有凝聚任何武器,可偏偏隻一揮手便讓泉荒波如同被什麽擊打到般逆著氣流飛出去好幾米遠,重重摔倒在地。泉荒波掙紮著想爬起身來,身體卻動彈不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釘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讓他難以行動。他維持著那樣的姿勢,手足無措地注視著牧野一步步靠近的步伐,那是哪怕六級同晶子都未曾涉及的強大……


    牧野想說些什麽,卻首先一轉身徒手便擰碎了許多飛近撞擊的蝴蝶,莊司虹即使身在遠方也避不開搖搖欲墜的命運,她仿佛下定決心般讓那些變為碎片的蝴蝶又再度重組起來,往牧野身體裏任何一個可以的縫隙裏鑽去,可那群蝴蝶在碰到牧野的瞬間便分崩離析,變為橙色的粉末。莊司虹大驚失色,牧野連動也沒動一下,她便聽到一聲劇烈的響聲從左耳尖傳來。而同時降臨的導彈雖然可以擊飛想靠近的信徒,然而對牧野而言卻如同兒戲,他甚至抬手讓那幾枚導彈就這麽停留在空中,連炸開的機會都沒有。


    “……荒波君?!莊司?!你們怎麽樣啊??!!”紙祖飛鳥這才如夢初醒般看向甚至無法與牧野為敵的二人,試圖抓起巨斧,卻怎麽也移動不了,“可、惡……”


    “我都說了,這樣是沒有意義的,紙祖。你的朋友們還真是沒禮貌,居然還帶了個大禮物給我們。喂,你們,還活著的話,去把那邊的屏蔽裝置關掉。”牧野抖了抖自己的袍子,對隨便哪個方向的人道。那人保持著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此刻掙紮著直起身來,拖著自己方向完全不一致的腿往一處墓碑走去,拔下裝置的同時也拔下了它的一部分,淡粉色的異晶就像被風吹散的淩霄花般散落。


    “——那是……姐姐!!!”


    紙祖飛鳥的慘叫聲成為了另一邊信號恢複後第一句接聽到的話語。


    “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你……!!!牧野!!!”


    他終於站起了身,頭發淩亂、臉頰和下顎上都多出了傷,身上也因為差點倒在地上而變得髒兮兮,可隻有眼睛和火灼燒過般閃著光。手中的巨斧顫抖著、顫抖著,向背對自己的牧野狠命劈砍而去——可意料之中的是牧野一把抓住了巨斧,同時半轉身用膝蓋往紙祖飛鳥肚子上一頂,愣是將他擊飛出去。三個使者全部失去戰鬥力,監測表裏則傳出了銳利的噪音:“……門……怎麽……”


    “唉,看樣子果然還有段時間信號才會變好,不過久藤那邊應該會好好拖延住他們的。那麽,各位日安,我是牧野,來自永生會的‘執行人’。”牧野上前幾步摘下泉荒波的監測表,有禮地對它鞠了個躬,“如各位所見,僅憑鄙人現在完全可以搗毀諸位的墓地,然後將各位埋在這裏。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說話間一道激光便擦著他的側臉劃過。牧野非但沒有避讓,反而順著那個方向斜傾著湊過去,隻是那道激光在打在他臉上的瞬間便停滯在那裏,隻能聽到幾聲細微的破碎聲。“啊。”他彎眸笑起來,那雙異晶化的雙眼在黑暗中也竊笑起來,“新型對反使者異晶流波。很有創意!隻可惜對我還是算了吧。”


    “……你到底想做什麽。”田中由香的聲音微微發顫,但並不改堅定。


    “我嗎?你不如說‘我們’吧。我們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拯救這個腐朽的世界,為此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好走。借助已被神明召走的人的力量……我們,就能獲得一切。”牧野低低地笑起來,絲毫不掩蓋瘋狂的神態,“而且,看著基地的各位對我束手無策的樣子真是太讓人愉快了,我還從沒有玩得那麽高興呢。不過,再在這裏待下去,我們的從服人就會受到不少打擊……所以非常遺憾,我要離場了。”


    “等等,別讓他逃走!!!”


    遠不隨人意。


    一刹那爆發出驚人的白光將近撲滅了所有人的視覺。泉荒波的吼叫聲被沒入其中消失不見。疼痛仍然在他身體中遊走,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伸手扒拉著地麵向牧野的方向爬出幾步。


    牧野手中懷抱著莎樂美的異晶——紙祖沙耶香存在過的證明——像對待一個愛人般將它雙手捧在手中,如同古書中描述的那般,隨後毫不在意般隨手丟在一旁摔了個粉碎。當他注意到泉荒波時,毫不猶豫一腳踩在他的手指上碾過,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刺骨的痛覺傳來,泉荒波尖叫一聲卻被彎下腰的牧野捂住嘴。格外堅硬而令人不適的觸感從手心蔓延到手臂,他聽見牧野帶些清亮的聲音笑道:


    “再會了,小少爺。”


    永生會的正麵挑釁如同晴天霹靂。不僅是伯特利的墓碑受到了嚴重的破壞,而且泉荒波、紙祖飛鳥和莊司虹都各受了程度不輕的傷,雖說都是些不用住院(除了泉荒波的手指)的事,但不論如何任務失敗的陰影仍舊籠罩在他們的頭上。


    紙祖飛鳥的臉上還有再生中的半透明異晶,正坐在過道的長椅上撫摸著小天的背,難得沒有跑到訓練場去訓練順便和柳田京太郎有一句沒一句地拌嘴,他垂著眼睛看不出在想些什麽。手指很快按在了鼻尖上,小天歪歪腦袋張嘴舔他的指腹,突然跑向女子寢室;等它再回來時它的嘴裏多了一根骨頭狀的拋接玩具。


    他撿起那個玩具往遠處扔,小天很快奔向那個方向,黑色的尾巴一抖一抖,就像真正的狗一樣。如果說有狗的行為特征、外貌特點之類的,就都能被稱之為狗的話,……。


    ……就連人類也能被這麽決定嗎?


    他的目光拋向伯特利應該在的地方,身體卻不知不覺回到了那個和紙祖沙耶香約好了要成為使者守護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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