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孩子!救救我!孩子……救救可憐的我吧!”


    忽而傳來女子的啜泣聲。


    “喂!你是誰?喂!”


    “……”


    許長壽從睡夢中驚醒。


    “呼!又做噩夢了!”


    他下意識的摸摸後腦勺,後覺頭疼。然後墊了墊枕頭,靠在床頭,滿頭大汗。透過油窗,看著皎潔的月光照進房間,這才回過神來。


    “奇怪?最近怎麽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說完後又將手攥成拳狀,敲敲自己的腦瓜子仁。


    昨天,他夢到自己被妖精追殺,身體躺在血泊中;今天,他夢到自己身處鎮妖塔,被塔中妖物五馬分屍。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在經曆某種劇情,那些夢境不屬於自己,但是極為真實,感覺像是放映機,而他成了參與其中的觀眾,隻是古代沒有放映機。


    從永樂縣衙回到王府這些天,隨著鎮妖塔中鎮妖符籙的增加,他漸漸發現自己的夢境也越來越多,每次經曆各種各樣的妖物追殺後,他都能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一個女人的呼救聲。


    就在上一秒,他剛夢到自己身上爬滿了妖精魂魄,而後又一次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救救我吧!孩子……救救我吧!”女子的呼救聲頓時環繞在許長壽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穿越後,他隻是偶爾做這樣的噩夢,但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他的夢境越來越多,夢境也越發真實,他甚至有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在每一段夢境結束後的那個女人是誰?究竟發生了什麽?許長壽對這些都一無所知。


    這一夜,許長壽一點沒睡,因為每當他睡著之時,精神就會進入一個滿是妖物的環境,然後被追殺,夢境結束時,又會出現一個女人的呼救聲。


    早晨,許長壽穿了身常服,倚在窗前,看著王府丫鬟婆子們打理王府衛生,打發時間。


    這些天,許長壽除了日常到天青鏢局接班,從李默然那裏接取鏢旗,打理鏢局事務,就是偶爾閑來無事,到柳樂坊找司娘接取斬妖懸賞,或許是因為天祭的緣故,京都玄祿寺加強了京都城的天師部署,許長壽時常到司娘那裏都是空手而歸。


    其結果就是開始擺爛,閑來無事,找花樓姬說書、聽她撫琴,或者到柳樂坊前台看小姐姐跳舞,主要是以此為借口不用花錢還能一覽眾山小。


    沒有至尊金卡vip,也能盡收眼底,看洪波拍岸,享受破濤洶湧的寫實風格!


    生活就是那麽索然無味,還能有比白嫖更爽的事兒嗎?過著前世夢寐以求的擺爛生活。


    今天天祭,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起得比平常早,早早的開始每日王府大掃除。


    許長壽透過窗戶,看著遠處枝頭上兩隻嬉戲的鳥兒,有些出神。


    羨慕感頓時湧上心頭,連鳥都特麽有cp,老子什麽時候能脫單?


    “愛情,我也渴望甜甜的愛情!”許長壽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時至今日,孕育無限火力,他依舊是個處兒。


    少時,偶然聽到胭脂的聲音。


    許長壽轉了一下腦袋,看見二愣子少女正朝他看過來。


    “公子醒了?我正要叫公子來著!”胭脂純粹的眼神裏滿是天真。


    “有事兒?”許長壽疑惑的看著她問了一句。


    “對了,夫人說今天天祭,叫公子別去鏢局了,等會兒還要去圜丘行跪禮!”胭脂解釋道。


    許長壽旋即問道:“圜丘?”


    胭脂驚訝的看著自家公子道:“公子忘了?天祭京都全城百姓都要拜的。”


    許長壽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在原主的記憶裏確實有這麽個說法:凡天子祭天,京都百姓皆要拜,以謀求來年風調雨順,農民祈求平安是福、五穀豐登,讀書人祈求科舉高中、仕途風流……


    但天祭也反映出國運衰弱,民間百姓生活困苦,各地瘟疫疾病頻發,農民備受糧災之苦,大夏皇帝這個時候舉行天祭,事出有因。


    “知道了!”許長壽簡單回複一聲,然後走到床前,打理著裝,須臾,年輕男人推開房門,離開了廂房。


    小院裏,李妍坐在一張椅子上,端莊儒雅、閉目養神,手裏拿著一串佛珠,手指撚動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許長壽沒有驚動李妍,轉而悄聲換了條小徑走開。


    少時,行之一處僻靜的隼卯木製結構的亭子,遂看見成年少女倚在圍欄邊緣劃水賞玩,眼睛上蒙著一條紗布,身穿淡粉色羅裙宛若畫中之人,頭上步搖流蘇垂落,搖曳生姿!


    許長壽看了眼許馨身旁一名服侍的丫頭,提提嗓子,遂問道:“怎麽讓小姐在此遊玩,萬一著涼了怎麽辦?”


    丫頭頓時像做錯了事的人,慌忙跪下,然後不知所措的看著許長壽道:“公子恕罪,奴婢這就扶小姐回房!”


    成年少女遂坐直身子,笑了笑道:“哥!不怪她,是我自己想出來散散心的,胭脂不在,我一個人不敢出來,遂喚了家中丫頭扶著我來。”


    “起來吧!”許長壽低聲道。


    那丫鬟全程埋著頭,不敢看許長壽一眼,起身後退到一旁。


    “妹子,天氣微寒,盡量少出門!別著涼了。”


    許長壽關心一句,許馨鼓著腮幫子,雙手叉腰。


    “知道了!嘮叨哥哥!”


