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雲一直懷疑賈大夫從山上采回來的不是青蒿,可賈大夫拍胸脯保證,那幾名村民也說是,這就讓他無話可說了。然而,他的心中依然布滿了的疑雲,總覺得某個環節出了問題。但問題到底出在哪兒,他也說不清楚。李智雲覺得,圍繞著青蒿,似乎形成一個謎團。


    夜已經深了,李智雲也覺得有些困了。他決定明天帶人出去走一趟,因為,與其在這兒坐困愁城,還不如出去走一走。也許,隻有走出了這座小山村,他才能找到辦法,說不定還能解開青蒿之謎。萬一不成,他也要找到一位名醫,請他過來給二哥治病。


    翌日早飯後,李智雲讓侍衛把曾成剛找了過來。曾成剛是二哥的親信將領,二哥的親兵都由他統領。


    曾成剛施禮後,李智雲讓他在對麵坐下,然後道:“曾將軍,我二哥病得很重,賈大夫什麽藥都用過了,但沒有效果,他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了。所以,本王決定帶幾個人出去尋醫問藥。我二哥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保證他的絕對安全!”曾成剛一聽,連忙站起來抱拳道:“楚王請放心,末將就是粉身碎骨,也絕不讓秦王少一根毫毛!”李智雲點了點頭,道:“那就拜托了”。


    這次外出沒有明確的目標,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人數不宜太多,李智雲決定帶上張正、蔡虎和另外兩名侍衛。他們收拾好行裝就出發了,一行人剛走到村頭,李智雲就聽見背後有人叫他,回頭一瞧,原來是劉樹義。


    劉樹義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道:“智雲,我聽說你們要去給你二哥找郎中,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李智雲猶豫了一下,道:“你的腿能走路嗎?”劉樹義用手拍了拍右腿,道:“你瞧,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走路沒問題,絕不會拖累你們!”李智雲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一行人離開了古井村,沿著一條山道一直往北走。他們翻山越嶺,走了一個多時辰,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除了一大片的田野外,不遠處還出現了一座集鎮。


    眾人走了過去,發現這座鎮子背靠著一座大山,大約有上千戶人家,一條官道自東向西從鎮子裏穿過。鎮子的外麵就是一塊塊良田,有農人在田裏辛勤地耕耘。


    大夥兒向鎮子走去,迎麵走過來一位肩扛鋤頭的農人,李智雲上前施禮道:“大哥,請問這座鎮子叫啥名?”


    “哦,它叫順安鎮。”


    李智雲道謝後,領著眾人走進了順安鎮。鎮子裏隻有一條大街,就是那條從鎮子中間穿過的官道,大街兩旁有十幾家店鋪,有米鋪、布莊和雜貨鋪。李智雲看見一家店鋪的門匾上寫著:安盛藥鋪,便領頭走了進去。


    店堂的麵積並不大,裏麵隻有一位客人,掌櫃的正在櫃台前給客人過秤,打包。李智雲走了過擊,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等客人拎著一打紙包離開後,他上前道:“掌櫃的,你們店裏有青蒿嗎?”


    “有哇。”


    “拿來我瞧瞧。”


    掌櫃轉身去了後麵,不一會將草藥拿了過來,遞給李智雲道:“這是店裏的夥計今天早晨剛從山上采回來的,很新鮮的。”李智雲接過來一瞧,與賈大夫從山上采回來的並無二致。他道了謝後,轉身走出了藥鋪。


    大夥兒回到大街上,張正挨近他道:“王爺,看來賈大夫並沒有弄錯,這青蒿確實治不了秦王的病,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李智雲沉思了片刻,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隻能去找一名醫術高超的郎中。”張正皺起眉頭道:“這小鎮上可沒有好郎中,要找隻能去城裏找。但是,這方圓幾十裏之內,隻有高墌、宜祿川兩座城池,可它們都被薛舉的軍隊占領了……”


    兩人正說著話,前方的十字路口突然拐過來一支軍隊,大約有二三十人,從士兵鎧甲的顏色看,應該是薜舉的軍隊。領頭的軍官一瞅對麵幾個人攜刀帶劍,立即高喊:“站住!”隨即領著一群士兵衝了過來。


    李智雲一瞧情況不妙,忙道:“快跑!”眾人一聽,紛紛掉頭就跑。然而,劉樹義腿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跑得較慢,逐漸地落到了後麵。李智雲返回去攙扶著他,兩人一起往前跑。追兵越追越近,張正道:“王爺,他們快追上來了,您與劉公子快向山上跑,我們幾個擋他們一下!”李智雲喘著粗氣道:“好吧。”


