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吃飯很節儉,一整碗的牛肉麵吃得幹幹淨淨,如果不是方尋及時叫停,這個小姑娘估計要連紅油湯底喝進肚子裏。


    “吃飽了嗎?”方尋給江晚遞上一張紙巾。


    江晚輕輕點頭,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早餐吃得這麽飽,感覺中午都可以不用吃東西了。


    在這一刻,江晚心中默默種下一個種子,她要努力攢錢,到時候帶著奶奶來吃牛肉麵,奶奶應該也會喜歡牛肉麵的。


    當然,還有方尋跟陳欣然,她也要請兩個小夥伴一起吃麵。


    小江晚沒有什麽遠大抱負崇高理想,她的心願很簡單,那就是讓現在的生活慢慢好起來。


    一定會好起來的吧?江晚心想。


    在遇見方尋跟陳欣然之後,她的生活像是一杯苦咖啡裏加入了一顆方糖,在一片苦澀當中慢慢化開了甜味。


    .....


    兩人坐上自行車原路返回,江晚比第一次坐車要放鬆多了,盡管那雙小手依舊緊緊抓著方尋的衣角,但她已經敢抬頭看了。


    兩邊的沿途風景不斷倒退,涼爽的風迎麵吹來,吹亂她的衣服和短發。


    怪不得陳欣然一直想要學會騎自行車,原來騎車在馬路上馳騁是這種感覺。


    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去哪裏都是春暖花開。


    兩人很快回到了老舊的平房,此刻江家大門緊閉,說明老太太還沒有回來。


    方尋隨手拿起一張小板凳坐下,百無聊賴的觀察四周。


    這裏除了一些平樓之外就是菜地,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閑著無事可做的方尋有些昏昏欲睡,可他的枯燥乏味卻是江晚每天要麵對的日常生活。


    江晚的童年沒有電視,也沒有遊戲機,身邊的小夥伴也隻有方尋跟陳欣然兩個人。


    這讓方尋不禁有些好奇起來,江晚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呢?


    “江晚,你平時周末放假的時候都會幹什麽呢?”


    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江晚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了想回答道:“澆花,洗衣服,寫作業。”


    江晚的周末都是做家務和做作業嗎?


    怪不得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呢,多年如一日,自律的讓人害怕。


    如果換作方尋的周末,沒特殊情況的話,一定是先睡到自然醒再說。


    長期的不自律何嚐又不是一種自律呢?


    “除了這些你還幹什麽,我的意思是,你的娛樂項目是什麽?”方尋繼續問道。


    娛樂項目?


    江晚歪著腦袋,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緊接著,她拉著方尋的手直奔菜地,那裏有一個螞蟻洞,會有螞蟻陸陸續續搬著東西回家。


    方尋愣了一下,遲疑著問道:“你的娛樂是看螞蟻搬東西?”


    “嗯!”江晚用力點頭。


    她本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哪怕蹲在地上看螞蟻也覺得有趣。


    即使生活艱難,她也能保持積極樂觀,在生活裏發現樂趣。


    看著江晚聚精會神看著螞蟻,方尋沒有破壞這份氛圍,默默陪在身邊。


    “小晚,你帶著小尋去菜地幹什麽呀,那邊全都是髒兮兮的泥巴,小心弄髒衣服。”


    這時,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老太太找完房子回來了。


    看見是奶奶回來,江晚立馬上去迎接,方尋緊跟其後。


    “奶奶,找到適合的門店了嗎?”方尋關心的詢問道。


    “還沒有。”老太太搖搖頭。


    “這附近的門店租金不便宜,而且還要求一次性交清半年的房租,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聽見奶奶的歎息,江晚默默牽緊奶奶的手,那張稚嫩的小臉看起來悶悶不樂。


    她的心裏有些難過,奶奶獨自麵對生活壓力,可自己卻幫不上什麽忙。


    要是能跳過上學的階段直接開始賺錢就好了,那樣奶奶就不會一個人這麽辛苦。


    看著江晚自責的樣子,老人擠出一個笑容,輕聲安慰:“沒關係,下午的時候我再去別處問問,總會找到價格合適的門店。”


    老人家的心態比較樂觀,但方尋清楚這周圍的租金大多相差無幾。


    便宜的門店當然是有的,但同樣缺點也很明顯,地段位置偏僻,沒有什麽客流量,就算租下來也很難有什麽生意。


    “奶奶,我覺得你可以在家裏做衣服,等存點錢再考慮新門店的事情。”方尋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家做衣服?”


    對於方尋的這個建議,老太太很是意外。


    “我以前倒有這樣想過,可是這裏的住戶都沒有幾家,哪裏會有什麽生意啊。”


    “有的,我就是帶著生意來的。”


    方尋說出此行目的,這也是他給江晚和老太太帶來的好消息。


    “小尋,你是想讓奶奶幫忙做衣服嗎?”


    老太太並沒有理解‘生意’的意思,隻是笑吟吟的說道:“你是江晚的好朋友,給你做衣服奶奶不收錢。”


    “謝謝奶奶這麽疼我,不過,我並不是給自己做衣服,而是想要訂做一批商品裙。”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從你這裏訂購一百條裙子。”


    “多,多少條裙子?”老太太愣住了,她嚴重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因為她的裁縫鋪一年半載都不見得能做上一百件裙子,方尋這一上來就要一百條裙子,老人家自然會覺得不可思議。


    “奶奶,你先別激動,一百條裙子隻是開始,後續應該還會繼續追加訂單。”


    方尋一邊說著,一邊將打印下來的裙子照片拿給老太太看。


    “像訂做這種款式的裙子,一條需要多少錢呢?”


    “如果價格合適,我立馬把我媽叫過來交定金。”


    江晚好奇的打量照片,發現照片上正是她昨天精心挑選出來的裙子。


    當時方尋隻是說玩一個選衣服的遊戲,現在看來遠不止遊戲那麽簡單。


    老太太從方尋手裏接過相片一陣端詳,許久後她才開口說道:“這樣吧,我先按照這張照片把衣服款式做出來。”


    “具體多少錢一條,咱們看了實物在談。”


    老太太並沒有直接定價,而是決定先把裙子做出來,然後再根據裙子的質量讓方尋家定價。


    這波是以退為進,但也代表了老人家最大的誠意,她是真心實意想要談成這筆生意的。


    方尋覺得這樣也不錯,於是開口問道:“奶奶,你做這樣一條裙子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老太太想了想回答道:“下午三點前應該可以完成。”


    “那我三點鍾帶著我媽過來看看,她老早就說想要認識一下你和江晚了。”


    這話一說,江晚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什麽?


    方尋的媽媽今天下午要過來?


    倒不是江晚不歡迎方尋的母親,隻是她性格太過內向,除了方尋和陳欣然之外,她沒有跟其他陌生人有過接觸。


    阿姨今天下午過來,那時的她該怎麽辦呢?


    主動打招呼嗎?她沒有這個勇氣。


    可要是躲著不見,是不是也不大好?那樣會顯得很沒有禮貌。


    就在江晚左右為難之際,方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我媽那邊我來應付。”


    方尋的聲音很輕,可在江晚聽來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嗯。”


    許久後,江晚用力點頭。


    她覺得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有方尋在身邊,那就一點也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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