    許馨故意拉長聲線,許長壽隻是略微搖頭歎氣。


    丫頭什麽時候也這麽傲嬌了?


    許長壽叮囑後,丫鬟將許馨扶進屋子,成年少女坐在圓桌前,許長壽轉而關心起妹子的眼疾,詢問她是否好轉或是有哪裏不舒服之類的話。


    俄頃,見李妍進來,你儂我語戛然而止,李妍攥著手裏的佛珠,念念有詞,接著看向外甥許長壽道:


    “外甥!吃完飯隨我去朝拜!”


    李妍說話幹脆利落。


    可能是因為在廟裏待了些許時日,這位日常死魚眼的舅媽現在安分了不少,換作以前,誰能忍受她那張三寸不爛之舌?


    許長壽看向李妍,點頭答應。


    大眼睛美人這是怎麽了?許長壽為舅媽此刻的平靜感到驚訝。


    朝拜主要是為迎接聖上出巡,天祭這天,整個京都城都會大張旗鼓,不管士農工商之輩,均要跪在大街兩側,恭候聖上大駕!其實除了皇帝之外還有諸多皇親國戚參加天祭。


    天祭是大夏王朝祖祭,那位身居皇宮的大夏人皇會向上天祭拜禱告,以求神靈庇護,禦耕天下,祈禱上天普降甘霖,護佑來年風調雨順。


    一段時間過去,眾人在極為尷尬的平靜中吃完早飯,依舊是一碗米粥兩個白麵饅頭。


    許長壽已經習以為常了,因為這就是他每天的飲食生活。


    ……


    飯後,胭脂陪著失明少女留在府中,李妍遂同許長壽帶著幾名雜役離開了王府……


    大夏京都轄下永樂縣城長平街,人山人海。


    屆時,街道兩側跪滿了朝拜的平民百姓,人們俯首而跪,恭候聖駕。


    俄頃,許長壽看了一眼身旁的舅媽,大眼睛美人撚動佛珠,專注於念經誦佛,此時天祭還沒開始,但來往朝拜的人群儼然堵滿了街道。


    俄頃,長平街上傳來陣陣馬車聲……


    幾名衛兵手握長戈,騎著駿馬飛馳而過,實則為了驅趕人群,疏通要道。


    一時間,許長壽頓時覺得眼神迷你,腦袋似乎又疼起來了,他昨日剛夢見自己被妖物追殺後聽到那女子詭異的求救聲,現在小塔便不安分了,什麽情況?


    腦袋裏的一切變得宛若夢境一般,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每一次經曆被妖物追殺,就像快要死了一樣,不停的經曆各種各樣的回放。


    忽然,感覺誰碰了自己一下,後背出現了接觸感,許長壽下意識的扭過頭。


    那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少年頭上戴著一隻鬥笠,腰間掛著一隻豎笛。


    隻見那少年漸漸抬起腦袋,看向許長壽。


    “許大哥!”


    “小裴?”許長壽好奇的看著眼前十來歲的少年,有些欣喜若狂,露出驚喜之色。


    “今天天祭,俺娘說過,身為大夏子民,首先要學會敬天!”少年說完,頓時遺憾。


    “阮大娘的在天之靈會保佑小裴的。”


    許長壽試圖安慰他,隻見少年始終唉聲歎氣。許長壽覺得,大概還是沒完全走出瘟疫喪母的陰影。


    “許大哥,快看馬車!”


    少年指著不遠處駛來的豪華馬車,許長壽隱約能夠看見那份奢靡之風。


    傳來陣陣車輪碾壓聲,很多宮門丫鬟、衛兵走在最前麵,幹戈相向。


    最豪華的一輛馬車,車頂飛簷聳立,兩對龍頭,瑰麗雄奇。車身裝束錦鍛絲綢,繪著五爪金龍,甚是豪華,其周圍跟著絕大多數宮廷丫鬟、衛兵,護衛左右。


    許長壽隱約能感受到坐在馬車中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除此之外還有一輛僅次於這輛豪華馬車,那馬車輝煌外露,車頂兩對金色鸞鳳有如騰雲駕霧一般……透露出皇家氣質。


    兩輛馬車最為引人注目,其後跟著的同樣是數輛馬車,隻是相比於這兩輛,檔次有所降低,不作詳談。


    沿街跪拜的平麵百姓,見那豪華馬車無不跪下俯於地上。


    “煌煌呼,祭天大典,聖上出巡,大夏永昌!”


    一位騎馬的官員手執文書,念出此句。瞬間長平街兩側俯首跪拜的平民百姓頓時炸鍋。


    “聖上鴻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民朝拜,氣勢如虹!


    而後自那馬車中探出頭來,帝王之相,俯臨萬物。微露笑容,隨後朝平民百姓招手!許長壽隱約瞥見此人容貌。


    此人正是大夏當朝皇帝慶元帝,天下慶元,大夏永昌!


    頭戴冕冠,身穿金黃色的龍袍,滿臉帝王之氣,看一眼方讓人敬畏不已!尋常百姓尚是如此。


    這位大夏帝王,麵容修長,嘴角一把黝黑濃須,看上去極具震懾與威嚴。


    大夏縱橫千餘載,此番帝王之氣撲麵而來!


    一時間,那突如其來的頭疼令許長壽意識到了什麽!有什麽詭異的東西藏在黑暗深處……或者說正朝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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