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井酩酊博士?”


    此話一出,會議室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驚呼。


    “……就是那個異晶學研究學家對吧?為什麽和他有關,他不是早在那次實驗室事故中就失蹤了嗎?”吉高詩乃舞疑惑道。


    “話雖如此,但在失蹤之前,他針對某一個課題展開了研究,而那個研究,正與異晶的轉移有關。雖然因為過於非人道,也隻和沒幾個人提起過,其中就包括了柴崎副指揮和我。”火之見真理子歎著氣又抽出一張資料,又按了按背後的投影屏,一個穿著白大褂、有著濃黑眼圈、皮膚白皙的男性投影背著手出現在他們麵前,他一動也不動,漆黑又深邃的瞳孔凝視著每個人的存在,“他是我們原來的三樓管理者,同時也是最有前途的人,雖然他本身並不具有使者的能力,但在研究使者和同晶子方麵卻取得了卓越的成果,並且還提出了……‘異晶植入’的概念。”


    “所謂的異晶植入——那個時候他和我商量過,也就是所謂的‘把異晶強製植入普通人體內’的技術,理論上當然是能成立的,畢竟使者資質測試的原理也和這個類似……但是區別在於,出於保護被試的理念,異晶懸液被控製在了0.01%的濃度,即使有輕微不良反應也會在專業人士的幫助下解決。但蒼井博士想的卻是……某種意義上,和眼組織的思路很相似,隻不過眼組織的方法最為原始,而蒼井博士在擁有技術和人力的基礎上,指不準是會涉及人體實驗的。所以我們也有懷疑,他極有可能在失蹤了以後前去了眼組織。現在看來,他和永生會還存在著關係……”


    “好了,火之見小姐,不要說些不必要的話。”柴崎仁見輕聲但不容辯駁道。


    “……明白了。那麽,我們的猜想是,這件事可能與蒼井酩酊脫不開幹係。而且,作為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宗教組織,我認為永生會的規模遠比我們想的要大,既然他們可以做出潛入伯特利的行為的話,那麽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我們要麵對的東西可能會遠超我們的想象,而這種規模的組織的核心絕對不會在外城,而是在麵積相對較大的內城區。”


    “也就是說……”門德切爾喃喃。


    “沒錯。接下來就是調查部的發言了,大穀先生。”


    大穀文月扶了一下墨鏡。即使可以使用全身投影製造與自己長相全然不同的偽裝,但他依舊選擇這種更為樸實但也更引人注目的方式遮蓋自己。他走上前來敲了敲投影屏,緊接著屏幕便修改為了許多監控畫麵。他的聲音隔著口罩悶悶地傳出:“出於對‘永生會的事件與之前發生的事件是否有關’這一猜想的驗證,我們調取了從巨人事件開始到昨天伯特利事件為止的所有監控,經過槲寄生ai的比對以及我們的排查,最後發現,潮水事件發生前”


    “那為什麽之前沒有排查出來?”泉荒波問道。


    “我也在想這件事。當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內部成員的叛變或臥底的安插,而在一連串的事件後再無法隱瞞。所以關於這段時間裏內部人員的調動、流向以及前段時間任務的安排,我們已經展開了信息收集和調查。”大穀文月歎了口氣搖搖頭,“基地對於普通人的要求會比使者資質人要嚴格許多,說不準在這方麵招納部存在疏漏,當然現在並不能輕易下結論。”


    “我們這邊也會開始信息排查的。”招納部代表舉手點頭。


    “感謝你們的配合,不過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其他的情報,是我作為‘月野平彥’調查所得到的結果。這段時間我利用全身投影偽造身份,在一些渠道下加入了永生會,目前是從服人,也就是最低等級的信徒。”


    “您……混進去了?!”紙祖飛鳥略顯無神的雙眼陡然被點亮,挺起背去尋找大穀文月的目光。


    “沒錯,並且通過這層身份也得知了些許情報。比如說,泉君之前見到的那位川島莉珂——現在調查部的人應該已經得到許可在申請將她接出來暫時關在索多瑪的隔離間等待問話——她被永生會稱之為‘神子’,並且與日後的祭祀活動有關。”


    “索多瑪?就算她真的和永生會有關係,擅自把她關到監牢一樣的地方真的好嗎?”


    山村梨奈小心翼翼開口:“畢竟他可是傷害了你啊,而且這樣一個危險分子擅自放在病院要是和組織會合起來……”


    “……我們也提出過異議,認為這樣的舉動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但是考慮到本身她的身上也有很多問題,加之她傷害了泉先生,出於這個理由我們也有權利拘留她一段時間,至於她的家屬川島我渡……”鈴木魁萬將目光再次投向大穀文月。


    “我們也會進行調查,這段時間內將會進行傳喚,當然是由我和石田小姐負責,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我稍微有些難信任他人,非常抱歉。”大穀文月對著會議桌的其他調查部代表帶著歉意地鞠了一躬,又麵不改色——不如說其他人也看不出他到底保持著什麽表情——地回到了座位上。


    “不過說起來,文月先生啊。”仿佛捕捉到什麽關鍵詞般,柴崎仁見抬起頭來,那雙看不出沉著什麽的雙眸微微彎起,仿佛帶著笑意,“你所說的的‘祭祀活動’,到底是什麽?”