    張正、蔡虎和兩名侍衛停了下來,轉過身拔出了刀劍。敵人很快衝了過來,四個人迎上去與對方展開了拚殺。


    李智雲攙扶著劉樹義鑽進了一條胡同,胡同的盡頭就是大山。兩人順著一條羊腸小道爬到山上。劉樹義累壞了,喘著粗氣道:“智雲,咱們停下來喘口氣吧?”李智雲口氣堅決地:“不行,張正他們人少,擋不了多久,敵兵很快就會追上山來,咱們還是快跑吧!”劉樹義聽了,隻能咬牙堅持。


    兩人慌不擇路,沿著山徑爬高下低,跨溝過坎,一口氣跑了半個多時辰,直到完全迷了路,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李智雲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他一屁股坐在草皮上,一邊喘息一邊轉動著腦袋四下張望。他們好像在一座山頂上,周圍山峰聳立、層巒疊嶂,根本看不到一絲人煙。


    李智雲歇了一會兒,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在山頂上轉了一圈,發現東麵是一座山穀,山穀裏有幾棟房舍,不知道是作什麽用的。李智雲用手一指,對劉樹義道:“樹義,咱倆下去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討點水喝。”


    兩個人順著雜樹叢生的山坡下到了穀底,走到那幾棟房舍前麵。李智雲定晴一瞅,原來是一座寺廟。這座寺廟大約早已荒廢了,有幾間屋子的房頂都塌了,院牆也都倒了,院子裏荊棘叢生。


    兩人穿過庭院,走進了正殿。這間殿堂雖然很破舊,但大體上還算完整,隻是正麵的那尊佛像破敗不堪,臉上的油漆早已剝落,變成了大花臉。


    李智雲在布滿灰塵的大殿裏轉了一圈,剛要走出去,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說話聲。他連忙走到殿門口向外麵探了探頭,發現右邊山道上走過來一隊士兵。那些敵兵離寺廟已經不足百步,如果他倆從廟裏跑出去,一定會被他們發現。憑著劉樹義的腿腳,他倆肯定是跑不掉的。


    李智雲將頭縮了回來,低聲道:“不好,來了一隊敵兵。”劉樹義一聽,嚇了一大跳,連忙道:“那怎麽辦呀?”李智雲東張西望,大殿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更糟糕的是,殿堂沒有後門,而天窗離地一丈多高,他倆不會輕功,根本爬不上去。


    正在焦急萬分之時,李智雲突然發現佛像下麵的基座是空心的,就像一隻四四方方的大箱子,而箱子正麵的木板已經鬆動了。他連忙走了過去,蹲下身用手一推,木板果然被推倒了,露出了一個洞口。


    李智雲讓劉樹義先鑽進去。劉樹義進去後,他也跟著鑽了進去。裏麵的空間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隻是有點擠。李智雲將木板重新合上,並用手抵著。木板並不能嚴絲合縫,還露出了指甲寬的一條縫隙。


    過了一會兒,有人走了進來。聽腳步聲,人數並不多,大約是三四個人。他們在大殿裏來回走動著,其中一個人問:“大哥,這是什麽佛?”那人道:“我怎麽知道?”


    這時候,一雙腳朝佛像走了過來,到了離基座一尺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通過縫隙,李智雲能清楚地看見那雙穿著軍靴的腳。他的胸口像揣了隻兔子,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緊挨著他的劉樹義也是渾身顫抖。兩人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後,那雙腳走開了。接著,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那幾個人好像出去了,大殿裏又安靜了下來。他倆在基座裏又蹲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爬了出來。


    李智雲躡手躡腳地走到殿門口,探頭探腦地朝外麵張望著。外麵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看來,那隊敵兵已經走遠了。


    李智雲和劉樹義又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隨身攜帶的幹糧,便離開了那座廢棄的寺廟,沿著山徑往前走。他們也不知道往哪裏去,隻是想找到一條出山的路徑。山路崎嶇難行,他們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突然聽見前麵傳來了女孩子嚶嚶的哭聲。


    兩人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一瞅,隻見路旁站著一大一小兩位姑娘。她倆都是一身村姑的打扮。大的十六七歲,她顯然是受傷了,靠在一棵樹上,右腳微微抬起,疼得齜牙咧嘴。小的隻有十三四歲,站在一旁手足無措,隻知道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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