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從惡龍腦袋爬出來的人正是甘一凡。


    當惡龍解除符咒與電網限製那一刻,甘一凡從水下躥出,如果閃電還有零點幾秒的時間,那麽他眼下的速度快過閃電,一蹴而就。


    如同之前分心他顧,他一直沒有發現自己擁有可怕的速度一樣,此刻他同樣沒有發現自己擁有不可同日而語大的殺傷力。


    僅僅一刀,刺穿惡龍下顎,再從腦袋貫穿而出。


    或許惡龍的下顎部位比較薄弱,但惡龍頭頂可以說是全身最堅硬部位,可現在,甘一凡手起刀落,一刀接一刀,刀刀沒頂。


    大多數人沒有看清甘一凡出手貫穿惡龍腦袋,但此時此刻,站在惡龍頭頂的甘一凡一刀接著一刀,所有人都看清了。


    從空中往下掉的朝元道長與茗玉真人看直了眼,地麵上包括兩位頂級戰力在內的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他們中除了軍中戰士與部分道門中人以外,其他人都知道甘一凡,但他們現在徹底打破對甘一凡認知。


    如果說他們認為以前的甘一凡已經很強,那麽現在他們已經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語言。


    兩位頂級戰力甚至拿他跟寧北枳作比較,驚訝發現,哪怕是寧北枳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那不就是說,此刻甘一凡實力已經在寧北枳之上?


    當甘一凡隨著惡龍掉進湖中,李大川與段紅纓駭然對望,滿臉的難以置信。


    再有就是如道人與紫雲道長了,兩人跟甘一凡都有過節,而且是他們企圖謀奪甘一凡道術,從而結怨。


    此刻見到這一幕,兩人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因為他們了解甘一凡,那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們也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暗戳戳溜了。


    “屠龍……”不知是誰嘀咕出聲,岸邊頓時嘩聲一片。


    古有屠龍勇士,但那其實屠的是興風作浪的蛟龍,跟真龍差著級數,而西方惡龍卻是真龍,被甘一凡屠戮。


    一時間群情洶湧,都在等著甘一凡出水,確認惡龍之死。


    然而,左等右等不見甘一凡,大家都有點急了,擔心惡龍就像剛才那樣並未死,甘一凡反而遭到惡龍反噬,可又因為姚剛的前車之鑒,這會兒岸上都沒人敢輕易下水。


    幹著急。


    “下水看看。”天空老道對李小壯說。


    李小壯心不甘情不願“嗯”了聲,從高空直入水中。


    沒過多久,他浮出水麵,“底下沒人,隻有惡龍屍體。”


    岸上的人一聽這話,按捺不住紛紛下水,尋找甘一凡還在其次,主要還是想近距離觀看惡龍屍體。


    可當他們親眼見到惡龍屍體時,頓時瞠目結舌,惡龍掉進湖裏的時候還是完整的,可現在,那讓人望之生畏的頭顱不見了,隻剩下龐大身軀。


    是誰取走惡龍頭顱?


    又是誰有能力取走惡龍頭顱?


    兩個問題都指向甘一凡。


    以甘一凡之前表現來看,隻有他有能力取走惡龍頭顱。


    可甘一凡為什麽要取走惡龍頭顱?


    這個問題很多人茫茫然,卻有幾位比較了解甘一凡和洞明湖神獸關係的人隱約猜到原因。


    到現在,明了內情的幾人都知道,洞明湖神獸就是神龍,而惡龍殺死神龍,甘一凡取走惡龍頭顱完全可以理解了。


    水下紛亂,大家一起動手,打算把惡龍屍體帶到地麵。


    而水麵上,老道降落,他懸於水麵幾尺高,靜靜看著愛徒。


    隻有他知道,終南山三次相遇並非偶然,而是老道刻意為之。


    幾年前,李小壯進入偏僻山村,老道已經在遠處見過他,老道深諳相人之術,見此子骨骼清奇雙目清澈,渾然天成如璞玉,細心雕琢必成大器,所以才會有三次偶遇,而在第三次刻意施展道術橫空出現,目的就是為把李小壯收入門中。


    短短幾年過去,李小壯如他所願,醫術道術一日千裏,比起那些隱世修行幾十年的道門中人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


    更加難能可貴的是,李小壯不為俗世影響,始終保有一顆赤子之心。


    然而,今時今日,李小壯的表現讓老道心生警惕。


    修道修心,心亂了,還如何修道?


    “神龍有恩為師,如今隕落,為師本應為其超度三載,然為師尚有要事在身,便由你替代為師,日日誦經超度,三載方休。”


    李小壯一聽頓時急了,“可是……”


    老道沒等他說完,打斷道:“這些年你隨為師雲遊四海,學了幾分本領,老話常言學以致用,趁此三年期間,濟世救人,便暫留你師叔處幫忙。”


    “師父,小壯是不是做錯事了?”這會兒的李小壯好似明白了些。


    老道搖頭輕歎,升空而去,聲音卻在李小壯心中響起:“是非對錯隻在人心,你自覺錯便錯了,你自覺沒錯便沒錯。修道之人,不被外物所擾,道心不堅何以成大道?”