    “啊啊、上一次的會議中我們也提到了吧,永生會信奉異晶,認為它是神的賜物,這件事我想大家或許還記得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在大概一個月內,永生會就會展開祭祀活動,屆時他們會獻上大量的異晶作為祭品,以此召喚他們認為的‘神明’,那個時候,神就會降下最後的審判,將大地上的一切都變為最完美的模樣——也就是,讓全世界異晶化。”


    “一個月內?!”


    “原來如此,這就像是宣戰書一樣呢。……但是,大量的異晶啊……”不同於驚呼的眾人,柴崎仁見倒是麵不改色。


    門德切爾皺眉:“柴崎副指揮,我有一個想法。”


    “請說吧,門德切爾先生。”


    “我在想……他們破壞伯特利的目的,是否就是為了祭祀。”門德切爾起身,卻並沒有走到講台前,甚至沒有開投影,而是單純地敘述著,即使如此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轉移到他身上,“祭祀需要大量的異晶,而如果隻是在迦南外部尋找異晶的話,一方麵容易被同晶子襲擊,另一方麵能量的大小很難判斷,說到底永生會即使擁有那麽多‘使者’,但歸根到底也隻是一個由眾多普通人組成的宗教團體罷了。相比之下,利用伯特利的墓碑就能解決這些問題,因為它們的渠道是可以保證的……”


    “但是有些使者,因為沒有遺體,無法提取異晶,所以使用的是人造異晶或者說回收的同晶子核被剝離下來以後的異晶,對吧?”泉荒波突然坐直了身子提問,目光不經意間掃向沉著臉的紙祖飛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被盜的遺體和被破壞的墓碑中就有類似的人,對吧。”


    “……所以才會那麽大規模地偷盜和破壞,為的就是保證基數吧。那麽,文月先生。”門德切爾抬起頭,目光和大穀文月撞上,“我想再請問一下,在你得到的情報中,有沒有提及祭祀所需的異晶數量?哪怕隻是和目前的比較也可以。”


    “很抱歉,關於這點我尚且不知。……但是如果問到川島莉珂的話,說不準就能得知一些情報了。這也是為什麽必須得把她帶過來的理由啊。”大穀文月墨鏡後的那雙眼睛不為人所見,此時卻隱隱透露出一股如鷹般的銳利。


    “我們已經快沒有時間了。在一個月內,必須得……”


    坐落在內城和外城之間的索多瑪監獄。


    即使危難當頭人類都應該團結起來,然而還是存在著這樣那樣的犯罪行為,不如說到完全安定下來的和平年代後,這樣的行為反而有增無減,因而最終中央還是建立了索多瑪監獄來關押諸如此類的罪人。定罪條例方麵倒是和經曆異晶災變之前的世界別無二致,隻是針對使者與有使者資質的人多了新的規定罷了,在經過法庭的審判後會被關押在這裏的牢房內。


    泉荒波和吉高詩乃舞作為當時事件的兩個當事人,跟隨著石田七瀨等調查部前來審問的人踏入這個冰冷的地方。許多仍舊關在自己的牢房裏的犯人用冰冷的目光打量著他們,不時竊竊私語著講些不堪入耳的話。——說不準高橋和男也在這其中,但一個對生活已經完全失望的人,真的會參與這種即使肮髒也保有著“存活”氣息的事情嗎?泉荒波戴著護目鏡,握緊雙拳皺著眉頭,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地路過每一間牢房。吉高詩乃舞倒是顯得更加平和,甚至還會留意每個房間的序號。走在最前麵的石田七瀨則甚至沒有在意,或許這種事他們已經做了很多。


    川島莉珂的房間在最裏麵,和囚犯們不同,作為準危險人員和被審問人員她被單獨準備了一間房間,待遇而言比起其他犯人要更加封閉管理。“說起來,在川島來之前出現了一件事。”在打開房門時,獄警突然停下這麽說,“你們也知道,關押在這裏的人也有些本性難移的家夥,在我們帶川島來這裏的時候,也少不了說閑話,或者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的人……當然,有我們在的時候會稍微收斂一點就是了。不過在那之後,其中一個談論她比較多的人,突然莫名其妙死於心髒驟停了。”


    “心髒驟停?和異晶無關嗎?你確定嗎?”泉荒波皺著眉反問。


    “屍體目前還在停屍房陳列著,需要再次檢測或者研究的話都可以帶走,至少我們這裏已有的技術隻能檢測出心髒驟停來。“


    “……明白了,之後我會聯係三層的人的。”石田七瀨眉頭緊鎖,對著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麽。。


    “明白了,這邊很快會開啟審訊模式,請往對麵的房間走。”


    獄警指了指他們身後的房間,並且為他們打開了門,在大屏幕前擺著一張椅子,而在椅子後麵又有兩排的座位,數量和前來審問的人數也對得上。獄警囑咐了幾句後便先行離開。石田七瀨坐在那把單獨的椅子上,泉荒波和吉高詩乃舞對視了一眼也和跟隨來的人一同相繼坐下。大屏幕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雙目無神、仍舊穿著病號服的瘦弱女孩川島莉珂。她蹲在房間最中間的一把椅子上,抬頭看著攝像頭的方向。這個房間和任何一個牢房都沒有區別,床鋪、單獨的廁所、桌子,幾乎所有配置都很正常,除了……刻滿牆壁的、不重複的話語。而那些話語很明顯,全都是由異晶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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