    老道離去,一幹道人幫忙將惡龍屍體抬出水麵,也相繼離開。


    道人離開沒多久,炮團戰士們撤離,南港戰士一同撤離。


    再過了不久,兩架直升機橫空而來,共同牽引一個集裝箱落在西岸,惡龍屍體被裝進集裝箱。隨著兩架直升機升空離去,省城行動組人員撤離,隻留下甘寧本地行動組人員打掃戰場。


    而作為省城行動組老大的莫濤卻沒走,他希望能跟甘一凡見上一麵。


    可一天過去,甘一凡沒露麵,兩天三天過去了,甘一凡依舊沒露麵,到了第四天中午,莫濤等不了了,登門拜訪俞二爺,後留下一封書信離開。


    他離開當晚,李大川出現在俞二爺家門口。


    李大川心裏苦啊,好不容易盼到見兒子一麵,兒子卻依然避著他。等惡龍一戰塵埃落定,老道獨自離開,他可謂是欣喜若狂,心想這回兒子總該回家了。


    可誰曾想,一連幾天,他是見到了兒子,兒子卻一句話也沒跟他說,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就那麽呆呆站在雲集島碼頭,不言不語,不吃不喝。


    他就算脾氣再大,對兒子再多怨氣,可見到這副模樣的兒子,他又哪裏敢下手教訓,別說動手了,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無盡溫和。


    就擔心聲音大點,又會刺激兒子似的。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隻好給寧北枳打電話求救。


    寧北枳聽他解釋,要他去找俞二爺。


    於是,他憋著一肚子火氣登門拜訪。


    俞二爺心情也難以平靜,不說大哥兼師兄過門不入,更重要的是甘一凡失蹤。


    徐雯因為表哥一直沒露麵失魂落魄,整天茶不思飯不想,早過了省醫大開學時間,她卻提都沒提。


    汪蘭和徐明亮為這事心急上火,可兩人也不敢拿重話催促,因為不僅徐雯擔心甘一凡,汪蘭和徐明亮同樣擔心,他們早把甘一凡當成自家孩子。


    為人父母都不容易,兩人是這樣,李大川也是這樣。


    李大川從未像此刻這般心累,看著眼前與他無比厭惡的老道有著相似麵孔的老人,他低下了頭,“俞老,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請講。”俞二爺客套道。


    李大川深吸口氣,把對老道的所有怨念全都壓在心底,簡單敘述兒子有家不回,有學不上,跟隨老道修道一事,爾後道:“現在俞道長獨自離開,丟下我兒子在雲集島碼頭,三天兩夜啊,滴水未進,我苦勸不聽,實在是沒辦法了,您老幫幫忙,把我兒子叫回來,那怕讓他再去修道,我也認了。”


    從來不知眼淚是何物的堅強男人,說著說著眼眶竟然紅了。


    俞二爺長歎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壯的事我知一二,師兄臨走前留話給我,要我照顧小壯三年,我不知小壯一直在雲集島碼頭,倒是我的失誤了,我這就動身去找他。”


    說著話,徐雯哭哭啼啼從屋裏跑出來,撲進二爺懷裏,“二爺,我要找我哥,我要找我哥……”


    一直重複這句話,搞得追出來的汪蘭和徐明亮也紅了眼,淚水直流。


    俞二爺無奈之下,隻好把徐雯一並帶上。


    出門,一群人圍在門口,除了吳長安和趙熊烈之外,全是莊裏鄉親。


    吳長安和趙熊烈是在李大川進門之後出門,之前也一直在俞二爺家,這會兒跟甘家保老倔頭幾人在門口抽悶煙。


    “我要入湖。”俞二爺說。


    湖裏發生的事,甘家莊人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前幾天電閃雷鳴烏雲滾滾,火焰與冰塊從天而降,加上槍炮聲,吼聲……莊裏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到幾分。


    大家都怕。


    其實軍隊撤走甘家莊人回來這幾天,幾乎沒有漁民敢於入湖,隻有老倔頭借了一艘漁船去把自家漁船給拉回岸邊。


    所以此刻俞二爺說了話,一時間沒人應聲,一會兒之後老倔頭站出來,說他去。


    老倔頭的漁船還沒修好,他借了一艘漁船出湖,吳長安和趙熊烈都跟上船,甘家保咬咬牙也想跟上船,不過被吳長安阻止了,一同被阻止登船的還有汪蘭。


    至於徐明亮,天性膽小,他一聽出湖腿肚子直抖,沒敢往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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